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回 舍利
“大師說笑了,晚輩哪裡算得上是什麼福澤深厚之人……”沈博儒想到自己的遭遇,苦笑一聲,回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也許就是天意,福禍相依。”渡悔宣了一聲佛號,徐徐說道。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多謝大師點撥。”沈博儒感謝道。
……
“諸位師弟,想必經過一番查探,已是能感覺出這造化珠靈力損耗頗巨吧,不知大家有沒有想到解決良策?”渡悔望向左右,試探着問道。
經過仔細的查看,渡悔感覺出這造化珠的靈力只怕已是十去七八了,若不是本身靈力淵博,恐怕是難以讓靈少顯現出身形的了。
而這一刻,因爲從靈少出現到現在,已是過去一段時間,那靈少的身形已是變得渙散,眼看就將不支,似是要幻回本體了。
雖說這雷音寺乃是佛門一支,修習的法門更是有諸多神奇之處,但看到這昔年佛祖擁有之物,落得如今的地步,衆僧感慨萬千之餘,眉頭愈發緊皺,一時之間,倒是很難想到有什麼有效的方法來解決造化珠的困境。
“師兄,師弟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端坐在渡悔左下手的渡昧謹慎的說道。
原本有些沉寂的場面,被其這麼一句,瞬間是熱鬧起來,沈博儒頓時來了精神,在場的其餘僧人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平日裡最是沉默的渡昧率先開口,瞬時,衆僧都是忍不住的“咦”了一聲。
“不知師弟有什麼良策,快快說來便是。”渡愚火急火燎的催促道。
那渡昧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目光閃爍不停的打量了室內衆人一眼,似乎此刻被衆人注視,讓其平白的增加了心理壓力一般,這一刻,他自己竟是有些底氣不足起來。
“師……師弟的想法是將造化珠放於大雄寶殿裡的佛祖法相前,而後再由師兄領雷音寺衆僧誦唸經文,以佛祖的氣息和經文中的佛力來使得造化珠的靈力恢復,大家看如何?”渡昧果然剛開口時有些緊張,導致有些口吃,在其深吸口氣後,纔好不容易的說完。
衆僧聞言,都是讚許的點了點頭,沈博儒看僧這般模樣,還以爲此屬上策,不由的心下一喜,但不料,面上的笑意還沒有舒展開時,餘光瞥見諸僧都是搖了搖頭。
沈博儒見此情形,心中大呼不妙,一顆剛有些激動的心又沉了下去。
“師弟這個方法的確可行,而且若是長久以往的堅持下去,成功的機率雖說不至於是十成,但九成九還是不成多讓的,但卻是有這一大硬傷。”渡愚胸有成竹的說道。
“硬傷出於何處?”沈博儒不明就裡,愣神間,開口問道。
“這硬傷便在於若是按照我渡昧師弟的方法,所需時日甚久,不要百載但卻少不得七八十年。”渡愚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撥動手上的念珠。
“這麼久?”沈博儒哪裡想到要這麼長的時間,吃驚之餘,失聲問道。
“原因有兩點。第一,造化珠本身靈力龐大,這損耗掉的部分常人難以想象,第二,誦經產生的佛力雖然純正,但卻是稀薄無比,若是要將造化珠的靈力補充完整,所花時日勢必長久。”渡愚看了一眼做吃驚狀的沈博儒,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沈博儒聞言,似懂非懂的點着頭。
“我就知道這個法子不行的嘛。”那渡昧似乎是早就知道這一點,這時被渡愚說開,竟是沒有半絲驚訝之色。
“現在我們不是在探討解決問題的方法嘛。不管是什麼想法,說出來都是好的,集思廣益嘛?”那渡悔似乎是唯恐那渡昧沒了積極性似得,出聲安慰道。
“多謝師弟美意。”渡昧明白渡悔言外之意,心領神會,出言感激。
“這用時長久的方法不行,那二位師兄的意思是?”沈博儒第一次見到的雷音寺又一耄僧渡癡開口說道。此僧在雷音寺四耄僧中排行第三。
似乎這四僧都已經想到了解決之法,這刻大家互望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佛祖舍利!”場面寂靜片刻後,那渡悔似是下來很大的決心一般,抉擇一番後,開口慎重過的說道。
聞其言,其餘三僧都是微微點頭,很顯然,這最有效的也是最可行的辦法,就是這般了。
“佛主舍利?”沈博儒尚未明白,心中疑惑更甚,喃喃說道。
“眼下,看來也就是隻能以我寺鎮寺至寶,佛祖舍利來將造化珠損耗的靈力迅速補充了。畢竟傳說中,佛祖在成佛時就帶着這造化珠的,想必佛祖的佛力和這造化珠的靈力都是彼此熟悉的,今日用那佛祖的佛力來爲造化珠做補充,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渡愚緩緩說道。
渡愚說到這裡,沈博儒也算是聽明白了,這佛祖舍利乃是佛祖成佛之時,神識超脫肉體而存在,在化火光三昧,須臾灰生後,得舍利子八斛四鬥,爲五色珠,光瑩堅固,而這雷音寺昔年便是有幸請得一份,並長年於寺內供養,視作鎮寺之寶。
“這佛祖舍利於佛門來說,珍貴無比,更是弘揚佛法勸人向善之靈物,太過於珍貴,若是讓其內的佛力都補充給了造化珠,這豈不是等同於晚輩造下的惡業。”沈博儒誠惶誠恐。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沈施主有尊重佛門之心,真是難能可貴,殊不知沈施主可知我佛門素重因果,這當年佛祖成佛時,造化珠爲伴便是因,今日我等佛門弟子以佛祖留下的舍利來替造化珠脫離當前的困境,便是果,有因必有果,如此更可了卻佛主的一段因果,想必西天之上的佛祖也會贊同我們這些佛門弟子如此做的。”渡悔雙眼如炬。射出睿智的光輝。
沈博儒聞言,頓時領悟,欣喜之餘,心中讚歎面前的四位高僧的佛法精湛。
“請沈施主隨我們一起前去,將佛祖舍利請出。”渡悔及其餘三僧引領着沈博儒向着雷音寺深處走去。
一連穿過或大或小的諸多廟堂殿宇之後,幾人來到了一片稀疏的生長着參天巨樹的巨樹林中,沿着林間小道往裡走了百來丈之後,一座座**古樸的佛塔出現在了五人的眼前。
打量着眼前的這些蘊含着精純佛力的寶塔,沈博儒感覺心靈在這一刻都是變得清澈,耳畔似是也響起了那一陣陣梵音禱告。
“想必這裡一定是供奉着諸佛舍利和雷音寺歷代高僧圓寂之地。”沈博儒心中默默想到。
隨着渡悔等人又是走了一段距離後,幾人的腳步終於是在一座氣勢恢宏的寶塔前停下。
“佛祖舍利就供養在這座寶塔的地宮內,沈施主就在這裡等會,由貧僧的三師弟和四師弟下去爲施主取出那存放七寶舍利塔的石函。”渡悔轉身對着一旁的沈博儒緩緩說道。
遂即便示意那渡癡和渡昧兩位耄僧進入塔內,下入地宮,去去那石函了,二僧對着渡悔微一點頭後,便是虔誠無比的,一步一聲佛號的向前走去。
大約三炷香時間後,塔外三人感覺到一股股純正的佛力緩緩的向着身前涌來,雖是厚重,卻是不帶一絲毀滅氣息,幾人置身當中,猶如是在佛力中暢遊一般。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幾人只覺得塔內現出一層光亮,隨之,那渡癡和渡昧二僧便是小心翼翼的拖着石函緩緩的走了出來,立於沈博儒身旁的渡悔及渡愚,更是虔誠禱告。
感受着至純至善的佛力,沈博儒心無旁騖,如同一位佛門弟子般虔誠,那望向石函的目光,竟滿是崇敬之色。
這一刻,天地間一片清明。
“二位師弟幸苦了。”待渡癡和渡昧將石函放於塔旁的一處石桌上後,渡悔輕聲的對二人說道。
接着,其看向身旁的三位師弟說道:“現在我們四人就誦唸佛門《大般涅槃經》,開啓這石函和裡面存放佛祖舍利的七寶塔。”
“一切全憑師兄吩咐。”三僧同時回答道。
當下,四僧分於四方,盤膝坐於石函周圍,紛紛撥動手中念珠……
沈博儒立於三丈之外,心無旁騖的注視着那隨着諸僧的誦經,緩緩打開的石函,最後,在漫天漫地的光霞中,一座鎏金七寶塔便是靜靜的佇立,而隨着四位耄僧更加虔誠的誦唸經文,在那梵音高唱中,原本沒有絲毫縫隙的塔身緩緩從塔座上升起。
驀地,一股猶如實質般的光霞從中散發而出,瞬息便是向着四面八方傳播而去,而這一刻,四位耄僧已是靜立,雖說不再誦唸經文,可是天地間卻是響起恍若是傳自西天的梵音,佛力浩瀚。
沈博儒竟是如同面前四僧一樣,身子像是被這從塔內傳播而開的佛光澆築了一般,竟是難以動彈,而那佛光卻是任是如同水波一樣的從那放置於塔座上的佛祖舍利中一波波的盪漾而開,視天地萬物於不顧,直接是從中一穿而過。
這些漣漪看在沈博儒的眼裡,竟是成了佛路,一條通往西天的大道。
“感覺過去了好久,好友,我們終於又再見面了……”突兀的,在衆人不能自拔之時,一個來自沈博儒身體裡的聲音,猶如晴天霹靂般,使得衆人驚醒。
“嗖”的一聲。
一道光芒從沈博儒體內飛射而出,靈少虛空直立,輕笑一聲後,於空中一個盤旋後,置身於西天佛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