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東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在天空中也有些發愣。地面上,武羅四人已經看到了天空中的火雲。
兩團火雲,鄭星魂一夥,朱清江一幫。
那大吼的老人,正站在鄭星魂旁邊。武羅怎麼會看不明白?他做出一副迷惘的樣子:“李雲東?聽他的口氣,他好像是個大人物啊……”
“可爲什麼我沒有聽說過呢?”巫千壽抓緊機會拍師尊馬屁。
盧念武到底厚道一些,有點小刻薄道:“估計人家確實是個大人物吧。”
在場的四人,武羅和太陰山,有着解不開的死仇。尚斬道的事情武羅還記着呢,剋扣了太陰山上一次的份額,不過是收點利息,真正的報復在後面呢,武羅都已經想好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實施而已。
另外三人就不必說了,地位尊貴,你是太陰山太上掌教又能如何?想要靈符嗎?想要靈丹嗎?想要法寶嗎?求我啊!
向狂言則是三人之中的代表。嘿嘿一聲冷笑:“彆着急啊,讓我好好想想,這名字有點耳熟,應該能想起來。”
“嗯……”他一陣沉吟,裝模作樣,好似真的在冥思苦想。
四人一番表演,氣的李雲東胡子亂翹,鄭星魂悄然上前,低聲道:“師尊,中間那個少年,便是武羅。”
李雲東也是老狐狸了,當下更是作色,指着下面四人道:“諸位道友,不是李雲東以大欺小,這些人何等嘴臉,你們也都看到了……”
朱清江一撇嘴:還說不是以大欺小,你比武羅高了整整兩輩啊。
“啪!”向狂言猛的一拍巴掌:“我想起來了!”
“快說快說,他到底是不是大人物?”
“我猜應該不是吧,有點名氣的我應該都聽說過。”
“就是啊,大人物一般都虛懷若谷的,像你我這種,怎麼會那個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很有名似地。”
李雲東氣的麪皮都紫了:“一羣狂妄無知的傢伙,你們自己找死,莫怪老道我心狠手辣了!”
向狂言嘿嘿一笑:“早些年啊,有個門派,門派的老大跟大傢伙說,我要追求天道!”向狂言一邊說一邊表演起來,說這句話的時候,配了一個一手在前一手在後一往無前的動作,朱清江身邊,崑崙和龍虎山的長老撲哧一聲笑出來。
“……於是,將自己門派老大的位子傳給了自己的徒弟。”
向狂言虛幻的摘下自己的帽子,似乎身前有個人跪着一樣,戴在了那人的頭上。
“可實際上,是因爲門派老大看上了自己的一個徒弟的徒弟。自己的徒弟也看上了那個男子。”
“門派老大的徒弟近水樓臺,門派老大競爭不過,便用權勢收買愛情。他那徒弟經不住誘惑,便將自己的門派老大的位子傳給了自己的徒弟。而他的徒弟,則把自己的徒弟、那嬌滴滴的美少年雙手奉上。”
向狂言說這些的時候,表情極度猥瑣,很有本色演出的味道。
衆人先是一愣,徒弟、徒弟的徒弟,又是美少年,都被他給繞暈了。還是巫千壽嘿嘿一陣賊笑:“原來是一個擾亂倫常,外加斷袖分桃的故事。”
“噗!”這回連朱清江都忍不住了。
李雲東氣的渾身發抖:“豎子!膽敢污我清譽,老道今天不殺了你,誓不爲人!”
向狂言兩眼一翻,朝着天空道:“老子說那個門派老大是你了嗎?”
李雲東登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武羅哈哈大笑,笑得肚子疼了,忍不住用手拍地。
衆人也恍然:向狂言講了半天故事,壓根沒提李雲東和太陰山,人家的確沒說是你,你自己上趕着去對號入座。
“你、你……”
向狂言翻着白眼:“老子只是臨時想起來這個故事。至於您這位名叫李雲東的老人家是何方神聖,老子沒想起來!”
“老子講個故事,你就急的要殺人,難道說老子誤打誤撞,說中了你?”
“放屁!”李雲東氣急敗壞。
倒是讓也變得其他人不由得有些懷疑起來:難道是真的……
盧念武也有些懷疑,悄悄問向狂言:“這是真的?”
武羅一撇嘴:“你信他?”
向狂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老子造個謠,不許啊?”
盧念武牙根癢癢:交友不慎啊。
不過,總比和他們敵對好啊——盧念武這麼一想,心中頓時舒坦了很多。
“好、好、好!”天空之中,李雲東氣的連說三個好字,已經到了發作的邊緣。武羅卻是一擺手:“那個李雲東,你還是自報家門吧,要不然我們真不知道你是誰。”
李雲東冷笑:“老道無名小卒,不知的掛念。你們很快就要去死,也不用掛念!”
武羅眨眨眼睛:“你確定?”
李雲東黑着臉:“老道十分確定。”
武羅當即一指巫千壽:“這是中州第一器師巫千壽。”
裘人虎在一邊暗恨。
武羅又是一指盧念武:“這是中州第一丹師盧念武。”
最後一指向狂言:“這是南荒第一符師向狂言。”
在場所有人都呆了。
這三個人的分量太重了,隨便哪一個,都不必李雲東弱啊。李雲東剛纔揚言殺了四人,武羅且不說,單是這三人,隨便死了一個,中州都要有一場地震啊。
比方說盧念武,多少人預定了救命的靈丹,還沒拿到手,被你李雲東殺了?好,你不給我活路,我也不能讓你好過!老子跟你拼了!
多少人受過盧念武的恩惠,心中都會對李雲東懷恨在心。
多少人花了大力氣,纔跟盧念武搞好了關係,還沒來得及使用這一層人情資源,中州第一丹師就被你李雲東殺了,老子以前的努力白費了,誰來賠償老子的損失?
鄭星魂看着目瞪口呆的師尊,狠狠一咬牙,硬着頭皮道:“你說他們是他們就是了?本作隨便拉出一個人來,還敢說是天下第一符師呢!”
武羅似笑非笑的盯着一邊的裘人虎:“巫千壽的身份,裘人虎將軍可以作證。”
鄭星魂師徒意外,回頭去看裘人虎。北狩軍大統領尷尬無比,都有些結結巴巴了:“他,的確是巫千壽閣下。”
然後就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了。
要是別人知道,巫千壽是他花費無數資源供養的大供奉,結果卻跟着自己的殺子仇人武羅走了,他永遠也別想在九大天門面前擡起頭來。
朱清江朝盧念武和向狂言一拱手:“向先生,盧兄,別來無恙。”
這就等於證明兩人的身份了。朱清江的地位,不可能在這樣的公衆場合說謊的。
鄭星魂和李雲東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武羅卻非要痛打落水狗:“那個叫李雲東的老年道士,你不是要殺我們嗎?”
李雲東難過的要吐血,但上千年的養氣功夫,還是讓他硬生生的把憤怒壓進了胸膛之中,擠出了一絲笑容,道:“誤會、這是一個誤會……”
鄭星魂還是有些不甘心:“朗朗乾坤,總不能不講道理吧?你們偷襲我師尊在先,理虧的本是你們,怎麼好像還是我們強詞奪理呢?”
武羅好像看到了這世界上最誇張滑稽的事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太陰山鄭星魂居然開始講道理了?”
向狂言疑惑的看着武羅,悄悄問:“你也沒事無聊,去戲班子廝混過?”
盧念武和巫千壽算是知道向狂言出神入化的演技是怎麼來的了。
鄭星魂被武羅氣得不輕,可是他很清楚現在的形勢,他打不過武羅,武羅身邊還有三個來頭大的下人的傢伙。鄭星魂心理面嫉妒得要死:這小子怎麼把這三個人湊在一起?
這三人,隨便一個拉出去,整個中州的修真門派都要搶着供奉他們啊。居然三個人都湊在了武羅身邊,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他要死了牙關:“就是你們偷襲在前!”
那神態語調,像極了在婆家受氣,卻遇上了不講理的婆婆的小媳婦。
九嶷山長老上前一步:“剛纔那一道赤色光芒,是你們放出來的吧?衝撞了李老前輩。這總是你們不對吧?”
武羅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看看鄭星魂的六相火雲殺陣車,車身一側,有一個明顯劃痕,是嶄新的。武羅自己也在犯嘀咕,那一道火氣,竟然如此厲害?
這樣看來,那個雞肋的功法,似乎不僅僅是凝鍊龍元那麼簡單啊……
這些事情以後再研究。武羅很沒有誠意的一拱手:“實在對不起,剛纔不是故意的。我修煉到了一個關口,破關之時,胸口悶熱,那一道赤色光焰自己就噴了出來,絕不是有心埋伏這位叫做李雲東的老年道人。”
他一口一個老年道人,說的李雲東好像老朽不堪用了一樣,偏偏字面上又挑不出錯誤來,氣的李雲東臉色又黑了一層。他感覺心口一陣陣的抽痛,只怕再和武羅說下去,就要被氣出毛病來了。
武羅說的輕描淡寫,衆人卻是暗暗心驚。剛纔那一道赤色光焰,逼得鄭星魂和李雲東狼狽不堪。雖說有些僥倖成分,但這只是武羅破關之時無意的一口熱氣——這是多駭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