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天珊呆立了好一會,連水琴離開了都不知道。
恍然間她擡起頭,“有什麼好想的,相信師兄,相信自己就好了。”
像是真想通了,臉上也掛起了笑意,大步往門外走去。
穿過幾道迴廊,走到一座小山前,她停了下來,頓了頓,往山頂走去。
山頂上,一個女子正在修道,看起來很專注,但周圍的慈心之力卻有些混亂,在不滅心燈的照耀下顯得很清楚。
“牧師妹,有心事?”
荊天珊走了過去,關切的道。
“啊,師姐!”
牧顏被驚到了,很有些倉皇,幾乎跳起來,“你怎麼過來了?”
“我看你周圍的力量有些紊亂,這不是修煉慈心之力的正確姿勢,”荊天珊神色溫和,“慈心之道需要專注,不能心存雜念,那樣修煉有害無益,有什麼心事要想通想清楚,也許我可以幫你。”
牧顏吐了下舌頭,笑道,“也不是啊,我就是在胡思亂想,沒什麼心事。”
荊天珊笑了起來,“胡思亂想?是在想你的道場啊?”
“不是,道場已經關了,不想了。”
牧顏遲疑了下,“師姐,其實我最近總是做一些古怪的夢。”
“夢?”
荊天珊很有些疑惑,一般來說,到了這個境界,修行者根本不會有夢,因爲沒有任何睡覺時間,休息時也是修煉,只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修煉,靜心凝神,反省回味,心神根本不會放鬆到能做夢的程度,“是修煉得太累了,還是……”
牧顏搖搖頭,“不累啊,就是在靜心的時候,做了幾次夢,好像四次了。”
荊天珊好奇道,“那是什麼夢,能不能說說?”
牧顏想了一會,“我也說不清,就是很古怪,好像我在一個很奇怪的屋子,做着很奇怪的事情,也見了幾個奇怪的人。”
“什麼奇怪的事情?”
荊天珊越發好奇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好奇。
“說不出來,像是煉丹,但又和我見過的煉丹很不一樣,沒有丹爐沒有丹火,材料都是一團霧,看也看不清,”牧顏扶着腦袋,似是在竭力回想什麼,但很快就放棄了,“都不記得了,就和煉丹有點像,其他的我也想不起來。”
“有點糊塗啊,你。”
荊天珊摸了摸她的腦袋,一臉寵溺,牧顏的確很招人喜歡,做事認真,待人禮貌,對慈心之道的專注超過現在慈航宗裡的任何一個人,荊天珊認爲自己都比不過,要不然也不會對她如此關切,不過奇怪的是,牧顏的天賦明明很好,但很多簡單東西卻怎麼都學不會,尤其是域這方面,總像是隔着一層什麼東西,始終無法學明白,連水琴都不清楚原因,只能歸罪於天賦有缺陷,但明明不該這樣的,她的天賦……
看着她,荊天珊就覺得心疼。
牧顏順從的低下頭,“嘻嘻,師姐,我會很用心的了。”
荊天珊笑着道,“奇怪的人是什麼?”
牧顏想了想道,“不像是修行者,一個個的黑色影子,都長得很古怪,兩個頭,八條腿的都有,看不清楚面目,有的很兇,有的很冷漠,不過他們也不煩我,我也不用理他們。”
“我是一點都不明白呢,你這腦袋瓜子。”
荊天珊滯了下,只得搖頭,“奇怪的地方呢?”
“一座塔,不過是倒過來的,下面小,上面大,我在塔中間,上面可能有人,但我不能出去,走到門口,腦袋就疼,就醒了。”
牧顏邊說邊比劃,很委屈的樣子。
荊天珊想了想道,“你做了四次都一樣的夢嗎?”
牧顏摸着腦袋,有些羞赧的道,“都在塔裡,但遇到的事情不一樣,不過我也記不太清,要不是時時想想,可能都忘得差不多了。”
荊天珊神色凝然,“那就乾脆的忘了,別再想了。”
牧顏點點頭,嘆道,“可是我怕又做一樣的夢,那想忘也忘不掉,怎麼辦?這個夢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師姐?”
“可能是你心神不穩的時候,感知到了別人的因果命運,又或是前世的輪迴碎片,總之對你來說,不是壞事也不是好事,”荊天珊看着她,溫聲道,“這種事情不算罕見,對我們修行者來說,連干擾都算不算,我們修行者專注的就是現世,努力抓住機緣,最終跳出命運,超脫輪迴,無視因果。”
牧顏眼睛亮起來,“哇,師姐你說得好有氣勢。”
“呵呵,我就是個普通的修行者,你要做,做得比我好。”
不等牧顏反駁,荊天珊又道,“你以前在道場做的事情,我們每個人都看在眼裡,那絕不是一般修行者能做到的,牧師妹,我相信你在慈心之道上一定能走得比我遠,所以,你別再胡思亂想,別在意那些無意闖進來的雜念,把它們都拋開,專心於自己的道。”
牧顏定定的看着荊天珊,用力的點頭,“師姐,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把它忘記,一心修煉,再也不做夢。”
荊天珊微笑點頭,“呵呵,也不用這麼發誓啊,專心致志的修煉,自然就好了。”
“我現在就修煉,哼。”
牧顏閉上眼,但很快又睜開來,“師姐,你看到鐵木瑛師妹沒有,她剛纔還在的,一下就不見了。”
荊天珊探出感知,笑了笑,“她在樹人巷裡面,一直在碰壁呢。”
“鐵木瑛就是鐵頭娃。”
牧顏吐了下舌頭,“跟她說了,她現在還不夠去樹人巷……而且那裡就是師兄用來折磨人的,根本過不去。”
荊天珊帶着淡淡的笑,“折磨得多了,自然就進步了,我聽師兄說過,他以前就是在樹人巷裡碰了幾千次壁,才修煉出來足夠強韌的神魂。”
“那我等會也去試試。”
牧顏想到了什麼,連忙又低下頭,“不對,我要先修煉,師姐你先去忙吧,我沒事了。”
“嗯。”
荊天珊點點頭,緩步走開。
只是還是不放心,站在山下待了好一會,直到看到周圍的慈心之力變得溫順起來,才放心的離去。
“這個小傢伙。”
荊天珊搖搖頭,“居然能做出夢來,還真是與衆不同呢。”
這一點小事,沒有人知道,沒有引起任何波瀾,也許,就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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