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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那我們再來看看另一首詩,能很好地證明這一點。李白還有一首千古名篇叫做長幹行,開篇是這麼寫的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據。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這四句詩的意思是以一個小姑娘的口吻在說,我小時候折了一枝花,拿個小板凳坐在家門口玩兒,小男孩兒騎着竹馬,圍着我繞圈同我遊戲,短短四句詩,二十個字,將兩小無猜的純真年代描繪的入木三分,我們現在的成語青梅竹馬就是從這首詩裡來的。
這裡的牀爲
也是板凳而不是睡覺用的牀呢?因爲古代人睡的牀都是兩邊或者三面靠牆,小男孩兒不可能是繞着牀跟小姑娘遊戲的,不然的話,他就得穿牆而過,那就太嚇人了,這到底是人鬼情未了啊還是長幹行?……”
秦大仙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臺下觀衆的笑聲打斷,原本大家還對這個頭銜長得跟詐騙犯有的一拼的年輕專家心存疑慮,這會兒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而覺得他更加親切,比那幾個一臉清高的老面孔可愛許多。 . .
臺上的王崗也很驚喜,他原本只是想着請人來救場,沒
秦大仙人的口才如此了得,完全掌控了全場的節奏和氣氛,解說也深入淺出,通俗幽默,現在倒有幾分百家講壇裡易教授的感覺了。他當然不知道秦大仙人戶籍jǐng出生,本身就有話嘮這個職業病,想當年多少堪比唐僧的阿姨媽媽被他說得掩面而逃。這個病。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場合。鐵定是要發作的。
好一陣後,笑聲才稍歇,秦雪陽接着道:“或許持寶人還有疑惑,我剛纔的話只是再一次證明了牀在唐代是一個多義字,並不能完全證明你這張牀的真假。那我們現在再來說說古代傢俱的知識,你這個牀我看用的是海南黃花梨的料,海南黃花梨屬於紅木的一種,而紅木傢俱起源於明代。它不可能穿越到唐代去給李白睡,所以說這個牀它是假的。”
這個說法其實在專業的古玩圈子裡是常識,但普通古玩愛好者還真不一定知道,而且玩兒傢俱收藏的還真不是太多,一般瓷器、青銅器和書畫的比較多,這個持寶人看來就是一個普通的發燒友,憑着自己一知半解的知識做出了這麼個令人啼笑皆非的論斷。
這位張先生現在
完全相信了秦大仙人的說法,頓時就有些垂頭喪氣,換了誰興致勃勃而來,卻被人當頭一棒給打了回去。這心情都好不了,但總算他還有幾分風度。給秦大仙人鞠了一躬道:“謝謝秦老師。”說完就打算走人,今天這臉丟大發了,全國人民都看見自己出了洋相,要知道這個節目是要在上星的衛星頻道播出的,在全國都有着不小的名氣。
“張先生,您等一等,我話還沒說完您找
急啊?”卻不想秦雪陽又出聲叫住了那個持寶人,持寶人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看着秦雪陽一臉的疑惑,“都說自己的東西是假的了還叫我幹嗎?”
“我先問一句,您這個牀是個
來歷?”秦雪陽習慣xìng賣起了關子。
“這是我去年掏老宅子掏來的,花了三萬多。”持寶人答道。所謂掏老宅子,大家應該都知道,就是去面臨動遷的老房子裡或者偏僻的鄉村撿漏,當然也有原主人是瞭解古玩的價值的,那就要談價錢了。秦大仙人以前轄區裡動遷的時候就有這麼一幫專門掏老宅子的找上門,還真是掏去了一個明朝的黃花梨供桌,一開始那家主人不讓陌生人上門,那些文物販子還是找了關係託到秦大仙人那裡,由他帶着上門收購的。
“哦,那恭喜你了,起碼賺了五十倍的利潤,上拍的話可能還不止。”秦大仙人翹起二郎腿笑着轉頭看向陳定邦問道:“陳經理,這個價差不多吧?”
陳定邦也笑着對秦雪陽點頭道:“秦老師說的完全正確,是這個價。”
持寶人張先生被這個大轉折驚呆了,他原本以爲自己jīng心掏來的寶貝卻一文不值,但現在又值錢了?還是起碼五十倍的利潤,三萬的五十倍那就是一百五十萬,上拍的話或許還會更高,這些專家不是在玩兒我吧?
這個過程和結尾戲劇xìng太強,觀衆席裡也是一片驚呼,大家原先也都以爲這個牀
被批得一文不值,但沒
卻是峰迴路轉、起死回生,即便不是李白睡過的,但專家嘴裡的那個價值,也夠普通的小康之家幹上十幾年了。
持寶人還沒回過神,保持着半轉身張大了嘴的造型,眼看就要冷場,王崗及時插進來說道:“請秦先生再給我們說一下吧,這個牀爲
能值這麼多錢。”
秦大仙人放下了二郎腿,這會兒他的職業病
全面爆發,不讓他說他還不舒服,“剛纔我說過了,這個牀用的材料是海南黃花梨,由於砍伐過渡,現在
沒有了。從這個牀的形制來說,看上去簡樸對稱,天然材sè和紋理宜人,而且雕工相當的jīng細,包漿也很好,應該是明代中期的老物件,只是牀腳受cháo有些嚴重,想必張先生是從南方掏來的吧?”
這會兒持寶人才回過神,滿臉敬佩地道:“秦老師,您真是神了,這是我在金陵掏來的,您怎麼知道的?”
秦大仙人保持着神秘的笑容,說道:“北方乾旱,南方cháo溼,牀腳直接接觸地面,在北方的話不會有這麼些明顯受cháo的痕跡,您這個牀是準備收藏還是轉手的?轉手的話我兩百萬收了,您看怎麼樣?”
這個牀的品相的確是不錯,表面上連一絲劃痕都沒有,想來也是以前大戶人家一直傳下來的,秦大仙人大宅門是有了,但卻用着現代的傢俱,在他看來實在是有些不倫不類,正想着要收一些明清的紅木傢俱,沒
在這兒就遇見了,而且這牀也夠大,三四個人混戰的話也還有富餘。
秦大仙人想着或許要有一番討價還價,沒
那持寶人當場就答應了,他只是一個開舊傢俱店的,由於職業關係接觸到了一些古玩知識,原本就想着撿漏牟利的,並不是收藏家,現在一個三萬塊買來的牀,一轉手就淨賺一百九十七萬,傻子纔不賣。
當然這也跟他現在的心情有關,剛剛經歷了從地獄到天堂的轉變,轉手淨賺一百九十七萬,還不開發票不交稅,有一種天上砸下個金元寶的感覺,要是等他回過神,再去他店裡買,或許秦大仙人還要多付出五六十萬才行。
這也不是秦雪陽要佔他這個便宜,看上了,他隨口就說了。幾十萬人民幣現在對他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他一個月利息的九牛一毛,也就是他衙內身份特殊,換做普通人一下子往銀行存仈激ǔ十億美金試試?立馬就有人找上門來跟你聊天,這麼多外匯你哪兒來的?是不是西方敵對勢力和國家提供的資金?你準備搞和平演變吶還是恐怖襲擊?
秦大仙人當場給持寶人開了張兩百萬的支票,有電視臺作保,又當着全國觀衆的面,持寶人也不怕這是張空頭支票,興高采烈地回家跟媳婦兒報喜去了。
寫着沒多久,其實錄節目的話
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小時,大家平時看到的都是經過了剪輯的,雙虎我曾經在一個相親節目裡當過觀衆,一期節目從上午一直錄到半夜,坐得我差點兒生痔瘡。
於是球場休息,大家都要上個廁所
的。秦大仙人抓住王崗問道:“這個牀怎麼回事?你們不是都經過篩選才能上節目的嗎?這麼普通的常識都不知道?就讓那人上來亂說?”秦雪陽剛纔說的時候就納悶,這個唐朝時候牀的說法對圈內來說是一個常識,雖然節目組負責篩選的工作人員不一定是專家,但也不至於跟持寶人一個水平吧?
王崗也有些無奈,解釋道:“節目也要盈利啊,不然這四五十號人去喝西北風啊?這個牀題材不錯,上節目的話比較出彩,可以抓住觀衆的眼球,提升收視率,有了收視率纔有高額的廣告費用,這個也沒辦法。”
這麼一說秦雪陽就明白了,原來節目組明知道這個持寶人是在胡說,但由於李白睡過的牀這個說法很容易抓人眼球,所以也就讓他上了,更何況那牀也的確是個古董。事實證明效果很不錯,相信剪輯出來的效果會更好,整個鑑寶的過程跌宕起伏、峰迴路轉,堪稱一部懸念片,
至於秦大仙人的口才那是意外之喜,剛纔導演還跟王崗商量怎麼把秦大仙人留住來當個常駐的嘉賓。但王崗知道那不可能,秦大衙內來救火
是賣了他天大的面子了,人家怎麼可能到這麼個地方臺的節目來混出場費,即便換了中視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