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給奶娃娃餵了一小碗米湯,顧瑾城才鬆了一口氣。他師傅極小氣,飯剛一喂完便將奶娃娃小心翼翼的抱在了裡側,死活不讓顧瑾城再碰一下。
顧瑾城拿着一塊小手帕本想替那奶娃娃擦擦嘴,見此情景便也只能作罷。
收拾了地上的水漬和桌椅,顧瑾城才嘆了一口氣搖頭出去。
將未曬乾的草藥收拾了起來,顧瑾城又留下了一些必需品以後才從懸崖峭壁上攀巖而下。
當年師傅帶他來這山上時,神仙洞便是從這猴子手裡奪出來的,此刻他閃躲跳躍之間宛如靈猴,也正因這山上的猴子太多,所以即便有人遠遠的看到他的身影,也只將他當做一般的猴子罷了。
他下了山然後一路進入了山下廟裡,他和那些猴子一樣喜歡偷這裡的貢品,反正這些東西都是這些凡人供給他師傅的,與其便宜了那些討厭猴子,還不如中飽私囊。
顧瑾城不像那些猴子一般貪婪見東西就拿,他只挑一些好的,像是熟的正好的香蕉,蘋果之類的他便撿幾個,然後送到山頂上去。
當然他那個神仙師傅是如何都不會吃的,不過那個小奶娃娃可是正長身體的時候,如果因爲他師傅的虐待而發育不良,而他以後還是要迫於他師傅的淫威叫一個小蘿蔔頭爲師孃,他是不是要丟大人了?
挑好了貢品,顧瑾城又躲在人們修建的神像後聽了一些人的夙願,聽着有那麼一點意思的他便暗暗記下,然後抽空爲他們撮合暗成一番。
神仙哪有閒空管他們這些凡人的閒事,更別提他那個眼中只有那個奶娃娃的師傅了,這些年若不是他在明裡暗裡獎勵懲戒這些來供奉香火的人,想必這廟早該被人扒了。
只是可憐有些人辛苦湊錢送上來的貢品倒是便宜了山上那些煩人的猴子。
聽完夙願,顧瑾城收拾好了挑好的貢品便重又上了山頂。
他師傅還是如往常一樣將那奶娃娃抱在懷裡不住的哄着,只是奇怪的是那前些年被他師傅不知道從哪裡偷來的孩子卻出奇的聽話,被他師傅抱着也不像一般的孩子一樣愛哭愛鬧。
只是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被他的傻師傅養傻了,除了幾年沒長一點個頭以外,便只會坐在他師傅的懷裡吃手指,要不然就是瞪着一雙大眼睛和他的傻師傅一起大眼瞪小眼。
總之,顧瑾城是萬般不願這個即將長成小蘿蔔頭的奶娃娃成爲他的師孃的!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他不喜歡他師傅卻喜歡啊,他總不能因爲一個小蘿蔔頭就做出欺師滅祖的勾當不?
這樣想着他又忍不住嘆一口氣,然後將東西放下又和他那師傅說話。
“師傅,東西都放在這裡了,你不要忘了給師孃吃,要不然師孃真的會把自己的手指頭給啃禿的。”
他師傅背對着他,不出例外的將他當作了空氣。
“那我過幾天再來。”顧瑾城說了這麼一句,然後退了出去,而他師傅也沒有在意。
這樣的場景已經持續了二十年,顧瑾城小的時候還因爲他師傅對他的冷落偷偷的哭過鼻子,不過現在他早已習慣了。
只是兩年前這個小奶娃娃突然出現在他師傅的懷裡,被他師傅當作珍寶一樣守護着,更小氣的連讓他看一眼都不許,他那個時候還有些嫉妒這個小奶娃娃。
直到最後見識到他師傅的佔有慾究竟有多強,以至於這個小奶娃娃經常餓的哭的一塌糊塗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得到師傅的寵愛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
顧瑾城並不和他師傅一起住在這山上,他是個凡人,自然要有自己的事業與生活,只是因爲他師傅的事情,連累他一表人才卻二十出頭都沒有找到老婆。
不過顧瑾城從來沒有將這當成一回事兒,反正他現在玩心未退,是不着急的。
他關了密室的門出去,只留他師傅和那個奶娃娃在那裡。
他只知道自己的師傅是個神仙,他師傅也曾教過他三兩下簡單法術,小時候聽人說他好像是叫楚譽,住在宣德的一座鬼宅裡,聽牧叔叔說當年他娘之所以和他師傅結緣只是因爲他娘好奇鬼宅,於是翻了他師傅的牆。
雖然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但他自己知道他師傅就是他的父親。
水晶洞中恢復一片寧靜,只能聽到奶娃娃啃食手指的輕微聲音。
楚譽低頭輕輕的晃着她,一頭烏髮滑落,被奶娃娃肉嘟嘟的小手抓住一縷怎麼都不願意再鬆開。
他也不氣也不爭,只是穩穩的抱着她起身,然後開啓了密室的門,帶着她一路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