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長老的聲音從樓船之中傳出來:“郭曉啊郭曉,你可真是給龍虎山漲臉!帶着一羣人,想要殺人奪寶,這種事情與強盜何異?虧你能幹的出來!”
童長老的門派雖然是依附在龍虎山下的,但是畢竟人家乃是長老會的長老,郭曉也不敢造次,只能低聲道:“童前輩,晚輩另有隱情稟告,可否讓晚輩上去再說。”
“不必了。”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郭曉渾身一抖,慌忙一撩衣衫前擺,跪倒下去:“龍虎山弟子郭曉,恭迎掌教師祖!”
那聲音卻沒有露面:“郭曉,從現在開始,你已經不是我龍虎山的弟子了,本座將你逐出門牆!你身上一切我龍虎山的功法、法寶、靈丹,由童師弟代爲追回!”
郭曉一下子傻了,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他瘋了一般嚎叫着:“師祖、師祖,那小子不過是個獄卒而已,弟子就算殺了他又能如何?他身上還有天街傳承,若是奪過來,我們龍虎山必定發揚光大……”
郭曉不知道武羅的真實底蘊,童長老卻知道。他得到了武羅的玉牌傳音之後,立刻稟告了背後的主子龍虎山掌教。
剛開始練習制符,就能夠兩個時辰煉製出一枚極爲難制的解毒靈符,現在修真界最頂尖的那幾位符師,也沒有人能夠做到。
而且郭曉暗算武羅的事情已經敗露,肯定不可能捂下去了,掌教真人也是頗有決斷,立刻便定下了革除郭曉,修復關係的決定。
郭曉的確是龍虎山用心培養出來的,但是龍虎山這種門派,不會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郭曉不過是被推到了臺前的人物,像他這樣的弟子,龍虎山明暗之中有好幾個,多一個不多,殺一個不少。
“混賬!”那聲音怒極:“我龍虎山怎麼教出你這樣的弟子?本座愧對龍虎山列祖列宗啊!童師弟,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童長老畢竟是龍虎山的人,再讓郭曉這麼說下去,龍虎山的臉就讓他丟盡了。只見那樓船之上,飛起一枚晶瑩靈符,當空只是一轉,一道金光繩索從其中飛了出來,嗖的一聲將郭曉捆個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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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銀針落下,刺入了郭曉的眉心,瞬間便將他體內經脈攪得一團亂麻,一身修爲廢去了七七八八。
童長老一個法訣打出,那籠罩在在帝都上空的碧罡琉璃罩立刻縮成了一團拳頭大小的雲氣,飛回了樓船之中。
兩人的對話,人皇和葛仙官聽得清清楚楚。
人皇還好一些,他對修真界雖有了解,但畢竟不深。
葛仙官卻嚇得嘴脣烏紫渾身發抖:冰歌公主到底就回來了一個什麼人物?竟然連長老會的童長老都親自來了,甚至還驚動了龍虎山的掌教真人!
掌教真人將郭曉逐出門牆,看上去是爲了龍虎山的名譽考慮,但葛仙官也活了上百年,自然能看出來這不過是掌教真人爲了平息武羅的怒火故作姿態而已。
他對於武羅更是敬畏了。剛纔還認定武羅無法抵擋九大天門,卻沒想到九大天門竟然反過來要跟武羅修好。
九大天門在他這樣的散修眼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今天的遭遇,完全顛覆了他心中九大天門高高在上的形象,弄得他都有些發矇了。
然而這還沒有完,那輝煌樓船之後,又有一片百餘畝的金色火雲從南方滾滾而來,霎時間天地間一片金光,熱浪翻滾。
火雲之上,整齊的排布着三千駕金鐵戰車,每一駕戰車,都是用渾身冒着火光的巨大犀牛牽引,戰車之上一人駕車,一人持戈,身披重甲,殺氣凜然!
葛仙官嚇了一跳,要說剛纔童長老的五層樓船嚇人,拿着百畝火雲、三千戰車就更可怕了。
“終南山朱家的火雲戰車陣!”
剛纔龍虎山掌教只是隔空傳音,本人並沒有親至,這回朱家可是大張旗鼓啊,連朱家最根本的火雲戰車陣都派出來了。
朱清江和終南掌教乃是平起平坐的人物啊!
三千戰車最前面一輛,一員大將虎背熊腰,審批淡金色的重鎧,手持一支黑金長戈,隨意舞動之下,便有一絲絲按金色的火焰在周身化作火鳥、火蛇、火獅、火龍上下飛舞!
那人掀開面罩,正是朱家老二朱宏。
他站在戰車之上,將暗金長戈一頓,鏗鏘一聲宛若驚雷:“鼠輩大膽,敢暗算我妹夫,全他媽的活膩歪了?給我圍起來,一個不準跑!”
“喏!”
三千火雲戰車上六千甲士齊聲應諾,聲震雲霄,霎時間便將整個帝都從外面又包圍了一圈。
那些圍攻武羅的修士們傻眼了:這小子竟然有這麼強的背景!朱宏的妹夫?
原本他們以爲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會有龍虎山頂着。卻沒想到龍虎山掌教上來就將郭曉逐出門牆。郭曉可是龍虎山重點培養的弟子啊,不知道耗費了多少資源,說放棄就放棄了。只能說那個武羅,比郭曉更有價值!
現在又冒出來了朱家,他們心中頓時忐忑起來,這一次只怕踢到了鐵板。
武羅躺在牀上,周青冰就坐在一邊。朱宏點齊了自己三千火雲戰車巴巴趕來,爲的就是讓全天下都知道朱家看上武羅這個女婿了,誰要是想搶,先過了朱家火雲戰車陣這一關。所以一上來,喊那一嗓子格外嘹亮,周青冰聽見了,不由得瞥了武羅一眼。武羅苦笑不已:“我可沒有承認……”
朱宏也是武羅用傳音玉牌叫來的,畢竟童長老也是龍虎山的人,武羅還是有些擔心的。
人皇眼神深邃起來,他不太瞭解修真界的形勢,但是想來能夠飛在天空之中的巨大樓船,百畝火雲、三千戰車,也不是一般人能夠使喚的。這一次,自己的冰兒又給了自己一個驚喜啊。那人說是護我大周直系性命,應該不是虛言。
葛仙官嘴巴大張,完全不顧及什麼朝廷冊封的仙官形象了,滿眼呆滯,已經嚇傻了。
如果剛纔人皇真的聽了他的建議,將武羅交了出去,來的這些人,只怕要把大周帝都毀滅了。
三千火雲戰車呼嘯,又有無數劍光從四面八方射來。一座白玉宮殿從天外飛來,飛速到了皇宮頂上,越變越大,一直到了跟皇宮一個大小才停了下來。
文案、太師椅、文房四寶等等自動飛出來落在殿前寬敞的廣場上,這纔有一人施施然從裡面走出來,猛的一拍驚堂木:“呔,審判庭現場辦案,衆捕頭何在!”
周圍那些劍光之中,整齊的傳來應和聲:“屬下在!”
白玉宮殿之上的,乃是審判庭三大判官之一的申屠義,一向鐵面無私,絕不枉法。
“將犯人拿來,走漏一個,爲你們是問!”
“遵命!”
無數劍光嘩嘩的落下去,帝都外一陣雞飛狗跳。那些修士也都不凡,怎肯束手就擒?
申屠義陰森森道:“膽敢反抗,門派連坐!”
此話一出,那些修士們全都愣住了,連坐乃是酷法,審判庭輕易不會動用,一旦動用無人敢輕易冒犯。
申屠義連坐之法一出,這些人頓時絕望。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小小的獄卒,竟然讓申屠義動用了這等殘酷的刑罰!
不片刻,所有參與圍攻武羅,又沒有被武羅幹掉的囚犯都已經緝拿歸案。
申屠義真的當場審判起來,而起十分迅速,片刻就定了一個犯人死罪。
“斬立決!”
“開——斬——”一聲森然悠長的呼喊聲在帝都上空飄蕩,晴空之中一團血色雷光從遠處狂奔而來,轟然一聲在帝都上空炸開。一座用青銅澆築、佈滿了刀斧痕跡的高臺憑空出現,高臺之上,插着三柄巨刀。分別爲龍型柄、蛟型柄、蛇型柄,一字排開。
一道鎖鏈從那高臺之上射來,將那名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捆住抓了過去。
高臺最後方,谷蒼高高在上,隨手將手中玉籤凌空往下一丟,森然道:“殺!”
一名劊子手上前,一腳將那名囚犯踢得跪倒在地,翻手拔起旁邊的蛇斬刀,那殺人玉籤一直在空中翻滾,眼看着就要落到地面,劊子手掌中的蛇刀也隨之落下,噗的一刀人頭落。
“叮”殺人玉籤幾乎是和人頭一起落到地面上。
玉籤跳了兩跳,人頭滾出老遠。
蛇刀蛇口大張,猛地一吸,那囚犯的元魂也被吞噬。
申屠義盤的飛快,只是半天功夫,數十名參與者,大半被判了斬立決,御斬臺剛剛成立,就開了利市,連殺二十三人。
剩餘的則被判關入若盧獄,終生不得釋放。
進了若盧獄,就是武羅的地盤了,哪還能有的好?
這一天,帝都上空風起雲涌。御斬臺殺的漫天血色!帝都百姓目睹這一切,驚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生怕天空中那些飛來飛去的仙人們,忽然一個不喜,便會一劍飛來,取了自己的小命。
那些作奸犯科的大周官吏,更是不住燒香叩拜,生怕這些仙人乃是下界顯靈,懲處了自己。
大周人皇老懷大慰,朕的阿冰果然沒有讓朕失望,看似虧本的買賣,實際上暗藏着大精明。
倒是那葛仙官,心中越發惴惴不安,連殺二十三人,包括那個郭曉在內。這是何等的兇殘?自己之前勸人皇將武羅交出去,若是這事情被冰歌公主告知武羅,殺自己那更是小菜一碟啊!
葛仙官心中十分不捨大周仙官這個位子,畢竟扶龍庭之後,他的修爲日益見長,好處多多。可是算來算去終究是老命要緊啊。
葛仙官從皇宮裡出來,便使了法術悄然而去,從此隱姓埋名,再也不敢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