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的寢宮裡,玉惜睡着了,夢見了一個特別美好的場景。她看到了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和所有人類小孩一樣的嬰兒胚胎。她伸了手隔着母體的子/宮去觸碰他,對方也伸了小手指回應她,像是要跟她的手指相觸。
猛然驚醒的玉惜坐起身,看到小白立刻就叫了他,“幫我做一下孕檢。”
小蝶在一邊無聲偷笑,不知道小玉是忘記這裡還有個她,還是假裝沒看見,竟然自己提出了這種事。小白倒是不介意多個人參觀,瞪了小蝶一眼讓她最好是轉過身。
就在這時,芙草避開宮裡守衛和宮女進了寢宮後,隨手把蘇已丟到了石牀上。
玉惜轉頭看看躺在自己身側的人,“蘇已?”
蘇已半路上就醒了,因爲有個人忘記給他做防風措施,他對這些不體貼的神仙們非常失望。
“讓我躺會。”
玉惜沒有異議,這又不是她的牀,她只是借來躺了一會而已,她關心的是他看起來臉色慘白這件事。
“小道士,感覺怎麼樣?”隨後大步走進來的鳳凰坐過去牀沿笑着問。
蘇已感覺很想揍他一頓,“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鳳凰看了玉惜一眼,“我上次探了探,她體內的東西有人形,怎麼樣,是不是想跟我聊一聊了?”
蘇已沒想到對方手裡還拿了別的牌,轉頭看了玉惜一眼,她正緊張地趴在他身側盯着他。
玉惜接收到蘇已的視線,就往前湊了過去,她意識到他大概是想表揚她,這種時候一般都伴隨了一些獎勵,她完全能猜到。
“做得好。”蘇已果然這麼說了,而後擡了手要去摸玉惜的小臉。
鳳凰眯了眯眼,她這條件反射去討賞的舉動,這該死的小道士花了多久培養出來的。
小白及時抱住玉惜的腰帶她遠離了蘇已,避開了他的可接觸範圍。
“這意思是,我懷着的是個人類的小孩嗎?”玉惜沒太在意小白的舉動,認真問了蘇已。
蘇已勾了脣,以前他曾經想過,最好不要有心跳,但他現在改變了想法,“你真了不起。”
玉惜並不完全聽得懂,但似乎他很高興,她不自覺放寬了心,看起來他的傷不是很嚴重,從他還有心思誇她來看。
芙草此時插了話,“客房應該都收拾好了,讓蓮帶他們各自回房如何?”
“白狐,帶着你媳婦先去歇會,稍後晚點我們再聚。”鳳凰看了蓮一眼,蓮就帶了小白,以及他抱着的玉惜,還有很想留下來湊熱鬧的小蝶先撤了。
至於小蝶會走,因爲芙草給了她一個絕非友善的笑容,那意思大概是她敢繼續待在這裡,就讓她再死一次。死不死小蝶是無所謂,可是玉惜看不見她聽不見她給她帶來的打擊太大,而且她一個月沒吃好吃的,剛復生就再死實在太慘。
那邊蓮跟了宮女安置了三人,很顯然小白和玉惜一間,方蝶住在了他們旁邊,這次小白提前用視線趕了小蝶去自己房間,而後帶了玉惜回房,把剛纔的事先補上了。
這次他很認真做了體內探尋,玉惜特別配合,結束後就滿懷期待地看着他。
小白並不是很確信,看來鳳凰大概是比他的感知度要高,“既然鳳凰那麼說,應該錯不了,過幾天我再試試。”
玉惜沒得到第二個確認,稍微有些小擔憂,不過之後就想起了第二個不合適,“那個…我們要住在一起嗎?”
“你沒聽鳳凰說,你現在是我媳婦,當然要跟我住在一起。”小白笑着如實回覆她。
這個事可是他在三界會議上當着所有人說的,一經說出,恕無法收回。
玉惜漲紅了臉,欲哭無淚,這到底都是什麼事,她根本沒有答應好不好。
說回鳳凰寢宮裡,剩下三人後,芙草跪下請了命,“我想要追查之前螢負責的事,協助蘇已也可以,請您允許。”
鳳凰深思了,“三界溝通的事,你逃了千年的班,先把那些工作補起來如何?”
芙草沒有起身,“這份工作的第一件事,就是朔狐、螢和翟失蹤之事,想必這件事和螢在查的事必有關聯。”
蘇已從她這句話,知道自己猜中了,看來芙草已經從他剛纔的反應,明白他已然知曉這件事。朔狐成魔,必然需要一個道家的人作爲媒介,而從灼之前的故事,道家爲人界帶來和平的那個人,似乎消失在了輪迴裡,他去了哪裡,就顯而易見了。
“我考慮一下,你先退下。”
鳳凰趕了芙草走後,翻身躺在了蘇已旁邊。
蘇已一瞬間噁心得想要跳下牀,可惜太費力氣,他暫時還沒有恢復完成,“離遠點。”
鳳凰撐着頭看着避讓不開的人,他對男人沒興趣,不曉得對方在反感什麼,“你知道上古神獸都有哪些嗎?”
這是直入主題,還是在跟他閒扯,蘇已想了下,還是認真回答了,“萬靈之首靈狐,百鳥之王鳳凰,獨一無二神龍,還有,萬壽之尊……”他停頓了一下,“神龜。”
鳳凰坐了起來,看着他,“雖說道法是一代不如一代,腦子倒是越來越聰明。”
“千萬年前,地球上以海洋生物爲主,是這樣?”蘇已自己提了問。
鳳凰沒有直接回答,“在歷史記錄以前,你覺得,這世上是怎樣的,沒有人,沒有妖,沒有獸嗎?”
“爲什麼我們仙會知道對妖用的道法,還能教授給人,你是怎麼想的?”
蘇已沒想到對方給他交了底牌,“你們本來就是同樣的存在,只是稱呼上不同而已。”
“這是我的設想,你可以作爲參考。”鳳凰感覺自己誠意已足,“說說看,你在成仙處的所得。”
說起這個事,蘇已還是一肚子火,這個腹黑仙君剛纔絕對是當真的,如果他能夠成仙,對方絕對是更滿意,“那個陣法絕非成仙必須,正相反,我感覺它封印了自然之力,同時設定了置換條件,獲取到的力量輸送到了什麼地方,有人想借由該陣復活什麼東西,這是我的猜測。”
“大同小異。”鳳凰這麼回覆後,解釋了句,“你千年前跟螢去過之後,也是這麼說。”
“然後呢,我都把你扔上去體驗了,有什麼解法嗎?”
不要臉也要有個限度,蘇已很想這樣噴他一臉,“以人力很難解除,你試過嗎?”
鳳凰搖了頭,“沒有把握就去做,不是我的風格,就算集合守護四人之力,我感覺也破壞不掉那個陣法。”
更何況那四人絕不會允許有人這麼做,蘇已知道他的爲難之處,“對玉惜懷孕一事,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鳳凰稍微傾身湊過去,長髮隨着垂落,“不是你的嗎?跟我沒關係。”
這種時候開玩笑到底是哪個君主的癖好,蘇已差點吐出一口血,“想要讓她成仙,你是當真的嗎?”
“嗯……”鳳凰坐起身考慮了片刻,他是挺捨不得螢,“小道士,以誠待人,說不定人也會以誠待之?”
蘇已休息得差不多了,翻身坐起來,面對面說,“如果翟由她的肚子裡生出來,重回輪迴,朔狐的封印解開,玉惜會如何?她如果缺一半的人血,是怎麼懷孕的?就算這是個bug,她生產時,會不會有可能,能取回那一半缺失的人血?”
“憑什麼?”鳳凰沒想到他是個這麼樂觀的人,他不這麼認爲。
“她爲我創造了奇蹟。”蘇已完全沒有要謙虛。
鳳凰失笑出聲,對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大略猜到了幾分,“小道士,你是個賭徒嗎?”
“我敢賭就敢輸,難道我們不是一類人嗎?”蘇已直視着笑得高深莫測的人。
“你是輸得起,到時候我去哪裡找一個人替代你?”鳳凰知道他的意思,一旦失敗,蘇已還是想用他和朔狐說過的辦法,由他自己補足玉惜缺失的血,理論上來說是沒問題,現在就剩下了鳳凰口裡這個問題。
蘇已攤開右手,“那個回到輪迴裡的翟怎麼樣?”從聽來的故事裡,感覺對方是個比他有責任心和能力的人。
鳳凰勾了脣淺笑,他不知道蘇已是不是當真,“你這麼放心,把她交給一個你並不熟悉的人?”
“有得必有失。”他既然要賭,就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
“看來,你是非賭不可?”
蘇已稍微撇了嘴,“不是你說,五百年對你而言不過是彈指一瞬,對我卻是折磨嗎?”
“小道士,這麼聽信人言可不像是你。”
“那是我年少不懂事,我現在變成了一個能聽取他人意見的成熟人。”蘇已以這句玩笑話結束了今天的對話。
鳳凰聽出了這個意思,凌空倒躍到了門口,“那個小姑娘大約要等你吃午飯,我就不奉陪了,替我跟白狐道聲失禮。”
蘇已深呼吸之後,一躍下了牀,想起昨晚給他指路的小白,今晚再來一次很顯然太過分,不知不覺嘆了口氣。
出寢宮就有宮女來引路,蘇已順便叫上了另外三人,午飯已經備下了,他也隨口把鳳凰的帶話傳到了。
“蘇已,你沒事吧?早晨去了哪裡,受傷了嗎?”
蘇已看了眼她身邊的人,簡單答了句,“沒事。”
小白笑着補了話,“大約就是上午會上鳳凰說到的事,以蘇已的本事,應該很輕鬆,畢竟他制住成魔的芙草都花不了幾個小時。”
蘇已還真是感謝他的幫腔,沒有開口道謝只是默默吃自己的。
小蝶還有一大堆問題,被小白塞了個大白饅頭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