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戴雨萱執意要隨了郭均儒一道去彭澤,會了四方豪傑共同誅殺那女真貝勒多鐸人馬,管下我獲知自己身份已經不比往日,也不知道日後跟管老頭相見會是怎麼情景,心中一片空落,想想自己此番想借着出門遊歷,長長見識怡怡情操,不想世事如煙,時間似乎讓人真實的觸摸一切,又十分模糊的忘記一切,此刻也不知道該做何爲,將何去何處。當下心裡無奈道:罷,罷,我本是籍籍無名之輩。管禮堂還有管府之於我恰不似殺豬匠還有那個遙遠穿越過來的世界之於我嗎,人世若夢,好好活它一回,管它是吃喝玩樂做俗夫,還是困頓潦倒做小民,抑或狂放不羈遊樂山水,要麼提兵仗劍做那英雄。此刻已經做好了準備,跟着戴雨萱和郭均儒等一同馳援彭澤。
戴雨萱免不得又打趣他幾句,問他日後倘若見得自己老爹認賊作惡,會不會親自大義滅親之類。一路上曉行夜宿,已然過了兩日,郭
均儒在馬上對衆人道:“稼軒門飛鳥堂再發急報,多鐸人馬已經出了山地密林,開始進入彭澤地界矣。如今看來,我們得加緊趕路,不能再多做歇息。”
衆人都回是,這條路徑伺長江逶迤東行,看得江中白帆影影卓卓,渡江之風吹皺風帆,船輕似箭,他們在岸上山頭迎坡而下,那些
帆船也過了一個渦口,舉頭並進,往東而去。有個男子環眼短髭,甚是粗壯,聲若鍾雷道:“郭師兄這次儘可放心,天下英雄這次得令,水
路並進,都往彭澤雲集,東江雁蕩門秋大俠也引了數路人馬,逆坡溯江而上,這次咱圍追堵截,定然把那女真韃子捉於甕中,這次他定然
有來無回,將沒有機會爲禍中原了。”
郭均儒道:“易師弟,此言不差。韃子是要殺的,就怕他們先行殺了高家一門,我們再去,且不說手刃賊人不能,高氏一門忠良,倘若被滅,豈不是叫天下百姓心涼。”
衆人見他這麼一說,也只得肅然攢馬趕路,正行間,馬兒突然嘯嘶不安,嘀得晃在前頭,不想行進。管下我看着馬兒啓太郎搖頭忪
睛,涕淚交加,急喊道:“郭師叔,這林中有毒。”
話纔出口,果然聽得樹林間枝葉簌簌,似有很多長蟲毒物咻咻吐信舔舌,飛豸毒蛛爬絲蕩繩,蜈蚣毒蠍拱土出礫,整片森林一下子溼氣彌散,都是毒蟲爬蛇齧齒吐信之聲,郭均儒正色道:“大家小心了”,話沒提醒完,身後一人哎喲媽的厲聲驚叫起來,大家看時,只見一條色彩斑斕的長蛇掉落在他肩上,那人脖頸一涼,三魂七魄丟了一半,急忙甩開長蛇時,把自己手中的刀械也給甩掉了。
郭均儒道:“大家謹慎點,毒物是被對方驅使來的,卻不會主動襲擊人,大家拿好兵器,準備戰鬥。易師弟和丘師弟有穿軟甲,執了藤
盾上前探路,風師弟和林師弟拿緊弓箭各帶上兩人分左右兩翼緊跟其後,看到敵人就射殺”,回頭看着戴雨萱和管下我:“你們兩個緊跟我身
後,大家伺機衝殺出去,衝出去往江上灘塗走,江上有我們的人。”
大家疾行疾跟,那些爬蛇毒蟲越積越多,郭均儒拂了長袖,一聲又一聲引天長嘯,振得山林間落葉紛紛,聲波到處,爬蛇毒蟲退避三
舍,莫不敢近。且聽得有個陰鷙的聲音哈哈大笑:“葉公子,你那招貌似對姓郭的沒多大用處了。”
又有幾個聲音哇啦啦附和道:“什麼北醫南蠱,請的都是什麼蛇兵蠍將,不靈了吧,論殺人技,還得看咱們四兄弟。”
管下我看時,不正是黃河四鬼跟金大雕一夥是誰,此刻他們立於一處高坡灌從,那葉姓男子被幾個人奚落,也不甚急,只見他披髮鯨
面,一身黢黑,黥面閉眼嘴上唸唸有詞,那黃河四鬼和金大雕看他裝神弄鬼半天,已經失去了興趣,此刻看到郭均儒身後跟着戴雨萱,雖
然看得不甚真切,也發現出面相妖嬈,身段多姿,金大雕眼光甚是犀利,早已經盯上戴雨萱,興奮道:“前番跑了那個用毒的姑娘,現在又來一個,看來今天小爺我豔福不淺那。小的們,殺!"
林邊高地上頓時竄出無數人頭,都是一身黑色行衣,手裡緊緊抓了刀,眼裡放着殺意,把他們一十一人團團圍着,蓄勢而上。
那金大雕急叫道:"一羣傻憨憨,放箭,甩鉤,你們對付他們,莫傷了我小娘子”,說着笑嘻嘻的飛奔而來,在那林中,猶如林上潑猴,
衆人且聞得頭頂嘻聲浪語:“小娘子,你姓甚名誰,長於何處,不如乖乖束手就擒,跟爺爺回了金剛山,夜夜歡歌宿舞,作對神仙情侶,你道可好?”
戴雨萱環首觀望,辨不清他在哪個方向,正緊張着,突然一道人影落於馬後,那金大雕落坐於她身後,金大雕嬉皮笑臉:“小娘子,好香喲,這腰這頸,迷死人啦。
他正摸尋着,戴雨萱也不答話,掣了劍,往後便刺。金大雕早個後騰轉身,風陀螺般抽身而去:“哈,你這小娘子,纔剛親熱上,就來謀害親夫,端地狠心,卻對爺的胃口。
那幫嘍囉得了金大雕令正要拉弓拋鉤擒殺衆人,不想郭均儒已於倏忽間連出兩箭,一下子放倒了對方兩個箭手,嚇得那幾個慌忙張弓搭箭,郭均儒一聲長嘯,又一下子連射三箭,對方三個弓手又應聲倒地,黃河四鬼等衝殺下來,看到己方弓箭手被那姓郭的連放幾個,優勢越來越少,那老四黃河肥螺叫囔囔道:“我日你個金大雕,老子們在這拼命殺人,你個騷驢,在這騷情。”
對方人馬雖多,可看着自己連折幾個兄弟,而且都是在還沒張弓搭箭之下被一人射殺,看着那漢子箭術高深,都露出怯意。衆師弟看着郭均儒連射幾人,一時士氣大漲,搭弓便射,騎馬往上衝,揮刀便砍。金大雕捱了罵,回了神來,暗忖着對方個個不簡單,不殺光這些男的,這個小娘子是萬萬便宜不到自己的,遂齊心合力,跟着黃河四鬼,一起來鬥殺這郭均儒,黃河四鬼和金大雕心裡拿定,只要殺了這個武功最高的郭均儒,這幫人,只能是引頸就戮的死鬼。
郭均儒望着圍堵而來的黃河四鬼,拿着弓,做狀拉射,四鬼知道他箭術精湛,忙避身閃躲,卻聽得弦響處,並無箭射來,知道那姓郭的箭壺裡已經沒有個箭矢。那駝碑黿握着判官筆,金刀魚雙手寒光鴛鴦刀,烏鱧怪也是雙手奪命琵琶鉤,肥田螺一把沉重的朴刀,圍作一處,來勢凌厲,直取郭均儒人馬。那郭均儒眼明手快,用勁把弓一拉,那弓折後,他握了一頭,另一頭迅猛一彈,把那三鬼烏鱧怪和四
鬼肥田螺的刀都彈飛了去,那烏鱧怪還只是掉了刀,肥田螺不單刀被彈飛,還被弓把打在手腕,好在他身軀肥厚,如果是纖細之人,以那
強弓的彈力早已把他腕骨彈斷。肥田螺丟了刀,哇啦啦怪叫,也不來拿刀,卻拼了命的去抱郭均儒的馬腳。郭均儒丟了弓,抽了劍就要劈他,黃河老黿等三人見四弟就要吃癟,忙揮筆舞刀,又刺又砍,貼身裡圍着郭均儒玩命。郭均儒抽了劍,也不驚慌,往着三人便刺便砍,
劍道凌厲,又居高臨下,倒把三人逼得頻頻後退。金大雕聽得肥田螺奮力呼喊,知道那四鬼吃癟,忙放了戴雨萱,朝着郭均儒後心揮爪襲
來。
戴雨萱看着心驚,大喊道:“郭叔叔小心身後",喊着就踏馬掣劍而上。郭均儒聽得身後戴雨萱叫,知道後心有人來襲,趕忙拉馬右拐,不像馬蹄踏在那肥田螺大肚皮上,拐了一腳,跪了下來,那肥田螺順勢將他腳死死纏抱,管下我看着郭均儒就要吃虧,剛還懼怕,之前吃
過金大雕和黃河四鬼的虧,期望着郭均儒武功蓋世,能憑他一己之力解了圍去,不想那四鬼和金大雕專門對付他一個,想着如果他一玩
完,以四鬼和金大雕這種惡賊,他命定不能保,望着戴雨萱衝了上去,沒作多想,也攢馬衝了上去。
郭均儒馬失前蹄,被金魚怪一個鴛鴦刀刺在左臂上,戴雨萱欲揮劍砍殺,卻被金大雕一個迴旋於側,把她的劍彈落了下來。烏鱧怪握
着奪命琵琶鉤,上前就要殺戴雨萱,金大雕忙攔住道:“你殺哪個就殺哪個,這個可殺不得。”
烏鱧怪正在發恨,管下我騎馬衝了上來,拖着一把重劍,看着一臉吃力。官下我也暗暗叫苦,這寒星如意可真是把怪劍,前陣子還輕
便趁手,現在卻沉重如錘,此刻自己衝殺,似拿了根鐵楸一般。
那四鬼和金大雕看突然跑出來個少年,見是剛纔怯懦躲在後面的少年,再看時,金大雕陰險笑道:“原來是你小子,上次福大命大,跑
了你,還敢來送死。"郭均儒左臂吃了一刀,鮮血噴涌,雖然技藝高超,奈何身上力拙,心嘆道:此番凶多吉少矣。卻聽得戴雨萱大喊:"管大哥小心啊”,卻聽得一陣金石斷裂之聲,除了駝碑黿的判官筆,凡與管下我劍上觸過的刀劍且折了幾段,金大雕的鋼爪也斷了銳利的鉤,一臉錯愕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郭均儒門下衆師弟才勉強擋住殺了幾個對方小嘍哆,此刻都掩殺回來,四鬼和金大雕沒了冰刃,心裡也暗自發怵,郭均儒卻翻身上了馬,大喊:“不可戰,衝了過去。”
四鬼和金大雕等人也不追趕,引着衆嘍哆,遠遠望着衆人騎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