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修者看了周舒一眼,並不敢動手,直接轉身跑開,跑到陣法之外,立刻掏出一張符籙丟出,很快,沈文就會趕來。`
周舒自然注意到了,但他沒有一點阻止的心思,沈文也在,那更好。
回頭望向大殿,他緩緩的道,“你們都出去。”
那些丹修弟子不敢違抗,面前的周舒比金丹境還要可怕,話也不說,連忙跑了出去。
瞬間,大殿內就只剩下周舒和被層層劍意包住的管林平。
周舒微微搖頭,將劍意收緊了些。
管林平頓感萬蟻噬身,每一絲劍意好像都要鑽進身體裡去,心中恐懼更多。
他試了幾百次,自知無法逃脫這些魔蟻,立刻大聲喊叫起來,“你要做什麼?你不怕我自爆金丹麼?好吧,要死,大家便一起死!”
聲音很大,但底氣似乎有些不足,到後面就虛了許多。
“自爆金丹?”
周舒微微一笑,“最近這幾個月,我好想聽到過七八次這樣的話了,但是沒有一個人真正去做的,難道你是第一個?”
他遭遇追殺時,不止一次把對手逼入絕境,對手往往都用這樣的言語來威脅他,但從沒有一個人真正的去自爆。只要是修者,就不會輕易的捨棄自身,不是每個人都是沈文,把其他東西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你再不放我,我真的自爆了!”
管林平呆了一下,繼續喊起來。
周舒神色淡然,“放心。我不會殺你。這樣你還自爆麼?”
“真的麼?”
管林平怔了怔。現在他被困住,隨時都可能被劍意絞碎,突然聽到這樣的話真的有如仙音,彷彿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當然,”周舒微顯凜然,“我問你,這些丹藥是沈文讓你練的麼?”
不管周舒看不看得見,魔蟻中的管林平點頭如搗蒜。“是,是!”
“是增強修爲同時又能影響修者心神,便於控制的丹藥麼?”
“是,是。”
一切都漸漸清晰起來,周舒點了點頭,“哪來的丹方?”
管林平有問必答,一點也不隱瞞,“從三尸邪丹那裡來,沈文不知道哪裡弄來的三尸邪丹,我研究了幾年才研究出來一點。是他逼我的。”
“三尸邪丹……”
周舒心思微動,這丹藥當初換了一萬貢獻。還以爲能用在什麼好的方面,結果卻被沈文用來控制弟子。
這變化真是意想不到,人也是。
他擡眼瞥向周圍,“丹藥在哪裡?”
管林平連連點頭,“新的一批正在這裡趕製,原來的試驗品都在大殿後面的房間裡,之前有效果的一些在沈文那裡。`”
“全部就是這些?”
“是,是。”
話音剛落,一道黑色長虹捲過,如潮水一般的往大殿後面衝去。
只一眨眼間,大殿後的所有房間都被夷爲平地,空中飛舞着無數殘磚斷瓦、丹藥殘渣,還有青碧色的玉瓶碎片,如同滿天花雨,形成了一副頗爲壯觀的景象。
管林平不由傻住,呆呆的看着周舒。
這樣的劍意,他一下都承受不起,而面前的周舒竟似輕描淡寫,這……
周舒的劍意並未收回,黑色長虹迴轉過來,嘣,一座高大的丹爐直接被劍意吞噬,瞬間就被叫成齏粉,爐火飛得到處都是。
一座,又一座丹爐被摧毀,大殿遍地都是火,燃燒起來。
“住手!”
門外,一道青色劍光猛然飛來!
如春日初臨,不知何處而來的野草眨眼間便開滿了整個大殿,到處燃起的火苗全被掩蓋,而密集的青草撲滅了火苗,很快就聚在一起,朝着周舒席捲過來。
野草如刀,如根根利齒。
“春暉劍意,竟帶着這般殺氣。”
周舒神色微顯凝重,黑色長虹驀然捲起,連帶着困住管林平的劍意也匯聚到一起,跟野草來了個面對面的撞擊。
嘭嘭嘭——
如雨落一般,密集的響聲遍佈了整個大殿。
不過幾息,黑色便壓倒了青色,魔蟻紛紛朝着門外捲去,速度奇快。
但還沒衝出幾丈,便被一堵厚實的牆壁擋了回來。
那牆壁完全是用青草編制而成,層層疊疊,厚重不知幾許。
青草柔軟如棉,以柔勝剛,即便是無所不噬的魔蟻,也只深入數尺,便被不斷滋生的青草埋在其中,漸漸消逝。
周舒再度加力,劍意又強了一截。
魔蟻羣鑽進草牆,如一把利劍直插其中,撕拉撕拉的聲音不斷響起。
最終,頓在了草牆中,再不能前進一步。
“不愧是荷音派最強的防禦劍意。”
周舒微微點頭,似有所悟。
這劍意形成的草牆層層疊疊,綿軟而又堅實,本身破綻就極少,即使被周舒劍隨心轉的劍意找到了空隙,那不斷再生的青草也能很快填滿空隙,讓魔蟻再度無機可乘。
荷音派的金丹修者,大家都知道趙月如是第一,原劍一是第二,但那是整體而言,論防禦,沈文才是真正的第一。
沈文的劍意不以攻擊見長,大多都只能起到限制的作用,但防禦,卻是極強。
草牆倏然落下,露出了一張面色鐵青的臉。
沈文看着周舒,怒聲不已,“周舒!又是你,你做什麼,你要做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纔對,是你要做什麼。”
周舒神色淡然,只聲音帶着許多寒意,“煉製類似三尸邪丹的丹藥,來控制門下的弟子,這等事你都做的出來,還問我要做什麼?”
說話間,劍光再度閃出,又一座丹爐被攪碎,火光再起。
周舒出劍極快,劍意又浩大,沈文根本來不及阻止。
“你懂什麼?”
他聲色俱厲,顯是怒到了極點,手中長劍指出,無數青草朝着周舒襲近。
青草織就了一張大網,想要將周舒牢牢的束縛起來。
不過這樣的攻擊,周舒只做等閒,重金劍輕輕一擋,便將大網擊開,長劍並未收回,順勢而下,又一座丹爐從中裂開。
未成型的丹藥在空中飛起,好像下了一場丹藥雨。
沈文怒火中燒,嘴角溢血,眼睛彷彿都要裂開。
他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這些丹爐和房屋裡的丹藥是他這些年來的重心所在,也是他一切計劃的根本,三年來的所有心血幾乎都放在上面,現在房間和丹藥全都被毀,丹爐也被周舒一座座擊垮,真有種心如刀割的感覺。
“我,一定要殺了你!”
一字一頓,如同詛咒般的嘶喊。
心血被周舒毀於一旦,怎能不氣,怎能不氣得七竅生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