良苗國,臨山界。
界內一片慌亂,修行者個個惶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偶有良苗國人出現,則是形色匆匆。
遠處的小山上,幾個萬魂宗的混元金仙湊在一起,臉色十分凝重。
“雷通真的死了。”
吳用深吸口氣,“確鑿無疑,良苗國那邊也確認了。”
鄧百閒故作平靜的道,“怎麼死的,和傳言的一樣?”
潘新點了點頭,很是沉重,“一男一女突然闖進了苗窮界大殿,兩個都是大羅金仙,女的自稱趙月如,雷通應該就是死在她的劍下,據說一劍斃命。”
鄧百閒整個人都愣住,“一劍,真的只一劍?”
潘新緩緩道,“就只一劍,據說只看到一道劍光,大殿周圍全都是湛藍色的劍意,深達數百里,一直延伸到了地心,雷通什麼都沒剩下,身體神魂全都沒了。”
“雷通可是天極榜第九百二十位,萬魂宗的白印長老,一劍就死了……”
鄧百閒不住搖頭,還是很難相信這個事實,“那個趙月如,是誰?老夫之前從沒聽說過。”
吳用頓了頓,“聽說是蜀山劍山弟子。”
鄧百閒一臉焦躁,“蜀山弟子殺萬魂宗的人做什麼,這完全沒有道理啊?!”
“沒道理的也不止這點吧。”
潘新神色凝然,“雷通是在苗窮界裡死的,苗窮界就在良苗界邊上,有良苗國的重兵駐守,那兩個大羅金仙是怎麼穿過防線進入苗窮界的,何況是去雷通在的大殿?換了你我,能不能闖進去?”
鄧百閒下意識的搖頭,“肯定不行,那邊的良苗族人都不弱。”
潘新跟着道,“而且那什麼趙月如只是大羅金仙,就算她用的劍是道器,也不至於一劍能殺死雷通吧?”
鄧百閒頓了下,“有人幫忙?”
潘新很篤定的道,“這肯定的,而且不會是和他一起的那個大羅金仙。”
吳用緩聲道,“苗窮界是良苗界的最後一道防線,連我們去都要記錄在案,我已經查過,那天在苗窮界的外人就那兩個大羅金仙,也就是說,如果有人幫忙,那肯定是本來就在苗窮界裡面的人,而那裡除了懸鈴宗就只有良苗族人。”
“懸鈴宗殺我們萬魂宗的人?再推給蜀山?”
鄧百閒揪着鬍子,煩躁道,“這更沒道理吧,三個掌管宗門,有什麼事情不能商量着來,卻要直接殺人,殺的還是雷通?哪怕萬魂宗犯了錯,懸鈴宗要拿人立威,也不至於找雷通啊,那可是萬魂宗的白印長老,這邊唯一的管事,殺了他,這邊萬魂宗羣龍無首,一下就亂了。”
吳用點點頭,“的確沒道理,那可能是良苗國出了問題?”
潘新臉色微變,“你別亂說,這話說不得。”
吳用頓了頓,“我知道,我們現在還在良苗國,萬萬不能得罪了他們,可怎麼看,都像是他們出了問題吧?良苗族人除了打仗,其他事情做得都不算聰明,他們要是對我們不滿了,選擇對雷通下手也不奇怪。”
潘新皺眉,“人是蜀山弟子殺的,難道他們還能命令蜀山弟子不成?”
“這我就不知道了。”
吳用攤了攤手,“反正事情蹊蹺,誰也不知道真相是什麼,左右都是猜,我也就隨便說說。”
鄧百閒定了定神,“先別管誰殺的了,我們該怎麼辦?現在雷通死了,聖火門不會趁這個時候來奪權吧?”
“肯定會,這是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
潘新頓了頓,憂慮道,“不知道懸鈴宗會不會出來主持亂局,如果懸鈴宗站出來了,把我們圈到他那裡,然後要我們去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比如去獬豸國送死,那我們又該如何?”
吳用不覺嘆道,“之前什麼事都有雷通頂着,現在卻都散了,只能任別人拿捏了。”
潘新思慮幾息,“老夫要考慮怎麼走了,留在這裡不會有好,先告辭了。”
“等等,潘長老打算怎麼走?我也走好了。”
鄧百閒連忙追上幾步,心裡也亂得很,本來以爲能來良苗國建功混個金印長老,哪裡知道待了這麼久什麼好事情都發生,一直沒打起來,現在雷通還不明不白的死了,萬魂宗沒了領袖,他們這羣在外面的長老弟子失了依託,很難不被其他宗門控制,還不如走了。
沒走幾步,就被吳用拉了回來。
鄧百閒盯着吳用,臉色很不好看,“怎麼回事?你不打算走,要死也要老夫陪你?那法寶我給你好了,你想留在這裡就繼續留,老夫是要走了。”
吳用注視着他,“你記得我們來之前,去過一個叫仙舒城的仙城?”
“怎麼會不記得?”
鄧百閒沒好氣的道,“那麼古怪的仙城,堪比四梵界的天幕,連司馬義都當門童,誰忘得掉?”
吳用頓了頓,“那你應該記得,有位月守正,手裡拿的飛劍是道器?”
當日的記憶很快涌現出來,鄧百閒身形一震,“你是說,雷通是仙舒城找人殺的?”
吳用點了點頭,“能拿道器的大羅金仙,我至今就看到那麼一位,其他人聽都沒聽說過,何況仙舒城離這裡也不遠,你我都知道,仙舒城裡很可能有準聖,還不止一個,他們想要殺雷通的話,有可能做到。”
“可他們殺雷通做什麼,甚至冒險到良苗國來殺?”
鄧百閒又拽起了鬍子,“他們想同時得罪良苗國、萬魂宗還有懸鈴宗?就算仙舒城很強,也不至於做出這種傻子才做的事情吧,他們還想不想發展了。”
吳用沉吟道,“他們已經發展得很好了,就是沒人而已,至於他們爲什麼要殺雷通,我覺得和雲柳有關。”
鄧百閒越發迷惑,“雲柳,他不是走了麼?”
吳用沉聲道,“他走之前去見了雷通,雖然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但他走時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和在良苗國的時候有很大的不同吧?”
“豈止不同,完全換了個人。”
想到那日情景,鄧百閒連忙點頭,“在良苗國的時候他怨氣沖天,好像誰都欠了他幾百萬仙玉,見誰都不順眼,可離開的時候,他的眉頭完全舒展開了,就好像事情全都解決了一樣,還主動和我們道了別。”
吳用顯出一絲得意,“沒錯,他心結已經打開了,而且我們都知道,他打開心結的唯一方法是什麼。”
鄧百閒臉色頓時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