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玉像,周舒陷入沉思。
之前他就懷疑過,這道劍光或許是劍靈一般的存在,因爲其中帶着強烈的劍意,而又長久不消失,估計只有擁有劍本源的劍靈纔可能做到,但據他所知,劍靈不和劍在一起的時候,似乎沒有那樣強大的力量——以他的靈力都不能撼動分毫,神識神魂也無法侵入其中,也感覺不到它有任何損耗,但從今日所得到的線索看來,那劍靈來自幾乎就要晉升到六階的綠綺劍,擁有這樣的力量也不足爲奇了。
基本確認了金丹內的劍光就是劍靈,只是他還有些迷惑,那劍靈爲何要幫他,又爲何停留在金丹裡。
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或許,那劍靈不止是靈識,還有了獨立的意識,又或者,藍採盈的元神沒有完全毀掉,有一絲被劍靈保護或是吞噬了,使得劍靈有了藍採盈的部分記憶?
想着想着,他有些迷惑,但很快就平靜下來,暫時保持現狀也罷,總能找到辦法的。
注視着沉思的周舒,寧玄清心裡不自覺的生出幾分敬佩之意,周舒修爲年齡都不如她,但見識卻比她還要多些,就連自己最擅長的符道,她也不敢說完全勝過周舒。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困擾流霞宗千年的疑惑,倒是在你這裡清楚了。”
周舒怔了下,回過神來,搖頭道,“晚輩也只是猜測,不能完全確認的。”
“就算是猜測,也比晉升化神失敗要合理得多了,”寧玄清淡然一笑,似是終於失去了興趣,“流霞宗的事情,我也不願多想,相信你也許還好點,不管它是劍靈還是別的什麼,現在都是你的了。”
周舒無奈攤手,“我不想要也不行。”
“那是你的事,自己解決,玉像物歸原主就好,免得沾染麻煩。”
寧玄清收起玉像,面色變得嚴肅了些,“現在,該我問你事情了,你耽擱了好多時間,我都要找補回來。”
周舒點了點頭,“前輩請問。”
他知道,寧玄清留他,無疑是和他一起討論符道,這點他倒也沒丟下,金丹境以後,識海擴大,神識也足夠使用,他的推演一直都沒有停過,好幾種四階符籙甚至五階符籙,都在推演之中。
推演這個天賦,也是隨着境界提升在逐漸提升的,現在到了金丹境就相當明顯了,如同用了多處理器,度快,而且幾個推演可以同時進行,雖然神識耗得多了,但效率也隨之大增,是凝脈境的十幾倍都不止。若是到了元嬰境,神識神魂融入元嬰,那就更加快捷方便,推演的好處不止體現在平時修煉,改變和增強法訣,完美符道和器道等等,就算在戰鬥中也一樣可以嫺熟應用,比如能夠快推演出對手下一步的舉作,料敵先機。
時間過得很快,彈指間又是七天過去。
寧玄清點了點頭,“我夠了,得到的太多,再多就消受不了了。”
她的臉色有些興奮得微紅如霞,而看着周舒的眼神也很特別,帶着幾分難得的滿足。
而周舒則相反,很有些疲憊,有氣無力的瞧着寧玄清,“前輩的夠,可真不是一般的多啊,晚輩都要累死了。”
和寧玄清論道,雖也算是一件快事,但自身的消耗也相當大,尤其是神魂方面,對於符道,寧玄清知曉得比他要多,而且一點點問題就要刨根問底,不弄清楚決不罷休,爲了清晰的解釋這些問題,七天來周舒的識海一直在高運轉,神識大量消耗也就罷了,關鍵是支撐的神魂得不到一點休息時間,神魂之樹都快枯了,表現出來就是精疲力竭的樣子。
“你的神魂真是弱啊,我幫你鍛鍊還抱怨。”
寧玄清皺了皺眉,玉手中托出一瓶丹藥,“拿去。”
玉瓶朝着周舒飛去,懸在他面前,周舒也不客氣,直接取出一顆服下,識海內很快騰起層層霧氣,霧氣中,神魂之樹貪婪的吸收着,不過一刻鐘,原本有些枯黃的葉子便青翠如初。
周舒顯出幾分疑惑,“這是什麼丹藥?”
凝丹後,靈力神識神魂三種,他的神魂可以說是最弱的一環,這樣快滋補神魂的丹藥幫助不小。
“補烏丹,對滋養神魂有點效果,”寧玄清淡淡的道,“你若想要,下次給你些,現在卻是隻有一瓶。”
“多謝前輩了。”
周舒點點頭,順手將玉瓶揣進懷裡,“如果以後有多的,麻煩前輩再給我留幾瓶。”
“好罷,我知道了。”
寧玄清輕輕點頭,看着周舒的舉動,心裡又是恨又是怨,“你可知這丹藥的價值麼,我也只有一瓶,還是好不容易纔得來的,你就這樣拿走了,張口就還要幾瓶,真是要氣死人……”
但話已出口,她也不好說什麼,只用一種頗顯古怪的眼神瞪了周舒一眼。
周舒看在眼裡,卻故作不知,轉移了話題道,“前輩,上次給你的大遁光符,你有沒有從中得到什麼領悟?”
說到這裡,寧玄清有些黯然,“沒有,那符籙太過精深,雖只是五階,但卻一點邊際都摸不到。”
“哦。”
周舒點點頭道,“禪修的符籙是很麻煩,前輩也不用太過憂心,若是不行就算了。”
那大遁光符他也試着推演過,但同樣抓不到什麼門道,若說是注符,不應該有這麼多符紋,若說是畫符,畫的又太奇怪了些,幾乎看不到靈力的牽連。
果然是奇特的符籙,與衆不同。
“不。”
寧玄清想了一會,用力搖了下頭,神色很是堅定。
看她那樣子,又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周舒也沒有繼續問下去,隨口道,“前輩,你金丹境的時候,是在哪裡歷練的?”
寧玄清微微一怔,“金丹,歷練……”
周舒應了聲,“嗯。前輩見識多,有什麼地方指點晚輩一下,不要太遠。”
而寧玄清並不回答,甚至好一會沒有說話。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下來。
周舒卻不知,寧玄清被他勾起了往事,當年金丹境的她,被宗門逼婚,遭受許多屈辱,不得已立誓離開玲玉城,雖然三年後結嬰歸來,成功逆襲,風光無限,但這三年中她經歷的種種艱難險阻,又豈是旁人能想象的,尤其是在東海里的那段日子……
“去東海吧。”
寧玄清淡然道,緩身站起,很快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