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鐘逸被留在了廚房收拾,他真的要哭了,玉惜本來要留下來幫他,可是有兩個人一左一右綁架走了她。鍾逸含淚說了他自己可以,目送她被左右兩個兇殘的女人架走,一方面希望她平安無事,一方面希望她們還是能等等他。
小蝶和彤彤把玉惜包圍在沙發上後,就想聊曾經的往事。不過另外兩個男人,出於無聊,又或許是小白爲了證明他不關心,說要玩電視對戰遊戲,搬開了茶几並且開電視弄了設備,就在沙發前放了墊子坐地上打起了遊戲。
“你會玩這個嗎?”蘇已很不客氣質疑了小白。
“試試不就知道了。”**味十足地反擊。
聽起來挺像是兩個正常的二十幾歲的男人會做的事,纔有鬼!玉惜坐他們身後忍不住想吐槽,這麼大人了,打什麼電視對戰遊戲,而且爲什麼小白今天翹了班?再說他們現在身上貼的標籤,前男友和現男友,就算只是遊戲對戰,感覺起來也很有點不自然的氛圍。
可惜她還不知道他們之前已經真實對戰過了,而且還是不計生死的那種。
“嗯…從哪裡說起呢?你們是高一時就互相都認識了嗎?”看前面兩個男人安靜下來不再折騰,小蝶當真從頭問起了。之前師妹來時,玉惜曾經說過他們是念了同樣的高中。
彤彤剛要開始,廚房裡匆匆跑出來一個手裡水還沒擦乾的人,“等等我!”鍾逸在單人沙發上端正坐好,也想要旁聽下這個戀愛史。
“我…可不可以去休息?”玉惜覺得其實沒她什麼事,反正彤彤一清二楚,她在這裡還會礙着他們。
“你不擔心彤彤編造沒有的過往黑你嗎?”小蝶挽住她左邊胳膊。
玉惜倒真不擔心,或者說她知道彤彤肯定會亂編,她真有點擔心的,還是夢裡見到的場景,這樣想着,看看坐在她右邊準備開始編瞎話的人,沒有再堅持要離場。
“我講得故事絕對字字珠璣,童叟無欺。”彤彤以根本用不上的成語開了篇,有點語文常識的讀者,都該知道她話裡的浮誇程度有多少了。
“蘇已大概是在我們高一上學期最後一兩個月轉來的,十二月還是一月來着?”吹牛的人一開始就求助了玉惜。
“十二月……”玉惜把日期吞回了肚子裡。
“反正是冬天,很冷,而且那年是早冬,很早就下了第一場雪,蘇已轉來的那天,好像也在下雪。”
玉惜默默看着坐在前面不遠處打遊戲的人,沒有太仔細去聽,畢竟彤彤口裡的故事,她是當事人,想忘記都難,而且她很明顯比彤彤記得更清楚。
那天本來沒有下雪,早晨從宿舍到教室的時候,只是很冷而已,大概就在下早自習後,就飄起了小雪,等他們從食堂回來時,雪已經大起來。
第一堂課開始前的休息時間,班主任郭老師帶了蘇已進來,說是他們班新轉來的學生。
把玉惜從回憶裡叫醒的,是彤彤的一記踢腿,她光着腳用腳尖踢了坐在她前方地上的蘇已的後背,“喂,臭蘇已,玉惜給你表白那天,是她生日吧?”
與此同時,電視上出現了很大的左右分開的“勝/負”,蘇已惱火地放下手柄轉頭瞪了她,“問你旁邊的人,我怎麼會知道那種事!”
看起來他是因爲對戰輸了一局在發火,這也是人之常情,這可是人類發明的遊戲,他這個正宗的人類,怎麼可能會輸給一個妖!
鍾逸失神地看了看彤彤剛剛纔收回去的腳,而後掃視一下這廳裡的情況,單看表面,怎麼看都是一堆普通朋友的聚會,有人在打遊戲,有人在講故事,而且關係還都不錯,好到可以直接一記飛踢去叫人的地步。知道實情的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樣的朋友聚會。
彤彤其實對每件事都記得很清楚,不過是想爭取下關注。因爲玉惜表白前一天曾告訴她要去做這件事,也說了隔天是自己生日,而爲此她趕在前一天晚上去做了這個事,卻被蘇已拒絕了。
玉惜沒想到彤彤還真打算從頭一件件一樁樁說起,無力點了頭之後,就擡頭看着天花板,繼續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裡。
一下午的時間,似乎根本講不完七年的故事,還沒說到玉惜很擔心的十八歲生日的事,就快到晚飯的點了,玉惜打斷了他們所有人,包括兩個打了半天遊戲竟然還沒有膩的大男人,“陳叔陳嫂和佳佳應該要回來了,我們也是時間做晚飯了,你們把東西收拾下,小蝶,還是要辛苦你幫我。”
“我也來幫忙。”白千湖這次自告奮勇也進了廚房。
被留下的三個人,負責把東西還原的,嗯,你猜對了,就是鍾逸。他真心後悔今天過來這一趟了,感覺花光了之後三天的力氣,也幹完了那麼多份量的活。然而他的大腦記事本里,還存留着今晚和明天預定的行程,他恨他師兄。
“你不去幫忙嗎?”彤彤看蘇已自己沒動手,從身後努力摟住他脖子想要做出親密的姿勢。
蘇已懶得拉開她,就讓她掛在身上,直接往浴室那邊走過去,他上次沒來得及看看那個怪物住的房間,今天有空想去看看。
結果並沒有發現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怪物走之前處理過了,隔着門感受了下,一點氣息都沒有殘留,不論是仙、妖、魔,還是人的氣息。
他出來時,彤彤還掛在他身上,鍾逸忙着把電視線插回去,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着說了,“彤彤姐跟師兄關係很好哦。”
“那是特別好!”彤彤鬆開了手,那樣太累了,蘇已都沒有要配合她的身高,“我一直到大二的時候,才知道他是個道士。”此前她一直都只以爲他是個有些早熟的臭小鬼,而且還是個拒絕了她的告白的沒長眼的大笨蛋。
“師兄…你真行。”鍾逸給他豎了大拇指。雖說蘇已去插班做學生這個事還算是正常人就能想出來的,接近玉惜的辦法,可順水推舟答應了交往,變成了毫不奇怪的貼身保護這個事,鍾逸就已經覺得師兄乾得很漂亮了,更不提他還僞裝了五年都沒有被察覺,這簡直就是最佳臥底人員的素養,他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蘇已對他拍的馬屁沒有什麼感觸,臉色不變地走向樓梯,打算上樓去看看時,恰好有人開了門進來,還算是有過一面之緣。
“你是小惜的朋友吧?之前來幫我們看過風水的,我還記得你,真要謝謝你……”
蘇已默默等待對方發表意見完畢,而後表示,“他們在做飯,待會叫你們。”
家裡一下子多出這麼多人,而且一個個都是帥哥美女,一家三口稍微有些接受無能。
玉惜在飯桌上道了歉,說她沒打招呼就請了朋友過來,而且可能還要留宿,希望他們能夠諒解。佳佳已經和彤彤打成一片了,還問了晚上能不能讓這個大姐姐和她一起睡。
“小孩子睡得早,你們不要太吵就行。”陳嫂最後中肯地回答了他們,並且告知了佳佳大姐姐不能和她一起睡。
飯後鐘逸自然是回去發信號,一家三口也上樓了,就還剩下一個事情——分配住宿。
“我睡沙發就行。”蘇已給了玉惜一個眼神,意思大概是他晚上會負責守衛工作。
“小惜,既然恰好你有朋友要來住,今晚你跟我睡吧?”白千湖直接發動了攻勢,方蝶縮在樓梯口遲遲不肯上樓,終於等到了好戲。
玉惜瞪大了眼看着他,這是什麼意思?她沒有提前接收到這類的暗示啊?她有朋友來住,所以她才更要陪朋友住吧?
“你們也是,都談了這麼久了,住在一起不是還能省下一間房的房租,趁這個機會搬過去怎麼樣?我也可以搬進來常住。”彤彤煽風點火推了玉惜一把。
看來她朋友沒有想要跟她一起睡,玉惜轉頭去看蘇已,希望他能說點什麼救救她。可惜他一臉與自己無關的模樣,已經在往沙發走去,大概是想提前熟悉下他今晚的睡塌。
蘇已在白千湖說出那句話時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什麼態度。他上次已經接受了師父的說法,她是否接受是她的事,他不該管到她私生活上。
“彤彤,我很想你才叫你來玩的,我還有好多悄悄話跟你說……”玉惜求助地望着自己多年的閨蜜。
彤彤看白千湖一臉被拒絕後深受打擊的模樣,“我又不喜歡跟女人一起睡,你把男朋友借我睡一下我是不會介意的。”
“我介意。”白千湖乾脆果斷拒絕了她的好意。
“要不我們去你房間談一談?”玉惜覺得還是有必要先解釋清楚,她在想該不會因爲之前餐桌上她沒有否定他的說法,他真以爲她答應了跟他交往吧?
白千湖同意了,帶玉惜回房時,看了蘇已一眼,他好像已經在長沙發上躺下了,並沒有回頭。
小蝶過去單人沙發上坐下了,“道士哥哥你沒關係嗎?”
蘇已是不怎麼高興,不過他更擔心另一件事——白千湖看到玉惜肩上的咬痕——大概他今晚又會遭遇一次擊殺。可是他現在不想和他對戰,太費血,相反的,他希望暫時能結個盟,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可能會非常需要白千湖。
這還是玉惜第一次進到白千湖的房間,就男性的臥室來說,他整理得很整潔,地上沒有亂扔髒襪子,連垃圾都沒有;電腦桌上孤零零放着一臺筆記本,也沒有那麼多花哨的裝飾。
“小白,昨晚的事,我說沒事,不是說我願意答應你,我……”玉惜先開始瞭解釋,“對不起,我只是因爲蘇已以爲我們是男女朋友,而我之前沒有跟他解釋,也不打算再跟他解釋,所以纔沒有在吃飯時反駁你說是我男朋友的事……”
“我知道。”白千湖簡潔回答了三個字,看她吃驚微微張開了嘴,就和昨晚一樣,又吻了她。這次她就站在進門後的地方,身後就是門,抓住她手腕扣在門上後,倒是方便了他的探尋。
他是覺得可能昨晚有遺漏的地方,再確認一次,如果還是沒有,也可以保證他不是在冤枉人,明天就好跟蘇已算賬。
玉惜依然是毫無招架之力,而且後悔了說要跟他進房間這個事,推不開,又擔心他會順勢發展成白天蘇已做的那種事,更加接受不能。
白千湖再次確認了她體內並沒有什麼東西,這次結束後甚至沒有道歉,“這就當是你利用我應付的代價,可以嗎?”
玉惜的確利用了他,可是這個代價怎麼說都有點奇怪,或許她還是不要再利用他比較好。可是現在再跑去突兀地跟蘇已說,她和白千湖並不是男女朋友,不就是說她之前在騙他嗎?騙他的意圖似乎不言而喻。而且好像很刻意要去跟他解釋這件事,似乎有什麼企圖一樣。
哪邊都是爲難。
“代價就是剛纔那個嗎?沒有其他了吧?以後也不會再追究了嗎?”已經發生過了,她也不想再追究他先斬後奏的事。
白千湖淺笑着搖頭,“每天一個吻,到你不需要利用我爲止。”
這是什麼跟魔鬼的協定嗎?玉惜發着呆看着近在眼前帶着笑意的俊顏,無法正常思考。
爲什麼送上門的彤彤他不要,要跟她玩這種小孩子一樣的遊戲?這樣的深情她好像回報不起,讓他越陷越深是不是不應該?要不要試着接受他,嘗試把蘇已丟在一邊?
從白千湖房裡出去的玉惜,當晚,還是睡在了自己房間,跟彤彤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