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紅色鬼面事件後的玉惜整個人都鬆了口氣,時令迅速進入了春天,短暫的一個月悠閒日子過去後,迎來了春夏之交的五月。
五一假期之後的四號,是玉惜的生日,她並沒有告訴同居的其他人,打算自己獨自度過。生日這件事,給她留下的回憶,有些說不清好壞。
這麼走在下班的路上,買了個小蛋糕之後,她想着還是在外面的路邊公園吃完再回去。
左側是寬闊而且不知爲何此時很空曠的路面,右側不遠處是公園培育的一小片樹林,沿着平時不太走的路走在去公園的路上時,玉惜忽然聽到身後有車子開過來的聲音,聽聲音車開得不快,卻離得越來越近。她回頭看去時,腿上就輕輕和車頭燈的地方接觸了一次,疼倒並沒有特別疼,而有另一件事讓她暫時沒去在意這個。
她看到開車的是一個看起來十歲不到的小孩子,而坐在副駕駛座的,看起來是孩子的母親?這太超出常識了,那是一輛黑色的小轎車,開車的是個孩子?!
在她驚慌失措時,下意識還是往前走了兩步,她想着至少先避開車,雖然這個車速好像撞到了不會有事。然而沒料到的是,小轎車也追上來又輕輕撞了她一次。
玉惜往旁邊有階梯的地方躲了上去,車才加速開走了,她最後回頭時,還清晰看到副駕駛座上的人臉上陰狠的表情,包括孩子的臉上,也是一臉故意要撞她的神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進入異世界了嗎?什麼世界不滿十歲的孩子是可以開車的?車爲什麼能以那麼慢的速度移動?
接下來發生了她無法再仔細思考剛纔問題的事,她聽到右側有風聲,有什麼東西高速從她右後方飛來的感覺。
扭頭看到飛過來的東西的大致樣貌時,玉惜大驚失色拔腿就往前跑去,用慌不擇路來形容也不爲過。
然而她的速度根本比不了右邊那個東西,她知道自己只要轉頭就能看到,右邊耳朵旁邊,有一坨藍色的東西。仔細看就會看到一個似狼似狗的狗頭狀青面魔物,但是隻有頭,沒有身體,而且它就飛在她耳側的高度,速度非常快。
怎麼辦?玉惜跑進公園的小樹林後,一邊躲避追蹤她的東西,一邊快速轉動腦子。她其實還有一個疑問,爲什麼會出現第二個?不應該是每年一次嗎?那傳說中的逢魔之時。
現在回家似乎會把這東西帶回去,而且從她看到的情況,這東西一開始就有實體,和上次的比,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吧?
去找蘇已?不,她寧可去死也不想去找他!
思緒紛亂的玉惜跑累了停下時,才發現她一直在林子裡繞來繞去,不知何時已經繞丟了那個奇怪的東西。
她決定不再多想,一口氣跑出了林子,攔了個出租車直接回了家。
到家後她才發現,手裡拎着的小蛋糕早已不知蹤影,而腿上被撞過的地方,因爲之後劇烈運動,似乎加重了傷勢,讓她疼得有些站不穩。
“回來了!臉色很差,怎麼了?”方蝶打完招呼後關心了一句。
玉惜忍着疼痛笑着說了,“回來的路上被一輛發動的車掛了一下,沒什麼事。”
確認她沒有大礙不需要幫忙後,方蝶就回自己的樓上了,白千湖聽說後還拿了藥給她。
那到底是什麼,爲什麼會出現,爲什麼又會有一隻,這些問題一個接一個往外冒,而玉惜找不到答案,她不清楚,不知道,不明白。
隨後的幾天,玉惜甚至有了外出恐懼症,而慢慢地,她發現了一些規律。
她出門越早,遇到那東西的概率就越高,而中午用餐的時間,她是絕對不會看到那東西的,下班越晚越會容易遇到。簡而言之,這東西其實還是怕日光的,雖然不像吸血鬼那樣見光死,但日照強烈的時間它不會出現。
除此之外,它並不會跟着她到人羣擁擠的地方,或許是缺乏攻擊她的空間和機會,又或許是陽氣太重它不敢靠近。在公車上和辦公室裡,它都是在車外與窗外和她對望而已。
而還有件她巧合發現的事,就是那東西並不會跟着她回家,那是在有天她以爲她甩掉了那個魔物後,進家門時卻又看到了它,可是它徘徊一會之後,就離開了。
只是因此,這個月她遲到早退的現象稍微有點頻繁,她能感覺到,離領導找她談話大概不遠了,而她還不想丟了這份謀生的工作。
然後她在五月下旬有一天避無可避被上司留下來加了班,還請她吃了晚飯,認真跟她聊了一會,暫時看來還沒有拋棄她。
看着外面的天色,玉惜被一種慢慢涌上來的叫做絕望的情緒淹沒了。
出公司後,因爲天色太黑,她反而失去了確認魔物的視力。下了公交後,往家裡走去的路上,她接到了方蝶電話,問她是不是快回去了,讓她幫忙帶點東西當宵夜,說了小白也要吃。
提好在便利店買的關東煮之類的東西,玉惜一邊慶幸着今天的好運,一邊加快步伐往租房走去。
然而就在離房子不遠的轉角處,她被正面衝來的東西嚇得倒退了兩步,而後就徹底被包圍了。
單隻的魔物繞着她高速旋轉,隨着對方這樣的舉動,她發現身體變得完全不能動彈,包括拎着的東西,都像是化石凝固在了她的手指上一樣。
在她只有眼睛能轉動後,青面狗頭狀的魔物停在了她的正前方,和她的頭部等高的位置,正面相對。
“打…打開……”魔物發出低沉含糊的聲音,重複幾次之後似乎找準了發音,“打開,打開時空之門!”
玉惜做不了反應,如果可以她也會選擇搖頭,不管時空之門是什麼,她都絕不會聽從這種魔物的命令!
離她不遠的房子裡,方蝶看了看客廳的掛鐘,“是不是太慢了,小玉?”
從便利店走回來,好像是用不了這麼久,難道路上有什麼不測?這麼想着白千湖打算出門去找找看,就這麼點距離,早知道自己去買,說不定在去的路上就會遇到恰好回來的玉惜。
“我跟你一起去。”方蝶覺得最近的玉惜有點怪怪的,而且距離不遠,她還沒有懶到這種地步。她似乎忘了上次懶得下樓的人也是她,這樣想起來她或許那時候是和白千湖在鬧脾氣,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還是不會太喜歡總跟自己頂嘴的男人。
另一邊的狀況持續焦灼,“打開時空之門!吃…吃掉你!”
如果有閒情逸致,玉惜或許會評價它一句,你的人類用中國普通話已經過關了,然而她只能睜大了眼無能爲力。聽起來這個魔物的確非同一般,竟然想要吃掉她?
在青面狗頭張大它的狗嘴恐嚇玉惜時,嚇得半死卻無法躲避的人下意識閉上了眼,而後脣瓣傳來了真實的溫熱感覺!似乎並不是什麼舌頭舔舐的感覺,微微睜眼的玉惜看到了一個很眼熟的人。
蘇已熟練地抵開玉惜的牙,深入了這個久違的吻。
玉惜感覺他有渡氣過來,還有從她這裡吸走一些氣體做交換的錯覺,片刻之後,她就感覺自己能活動了,卻沒有伸手推開眼前的人。
蘇已自己結束這一吻起身後,面色如舊地說了句,“這麼招陰的體質,當初就不該離開我,不是嗎?”
玉惜有很多問題想問他,聽他這麼說,擡頭看着眼前的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蘇已忽然擡左手捂住了耳朵,片刻後鬆了手,從口袋裡隨手摸了一張名片遞給玉惜,“明天,到這裡來找我。”
玉惜低了頭,擡右手要接時,發現關東煮還在手上。而與此同時,蘇已直接把名片塞到了她牛仔褲的口袋裡。
看起來他是有急事要走,剛纔那個動作,是緊急聯絡嗎?不過明天去找他,去不去似乎都是麻煩。雖然眼前那個青面的東西是消失了,大概之後還是會出現。
目送蘇已走遠後,玉惜才重新踏上了回去的路,她擡手摸了摸關東煮的盒子,好像已經涼了,只能回家再熱了。
出來尋她的兩人,只比她早到家那麼一小會,他們趕到時恰看到蘇已親吻玉惜那一幕,看完了現場表演,才離場。
路上方蝶就笑嘻嘻開了玉惜玩笑,“小玉看起來很正經的樣子,私底下感情生活很豐富嘛,和前男友關係看來並非不好,而是好得有點過分。”她可沒瞧出來剛纔玉惜有一點排斥蘇已的態勢,雖然她不知道起初玉惜是動彈不得,但後來的情況和她所想不差。而且蘇已把名片塞給玉惜時,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好像他們從未分開過一樣,完全沒有要跟她客氣。
“怎麼,不高興了,怕人家破鏡重圓,你就沒機會了?”白千湖的臉色不需要太聰明就能看得懂,方蝶自認爲自己還是蠻聰明的,至少比玉惜那個小丫頭要好。
白千湖在回去後去洗了個臉調整了心緒,雖然玉惜好糊弄,他臉色太明顯還是會被看出來。
方蝶適時配合了白千湖,而且玉惜幫他們熱完關東煮就回房了,並沒有和他們一起吃,看來剛纔的事對她影響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