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令牌,呂滿玉眼神一下黯然。
他緩緩道,“澹臺長老,你真確定要這麼做?”
澹臺永並不說話,面色平靜如水,只把那令牌舉得更高了一點。
呂滿玉遲疑了幾息,“老夫再說一遍,聽不聽在長老,同時激發六百萬的仙極炮,很可能打破仙舒城陣界,甚至摧毀仙舒城,但發出仙極炮的大多數仙界修行者都將殞命,剩餘的也會極度虛弱,根本無法承受仙舒城爆炸後引發的震動,也就是說,這絕對是兩敗俱傷的行爲,除了幾個人,其他全都活不了。”
澹臺永頓了頓,“這點,老夫考慮過了。”
呂滿玉繼續道,“還有別的,仙舒城位於幾大勢力的邊緣,如此巨大的爆炸震盪,必然會傳遞到周邊的魔界還巫界去,這肯定會被他們當做仙界對其的挑釁,整個諸天都很可能會因此陷入戰亂。”
“哈哈,你沒說我還沒有想到。”
澹臺永眼睛一亮,“那不是好事麼?老夫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尤其是外域的那些垃圾,讓他們和魔族巫族打起來,我們仙界坐收漁利,豈不美哉?難道他們還能聯合起來,一起對抗仙界不成?”
呂滿玉緩緩道,“長老不要覺得不可能,我們這次攻打仙舒城,就有巫族和魔族阻擾,他們明面上還不願意動手,但暗地裡已經開始對付我們了,如果我們給他們一個進攻仙界的藉口,我想他們不會錯過的。”
“那就讓他們來罷,老夫正嫌不夠!”
澹臺永瞪着他,突然就煩躁了,“呂滿玉,老夫就問你,接不接命令?!”
呂滿玉思慮幾息,肅然道,“老朽接,但老朽話說在前面,若有什麼後果,全由你來承擔。”
“這個自然,老夫奉了仙庭的命,好壞自然都是老夫的,用不着你們來背鍋!”
澹臺永哼了一聲,將誅魔令收了起來,緩聲道,“不用擔心他們,不管是反抗還是消極都沒有作用,老夫決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至於資源調配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一天內必須完成,後天攻城。”
“一天?”
呂滿玉臉有些發綠,“長老太強人所難了罷!”
澹臺永很平靜,並不打算改變主意,“仙舒城剛剛取得一場勝利,我們又大敗,他們肯定會放鬆,這段時間就是我們出擊的最佳時間,一天已經很長了,我們並不知道有他們安排了多少內應在這邊,拖得越久越可能失敗。”
呂滿玉不由腹誹,還有內應?
澹臺永管束得無比嚴苛,這裡上萬人,但凡犯點錯,不管是說錯話還是做錯事,立刻就會被派去送死,就算有內應,還沒來得及做事就死了。
他頓了頓,“話是如此說,可一天,這麼多的仙玉調配,怎麼可能做到?”
“仙玉全都拿出來,讓他們拿,拿多也不怕。”
澹臺永冷冷的道,“告訴他們,只管用仙極炮,打到力竭爲止,只要打下仙舒城,多的仙玉就都是他們的,回去以後,仙庭嘉獎,自己晉階,宗門升級。”
“澹臺永,”呂滿玉明白了什麼,“你這根本不是想把一年的餘量打出去,是想孤注一擲,你自己失誤受了傷,知道再不盡快解決仙舒城,這一戰就要失敗,你回去以後就要被仙庭制裁,所以就趕着讓所有人都去送死,拼個同歸於盡!來抵消你的過錯!”
“這你不用管,反正我已經做了決定,你要我再拿一次誅魔令嗎?”
看着呂滿玉,澹臺永異常的平靜,甚至還帶着一絲笑容。
“不用了!”
呂滿玉冷聲道,“但老朽告訴你,你這樣倒行逆施,肆意妄爲,不可能成功的!”
澹臺永揮了揮手,看似很疲憊的道,“別囉嗦了,成不成功,你都要聽命令,別亂說話,去吧。”
呂滿玉拂袖去了。
再荒謬的命令,也是誅魔令,不能不接受,尤其是他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修行者,一旦違令,整個宗門都要跟着受罰,即便是蜀山也不能逃脫,當然,可以回去以後再解釋再追究澹臺永的責任,但那是回去的事情,現在卻是違抗不得。
很快,各個界裡,都擺出了大堆大堆的仙玉。
諸多修行者看着這些仙玉,有些迷惘,而有些警覺的,心神卻是沉了下來。
這肯定不是拿來犒賞的。
仙舒城。
萬木亭。
“澹臺永是不是瘋掉了!”
一向沉靜的郝若煙,也忍不住罵出了聲,“他是想讓仙界這幾萬修行者全都死在這裡麼?!那可是上百個宗門的精英,就算他懸鈴宗自己,也承擔不起這樣的損失!”
青雀淡定的道,“他真的是瘋了,但我們現在還是要想個主意。”
小蘇疑惑着道,“建木能頂得住麼?”
郝若煙思慮了一會,“很難說,從沒試過,但我覺得很難。”
李傲劍神色微凝,“還有一天時間,我看先攻出去爲好,剛纔那一次我們沒殺人,這次就以殺人爲主,多殺一個,仙舒城就少一分壓力。”
趙月如點了點頭,“是,仙界完全不講規矩了,我們也沒必要跟他客氣。”
青雀搖了搖頭,“他們既然打算孤注一擲,肯定不會留太多空隙,再去的話,比之前要艱難很多,而且能殺多少呢?別把自己陷了進去。”
趙月如沉聲道,“讓他們打過來,和陷進去也沒區別。”
郝若煙溫聲道,“要出擊,也不能是你們幾個去,先別爭這個,在我看來,澹臺永這般倒行逆施,讓上萬人去送死,只要我們把他的計劃宣揚出去,仙界那邊的修行者多半會反抗,他的計劃就未必能成功。”
青雀不自覺的道,“我們現在的內應太少了,恐怕很難做到這點。”
趙月如微嘆道,“也是,澹臺永那個瘋子……”
“內應的話,我有很多。”
相如走了出來,依然謙沖儒雅,只雙眼裡掛着抹不掉的血色,讓人不敢多看,他笑了笑,“剛纔做了點手腳,可以利用起來,不過,我可能有更好的主意。”
郝若煙看着他,卻不甚意外,“什麼主意?”
相如淡淡的笑,“要死一些人,死得不會好看,但我能保證,澹臺永的計劃會失敗。”
看着他的微笑,衆人心裡有點冷。
不管修爲,只要是有血的生靈,都難以面對血帝威壓。
青雀用力揮了下手,“那就做吧,現在還管那些做什麼!生死存亡之際,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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