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殺了他!”巨大的失落之中,乾天波徹底瘋狂了,一聲怒吼,他安排在周圍的所有手下一擁而上,仙器亂飛,齊往羅遷身上招呼。印泉飲果然很夠意思的再一次退讓開去,只留下羅遷一個人,欲哭無淚!
“陛下駕到!”一聲悠長的聲音傳來,衆人大驚。一道光流捲住羅遷頭頂上所有的仙器朝天空中一拋,那些仙器便不知所蹤。羅遷轉身便看到徐湖緊隨在太清帝身後,碎步兒來。那道光流一卷,落進了他的手中。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滿山跪倒,三聲高呼。太清帝走到那金黃色的華蓋之下,微微擡手:“平身。”
衆人起身,羅遷心中暗道僥倖,比下來的真是太是時候了。太清帝的幾句訓話,他倒是沒怎麼聽見去,只看到乾天波那小子傻愣愣的站在那裡,御鍘部仙吏們悄然滲透進了人羣之中,兩三人一組,將他的那些手下全部羈押了下去。有幾名仙吏從羅遷身邊經過,還衝他擠眉弄眼,逗得羅遷一陣微笑,還是自己人好啊。
乾天波彷彿被人施展了定身術,就那麼傻愣愣的一直站着。太清帝的訓話,不外乎號召大家刻苦修煉,保衛仙界之類;不過陛下畢竟是陛下,演說極具煽動性,最終以一句“天佑吾民”結尾,引得四周歡聲雷動。
演說結束,太清帝在徐湖的保護下走了下來,從乾天波身邊經過的時候,微微停了一下,也不知對誰說的:“若不是看在擎雷老爺子的面上,今天你便和那些人一個下場。徐湖,放了他吧。”“遵命。”
乾天波猛抽了一口氣,身體一抖,連忙朝仙帝叩拜,隨後不敢耽擱,狼狽竄走。
太清帝自羅遷身邊走過,羅遷聽到徐湖小聲說道:“隨我來。”等他們過去片刻,羅遷連忙和印泉飲交待了一聲,撩起下襬去追徐湖。
波瀾世家專門在擎天峰上建有行館,行館內爲仙帝陛下預留有“帝王閣”,日日派人打掃,不敢輕慢。太清帝入了帝王閣,徐湖半路折將出來,將他領了進去。
帝王閣內,太清帝端坐正堂,那模樣,便如審訊犯人一般。羅遷嘻嘻一笑:“多謝陛下救命之恩。”太清帝隨意的擺擺手:“救你的是徐湖,可不是寡人。”羅遷還要再說,太清帝突地說道:“羅遷,朕來問你,你到底想好了沒有,朱可兒與謝棠,你只可選擇一人!”羅遷一愣:“陛下,微臣好些時日不曾與陛下見面,心中想念的緊,正要與陛下暢敘離情別意,陛下何必提那些大傷感情的事情呢……”
徐湖在一旁都忍不住嘴角抽動一下,太清帝莞爾一笑,卻依舊嚴厲說道:“羅遷,你少跟朕打馬虎眼,謝棠與朱可兒,二選其一。此外,朕下旨:你終生只可娶她們兩人之中的一人。若敢納妾,朕便賜你淨身。”
羅遷大吃一驚:“先帝老爺子,我區區三品小吏,不用您老如此上心吧?怎麼我婚喪嫁娶,您也要管上一管?”仙帝一陣冷笑:“朕便管了,你要怎的?”羅遷苦笑:“臣還能如何?如果陛下執意堅持,臣也只好終身不娶了。”太清帝惱怒道:“你一介劫仙,怎麼還成了香餑餑了,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徐湖站在一旁,一臉的木然。
太清帝淡淡說道:“朕意已決,你若不選,朕便幫你選。你若不娶,便是抗旨。抗旨不遵,要抄滿門。”羅遷剛一張口,便被太清帝攔下:“你別跟我說你不是乾家的人。”羅遷愣了一愣,也有些惱了:“陛下,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哼哼,朕九五之尊,強人所難的事情,做得還少嗎。”太清帝冷冷說道。
“羅遷,若不是她二人有意與你,你當朕閒來無事與你在此扯皮?這是你天大的福廕,莫要覺得你吃了大虧。你不樂意,朕心裡更不樂意……”太清帝看上去是真有些生氣了,羅遷突地說道:“陛下,莫非她們二人都是你的女兒?”
“大膽!”徐湖一聲暴喝,便如在耳邊響起了一聲炸雷,驚得羅遷向後一縮,想想剛纔他救自己的那一手功力,心中暗忖:這位徐大統領,雖然年紀輕輕,卻當真深不可測。
太清帝臉上顏色陡變,霎時間好像蒼老了十幾歲;眼中流露出一種歲月的滄桑,望向羅遷,突的一聲苦笑:“這些事情,與你是解釋不清楚的。你不要枉自猜測,妄測聖意,是要殺頭的大罪。”
太清帝微微揮了揮手:“你出去吧,朕的話不會改變,你自己回去好生想想,下一次見面,朕便要你的答案了。”羅遷還要爭辯,那徐湖已經到了面前,身後一片光瀾涌起,將兩人一卷,車輪一般骨碌碌的滾到了行館外面。
羅遷拍拍徐湖的肩膀,呵呵一笑:“剛纔謝謝你。你其實是想救我,對吧?”徐湖面色依舊冰冷:“我不明白你再說什麼。”羅遷道:“你不承認也無所謂,我知道你這人面冷心熱。今天你兩次救我,這份恩情,羅遷心中記得。”他一拱手:“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天湖周圍,每到戰賽季節,都有大批的商旅趕來,用各式法寶,在天湖周圍的樹叢中、草坪上搭建起一些臨時的“客棧”,以供給那些沒有旅宿法寶的選手租住。不過羅遷可是和印泉飲一起來的,印泉飲選好了一塊草地,自懷中摸出一枚玉偶,那玉偶雕成了一幢房屋的模樣,他朝空中一拋,一連點出五道金光,打在玉偶上,那玉偶陡然放出一片光華,猛地漲到了真實房屋大小,“轟”的一聲落在草地上。一幢兩進兩廂的屋舍落成了。
羅遷驚訝道:“印少,你還真是有些家底。”印泉飲一邊往進走,一邊說道:“這是……”“云溪的‘照玉堂’!”有人驚呼道,兩人轉身看去,只見一赤發獅口的壯漢呆呆的站在門外。印泉飲眉頭一皺,不滿道:“賤內的閨名豈是你可隨便叫的!”段夜虎大步走上來,問道:“這麼說來,你便是印泉飲了?”印泉飲一挺身,兩人隔着門坎頂在一起:“我便是印泉飲,怎的?”
段夜虎身材高大,足足比印泉飲高出了一個頭,居高臨下的看着印泉飲。印泉飲的修爲也不差,形容俊朗,雙目如星,炯炯有神,毫不退讓的瞪着他。其實印泉飲的身材不低,甚至算是高大了,只是段夜虎的身軀是在太過壯碩。
兩隻鬥雞虎視眈眈了半天,一股氣旋自兩人身旁捲起,沖天而上。周圍的路人都嗅到了火藥的氣味,有不少人停下了腳步,準備看一場好戲。
“哈哈哈……”段夜虎突然一陣大笑,高大的身軀一繞,從一旁閃了過去,不請自入!“我與云溪仙子也算是舊識好友,雖然她嫁人了,但是友情總還未斷。我沒地方住了,想借宿幾宿,印大少該不會拒絕吧?”印泉飲冷冷的看着他,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當然不會了!”
段夜虎又是哈哈一笑,徑自走了進去。到了羅遷身邊,突然用力的一拍羅遷:“羅遷是吧?好樣的,那一拳當真驚天地泣鬼神!只可惜你心地仁慈,若是換了我,必定一番追殺,乾天波那廝,着實可恨!”羅遷大汗:貌似自己最近人品大幅提升,不斷接到好人卡,並且對自己的好人評價範圍,又從狹窄領域不斷拓寬的趨勢——以往都是女孩子派發,如今連段夜虎這壯漢也給了自己一張。
“嘿嘿……”羅遷尷尬一笑,伸手揉了揉被他一巴掌拍得生疼的肩膀。
照玉堂看似不大,內裡卻別有洞天,房屋甚多。當年云溪仙子喜好出遊,雲橫疼愛女兒,便尋了這件法寶與她。照玉堂也成了云溪仙子的標誌,段夜虎與云溪相熟,若沒有印泉飲這悶騷男“第三者成功插足”,只怕再過上一年半載,雲浪世家便要與西河世家聯姻了。
羅遷和印泉飲躲在屋子中,羅遷奇道:“你竟然真的讓他也住進來了?”印泉飲微微一笑:“爲什麼不呢?”羅遷疑惑的看着他:“你到底有什麼陰謀?”印泉飲搖頭:“我可是正人君子……”
照玉堂中所有的設施一應俱全,供水自有玉管相通,冰泉可飲、溫泉可浴,自然舒坦。軟塌厚被,高枕安眠。屋中金鏤薰香,庭中桂樹飄香。天明則金雞司辰,自然報時。
段夜虎不是沒有在照玉堂裡面住過,這一進來,自以爲一切舒坦。不成想到了夜晚,卻發現軟塌成了石牀,厚被變成了麻布。這倒也罷了,仙人嗎,體質強悍不在乎這些。只是到了第二天早上,要梳洗的時刻,印泉飲急匆匆趕來,歉意萬分道:“夜虎兄,實在抱歉,小弟是第一次使用這寶物,還有些不熟悉,所以、所以難免有些差錯。”段夜虎此時已經知道自己上當了,嘆了口氣問道:“哪裡疏漏了?”
“這個,泉水被我不小心給關掉了,卻怎麼也打不開了……”
院子裡的桂樹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椿樹,一股奇怪的臭味飄的滿院子都是。屋內冒着黑煙,羅遷嘆了口氣,道:“你給他的香爐裡面放的,定然不是薰香吧?”印泉飲正品着冰泉水煮的熱茶,聳了聳肩膀:“我對這法寶不太熟悉,出點小錯誤,不能怪我吧?”
羅遷不由搖頭:這個悶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