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葉問楚一定是上天派下來折磨我的!絕對沒錯!要不然他怎麼會次次都那麼準確的挑我的刺頭!
空氣又凝結了半刻,再聽花鈴問:“聽你的話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卻又好像有點不明白。”
葉問楚再出口時,我已經緊閉雙眼準備受死,或許楚譽惱羞成怒之下只消兩指捏個電訣,我即刻就能被劈個飛灰煙滅。
又見賤人楚兩片嘴皮子輕鬆碰了碰,痞笑道:“想要理解綠帽子其實很簡單,我們眼前不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
直覺賤人楚絕對打不出什麼好比方,我當即咬牙惡狠狠的哼哼道:“葉問楚你這個賤人給我閉嘴,信不信你再多說一句我就咬死你!”
第一我肯定不會張開我高貴的牙口去咬賤人楚,第二賤人楚的武功很高,我未必能近他身邊五尺,第三我的胳膊還被楚譽擰在手心裡,並且他沒有打算放開我的意思。
於是賤人楚很會審時度勢的無視了我毫無威脅的抗議,繼續揮霍着他所剩無幾的節操:“比如說我們面前的菡夫人,她出來偷人,那我們王上就是戴綠帽子的那個人。”
“葉問楚!你放屁!”我畢生壓箱底的髒話似乎都挺適合用在賤人楚身上。
“小爺我說的可是天大的實話!”賤人楚臉皮尤其厚,此刻還端了一本正經的麪皮做委屈狀的瞪着我被楚譽握住的胳膊:“黑燈瞎火,四下少人,菡夫人躺在陌生男子的懷裡靠的嚴絲合縫的,可不是偷人嗎?”
我呸!你什麼時候瞎的!我明明是被楚譽擰着胳膊脅迫的好不好,再說我們中間的空隙可以活生生的再塞個人進來,這樣也叫偷人的話那隔壁村的張寡婦還不直接上了天?隔着門牆就能把整個宣德城的男人偷遍了!
我剛腦補完張寡婦仰面坐在自家牆頭下等着從天而降的男人的情景,忽然腦洞大開的想到,賤人楚如此陷害我難不成他見楚譽抱着我,心中醋意大發,便由此因愛生恨,所以纔將我和楚譽一同罵了進去?
沒由得我將劇情想的更深一步,我被扭曲到幾乎沒知覺的手腕終於鬆了一道弦兒,然而我並沒有反應過來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爲楚譽鬆了手,而我當時看到自己的手臂耷拉拉的在自己身側隨意晃盪時,第一想法就是他已經將我的手臂掰折了。
“你走吧。”冷冷清清的語氣好似對待甲乙丙丁都算不上的路人。
我一手抱着半殘的胳膊眼角含淚花的瞪向楚譽,鐵了心的不想領他的情:“她還沒有放我朋友!”
楚譽垂着眸子並沒有看我,也沒有看在場的其他人,他就那樣被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淡淡的看着地面,彷彿地面纔是他心心念唸的溫柔鄉。他並沒有這樣僵持很久,便見他指尖染上一點淡紫熒光,虛空裡對着宋箏點了一下。
我知道宋箏已然無事了,從楚譽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即便他不會真心待我,我也始終不能相信他能眼睜睜看着我死於非命。
我並沒有留意宋箏的情況,只是定定的看着楚譽,然而他卻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沒有想對衆人交代什麼的意思。我和宋箏想要平安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首先就要擺平花鈴這個棘手的妖精,然而楚譽此刻的做法顯然是忤逆了花鈴,依照花鈴的性子,此番我們想走也必要費一番周折。
而與此同時,楚譽難免要與花鈴撕破臉,在這個花鈴疑似出牆的節骨眼上,楚譽若做的太絕,花鈴難保不會棄楚譽於不顧,到時候楚譽豈不是要孤家寡人黯然銷、魂痛不欲生悔之不及的同時還要記恨着當時爲什麼要救我......
不過,或許我可以趁此機會,迎難而上取而代之......
一場寒涼夜風吹過,帶起我的長髮迷了我的眼,我隔着發迷茫的看向楚譽,視線受阻,將他的樣子看的朦朧,卻越發將他周身清冷的氣息放大至沁人骨髓的冷意。我打了個激靈,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那樣可笑的想法,賤人楚方纔說我偷人的屁話還漂浮在空氣中尚未散去,我此刻竟然不打自招的腦補起我鳩佔鵲巢的場面.....
難道是我生來骨子裡就有這樣不知廉恥的劣性根?我暗暗吸了口氣,將滿腦子的屁話全部踢出。顧君珏啊顧君珏,人要懂的廉恥,要有底線才值得讓人尊重,楚譽雖然爲你忤逆了花鈴,但也毫不客氣的擰斷了你的胳膊啊?雖說是給一個巴掌又塞了甜棗,那你也不能因爲一個甜棗便放下所有身段恬着臉求他再給一巴掌不是?
再說,就看楚譽一貫舍我棄我的作風,我即便恬着臉上去得來的也不過是一個冷巴掌。
千思萬想也只在電光火石一瞬間,再回神時宋箏已經驚喚了我的名字,只是還未奔至我的身邊就被一道紅影憑空攔住,花鈴橫眉怒目目標卻是楚譽:“楚譽,你今日若是放了他們走,就是和我花鈴一刀兩斷!”
我不說話,此刻我是刀板上的魚肉,生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本就沒有資格說話。
楚譽和花鈴面對面的怒目視之,氣氛僵硬至極點,我不敢鬆懈,只盯着楚譽看,也許在我的心裡,對於楚譽的抉擇的關心絲毫不亞於花鈴。
賤人楚還算有些人性,此刻我們四人僵持的狀態,他卻如一尾超級礙眼的泥鰍一樣將幾近結冰的潭水攪得更加渾濁:“花鈴花鈴莫生氣,宋妃和菡夫人畢竟身份特殊,若是今夜真的在小爺府上有個好歹,上頭難保不會查到我的頭上。不如......”賤人楚靠近花鈴,不動聲色的將宋箏向後擠了擠,一臉試探的問道:“不如就放她倆回去吧?”
“放?”花鈴一聲冷笑:“你說的倒簡單,此刻放她們回去,難不成是想叫她們跑回去搬救兵滅了我們?”
賤人楚難得有些正色:“我相信菡夫人說的話作的了數,我們若放菡夫人回去,菡夫人一定不會倒打一耙將葉某供出去。”
我沉思了一下點頭,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葉問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需得先逃出去,日後再尋機找他麻煩。
卻不料花鈴的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又哪肯輕易放我回去:“口說無憑,要是真不想她走路風聲,你就割了她舌頭,挑了她手腳筋纔算作數,反正同樣留了她一條命也沒大差別!再不然你就殺了她隨便找個地方埋了,我就不信有人能找到她!”
“你!”我氣絕,就算你割了我舌頭,挑了我手腳筋,我一樣能用腦袋在地上拱出你的名字!
賤人楚表情很爲難:“這,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你給整成一坨廢肉,當真是可惜了......”
“你捨不得?”花鈴冷笑閃身向我襲來:“你捨不得我便替你做!”
我眼見着花鈴兩指曲成鉤作勢要挖我的眼睛,不敢怠慢我忙向後急退,然而我又怎麼能贏得過花鈴,眼見着她尖利的指尖將要刺破我的瞳孔,我一聲驚呼幾乎是在那一瞬間摔坐在地上。
花鈴豈是肯輕易罷休之人,登時便俯身而下向我面門襲來,而我不能躲避便只能緊閉雙眼聽天由命。
“花鈴,你怎可這般狠毒!”
耳中聽的到楚譽痛心疾首的喝斷,再睜眼時卻見楚譽已經單手鉗住花鈴凌厲的手腕,而那在月光下散發着寒光的分明是花鈴離我眼睛只有一指距離的指甲!
“楚譽,你也護着她!”花鈴又笑,嘴角帶着嘲諷的意味:“難不成你也喜歡她?她究竟是個什麼淫/邪/蕩/婦,要你們這些人爭先恐後的護着?”
楚譽進退兩難,一臉痛心的將花鈴猙獰的嘴臉看了一遍又一遍,那樣的眼神讓我覺得很熟悉,直到他說出了那句話我纔想起我爲什麼會覺得他的表情熟悉。
“花鈴,我一直都很懷疑你究竟還是不是那個神樂?爲什麼你變成了現在這樣?爲什麼我們面對面在一起我卻覺得從未真正認識過你!”
那個時候,我一支金簪刺進他胸口時,他也這樣對我說,他說--你果然不是她。
“爲什麼?”花鈴苦笑,慘淡月光下將她的眼角襯得晶瑩:“楚譽,你敢說你沒變嗎?你敢說你此刻對我的心意還如往日一樣純淨嗎?其實你心裡最清楚我爲什麼要殺她,要不是因爲你,我也不會心狠手辣至此!我只是想讓原本就屬於我的完完本本的屬於我而已,我想要的從始至終只是你一人啊!”
楚譽像是被她說中了心事,此刻竟然鬆懈下來,他面上的表情太過熟悉,是愧疚。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走,我會帶你離開世事紛爭,只我們兩個人。”
“莫要說笑了,”花鈴手中氣勢不減:“今日裡我和她之間你必須選一個,另一個必須死!”
眼看着楚譽和花鈴之間火花竄動,似乎氣勢之間這醋意滿滿的一架便能打起來,我後脖領卻不知被誰猛地往後拖了一把。
“還不快走!”
拉我的卻是一直攪渾水的葉問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