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砰!”
一個名貴的青花瓷茶杯就此在地上四分五裂,由於用力過猛,碎片橫飛。
這是一間茶樓,在臺北非常著名的茶樓,名流富商雲集,其門庭若市趨之若鶩的興隆一點都不遜於徐豔茗在杭城的那家風雅茶樓。
因爲這家茶樓是三大黑幫聯合開設的,起初建這樣一間茶樓的用意只不過是爲了方便三方在某些利益合作或者黑道糾紛上的談判,誰能想到會發展成現在的規模,以致在臺W開設了許多的連鎖茶樓。
當然,這間茶館也是在場三位上次聚會的老地方。
“是可忍,孰不可忍。”
趙爾武在臺W素來以沉穩而著稱,可這一刻的他卻是失了那份沉穩,暴跳如雷稱不上,整張臉龐卻是殺氣騰騰。
趙爾武臉色不好看,陳仁禮與何永節何嘗不是如此,額頭纏繞着黑線。
自三大黑幫在臺W確立三分天下鼎足之勢,從來都是他們三幫橫行,何時受過這等窩囊氣。
是的,很窩囊,窩囊到在一夜之間令三幫顏面大喪。
一條猛龍才過江,就製造出連番血腥,不僅損失了五百名的幫衆,還有兩名堂主及許多名地方角頭大佬,這在臺W多年來是從來沒有過的,也是他們根本無法想象的到的。
在攻擊福J福州的時候,他們三幫其實已經將方傲浪與狼牙戰隊計算在內,更是想好了如何防範這支戰隊的到來。
可誰知,對方竟然神秘且突然的空降到臺W來,這與得到的情報完全不符。
不管情報如何,對方抵達臺北境內卻是不容置疑的事實。那麼,方傲浪與狼牙戰隊一來臺W就先發制人製造殺戮到底想幹什麼?
顯而易見,他方傲浪出人意料的不保福J徑直來臺,表面是與張伯聖的忠聯幫一道向強大的三大黑幫正式宣戰。
可事實上,他方傲浪卻是想讓狼牙成爲插進三幫心臟的那根釘子,牢牢的紮在腹地,讓三幫痛不欲生之餘後悔進攻福J福州與青英會爲敵。
或許,他還想憑着這根能夠讓人流血的釘子讓他們三幫退出到手的福州等地盤。
然而,青英會佔領整個海南的時候,卻無視三幫的警告,如今,三分之一福J地盤像塊美味的紅燒肉已經進了三幫的嘴巴,豈有吐出來的道理。
盯着滿臉怒容的趙爾武
,陳仁禮自然清楚他因何生氣。
溫須陽貴爲堂主級的人物,竹聯幫內部絕對的核心人物之一,他不僅掌控着最爲龐大的龍堂,而且還是趙爾武的得力助手。
溫須陽手上掌管着很多幫會的事務,爲竹聯幫帶來了龐大的利益。失去他,竹聯幫稱不上斷手斷腳,也起碼失了一根大拇指。
相比溫須陽,天道盟喪生的那名高級顧問的權勢可就完全比不得溫須陽,失去了他,除了顏面受損外,倒也不算什麼無法接受。
雖然陳仁禮的心裡帶着一種幸災樂禍的??,臉上自然不可能表現出來。
何況,他這種幸災樂禍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面對方傲浪這頭以洶涌之勢過江的猛龍,三幫需要的是一致對外,就像這場進攻福J的戰事,三方配合的還算默契,並沒有在地盤上的爭奪發生什麼大的爭端。
陳仁禮握着椅沿,淡聲道;“爾武兄,你的氣生的根本沒有必要。是,他方傲浪確實讓我們嚐到了痛的滋味,可他也太自負了。”
趙爾武端起桌上的另一個茶杯咕嚕嚕的灌了一口下去,眼睛卻依然透着淺淺的熾紅。
陳仁禮繼續道:“若是他的背後還有總堂青英會在支撐着他,就像每次忠聯幫在擴張的時候背後站着一個青英會與江南二少,我們三大幫想輕易解決掉他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更加會顧慮再三。
可現在呢?他方傲浪拿什麼資本與我們鬥,忠聯幫?還是他的兩百名狼牙戰隊?
是,忠聯幫已經貴爲臺W新崛起最有實力的新興幫派,張伯聖的能力及手下戰將的素質全都堪稱上品,可忠聯幫太嫩了。狼牙戰隊貴爲青英會的王牌戰隊,天下皆知,它的戰力也有目共睹,很是彪悍。
可惜,這些資本看似強橫,可在臺W面對我們強大的三大黑幫,什
麼都不是,他們的命運只有一個。”
“仁禮兄說的沒有錯,我們三大黑幫成員加起來,每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們。他們遲早會明白,在臺W,你再強的猛龍過了江也得給我乖乖的趴下。”邊上何永節終於還是說話了。
這場連串的突襲中,損失最小的當屬四海幫,他本是待聽完他們的意思還再發表些言論,看能否從中謀點利益回來。
可最終想想三幫已經在海南島與福J地盤上與青英會結下生死樑子,若此次不與洪門、山口組等幫派聯合將青英會覆亡,後患將是無窮的。
方傲浪與狼牙戰隊做爲青英會最重要的一分子,現在突然出現在臺北,還製造震驚臺W的大事件,那麼,他們就不應該再生存在這世上。
既然斬草了,就一定要除根,哪怕吃些虧也無所謂。
趙爾武盯着前面這兩個與他三分天下的權勢人物,
笑了,笑的很是森冷,“仁禮兄與永節兄可謂是我趙爾武的知己。
你們說的沒有錯,他方傲浪就算貴爲華夏黑道的戰將級人物,可在臺W,他拿什麼與我們鬥。何況,在今夜這一連串事件後,整個臺W黑道甚至整個世界的視線都在盯着我們三大黑幫。
爲了顏面,爲了尊嚴,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將所有敢挑釁我們三大黑幫權勢的傢伙全都送進地獄。”
“送進地獄!”
三雙掌握着無數人生死的大手猛的疊在一起,伴隨着的還有燦爛間透着自負的笑意。
……
夜色璀璨,微風徐徐。
今夜的臺北本應紙醉金迷,可惜,在一連串的黑道流血衝突後,臺北的空氣裡飄散着濃郁的血腥味道。
在某座大廈的頂層,輕風吹來,吹動起兩道身影的衣袂,其中一道冷傲的身影以一種明顯能感覺到的傲人姿態俯瞰着整座霓虹仍未逝去的臺北。
臺北這座城市很美,可惜在他的眼裡,眼前卻是血色一片。
從昨夜自香G直飛臺北後,他與張伯聖、影子組南方負責人馮寧策劃着一場能夠令臺W震驚能夠讓他們明白青英會威勢的事件。
顯然,他做到了,起碼震動了整個臺W,更讓很多人用一種畏懼的眼光盯着狼牙戰隊與忠聯幫。
人若不能令人真正信服,所謂的以德服人,那麼,讓他們害怕何嘗不是一種高姿態,一種展現青英會威勢的好方法。
當然,這一切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若沒有實力,你的囂張註定只能給你帶來滅亡。
他方傲浪事實上是一個張狂的男人,骨子裡就是。
只是在很多時間,這種張狂被他隱在了心裡,直至這場南方大戰的爆發,還有臺W三大黑幫的乘火打劫,他的張狂被徹底的激發出來。
“不把臺W三大黑幫搞的天翻地覆,他方傲浪不姓方。”
這就是一種姿態,一種傲氣。
張伯聖的視線同樣落在下方,卻在不時間會看一眼邊上的這位狼哥。
他張伯聖在臺W極富盛名,甚至是忠聯幫的幫主,哪怕面對這位狼哥,他除了在地位上稍遜一籌,手中所掌控的實力分毫不輸給對方,然而,他還是敬重這一號人物。
就像他敬重鷹哥陸仁營一樣,但凡能夠擔任總堂堂主一職者,全都是驍勇善戰之輩,爲青英會立下的戰功比之他只高不低。
他完全有自知之明,總堂器重他是沒錯,可他張伯聖完蛋,二少同樣能夠找到一個替代者,像方傲浪這等
堂主損失,想找一個能夠領導王牌戰隊的戰將絕非易事。
方傲浪的存在在總堂是一個異數,就像他當初是青英會敵對勢力青幫的四小天王之首,一開始是有很多人對他擔任編外堂主抱有怨言,可事實證明,他有這個能力,也表現出了足夠的實力。
自從以狼牙戰隊爲主力拿下整個海南島後,他更是被青英會上下廣泛所接納。最重要的是,二少對外承認他方傲浪是他的好友之一。
能成爲二少好友者,整個華夏鳳毛麟角屈指可數,這也是一種榮耀,哪怕狼哥曾經在青幫輝煌無比根本就不需要這份榮耀。
男人嘛,英雄惜英雄,重在交心。
許久後,張伯聖開聲道:“今晚這場戰是我們忠聯幫對陣三大幫會打的最痛快的一場戰,起碼我感覺到了底下幫衆身上帶着的那種昂揚士氣與磅礴戰意。可是……”
微微一頓,張伯
聖抿嘴道:“狼哥,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
方傲浪淡淡道:“你這問題問的太廣泛了。”
“雖然我們在今夜取得了對臺W三大幫派的決定性勝利,可是這種勝利是建立在出奇不意的突然襲擊的基礎上。
若是等待對方緩過神來組織人手發動反撲,忠聯幫雖然不怵,個個都是好漢子,可我張伯聖還是有自知之明。
忠聯幫的實力還沒有強大到能夠一家獨抗三幫,何況我們又失去了總堂的支援,坦白說,這樣的戰事,我們的贏面很小,微乎其微。”
方傲浪笑了笑,抽出一根菸放在鼻子底下,“看來,你張伯聖從始至終沒有將我方傲浪與狼牙戰隊算進去?”
張伯聖微微一愣,旋即陷入沉默中。
狼牙戰隊雖然實力強悍,強悍到或許臺W沒有一支黑
道人馬能夠與之抗衡,可是,他終究是一支空降部隊,他可以突然降臨,同樣的,也可以悄無聲息的撤離。
然而,他張伯聖卻不行,因爲……
“我明白你心裡的想法,非常的明白。”
不待張伯聖開口,方傲浪擺手道:“畢竟,忠聯幫是你張伯聖用鮮血辛苦打拼出來的基業,誰又能坦然的無視自己的基業在風雨中飄搖呢。可是……
你要明白,在此次南方大戰爆發後,在天道盟等三派加入到這種大戰中來後,你忠聯幫身爲青英會分部就不可能獨善其身。
待哪一天青英會真的土崩瓦解,你張伯聖及忠聯幫就是下一個被拿來開刀的,除非你還幼稚到在這種事上面抱有幻想。
我可以明白無誤的告訴你,青英會不可能亡也不會亡,只要二少挺得直站得穩,只要我方傲浪還有一口氣在,青英會這杆旗依然在狂風中屹立不
倒。”
張伯聖微微失笑道:“狼哥,你也把我張伯聖想的太天真了吧,這些道理我自然明白。”
方傲浪淡淡道:“你張伯聖拼出如此的基業,雖然有很大一部分是總堂之功,可同樣的,你若是扶不起的阿斗,再助你又有何用,你的能力整個青英會上下有目共睹。只是,我怕……”
張伯聖接口道:“怕什麼?”
方傲浪淡冷間盯着張伯聖,“我怕就怕你捨不得打爛自己辛苦拼打出來的基業。”
打爛辛苦打拼出來的基業?打爛?爲什麼要用打爛這個詞?
張伯聖的心裡升騰起疑問的同時,腦筋拼命的轉動起來,最終張伯聖眼睛大睜,難道狼哥想……?
方傲浪什麼都沒說,身爲青英會的堂主,他有資格命令忠聯幫,只不過,他並不想這麼做。
打這樣的實力懸殊的黑道戰事,他需用一個心甘情願更能夠全力配合他方傲浪的忠聯幫,而非畏首畏尾的忠聯幫。
否則,就算他方傲浪與狼牙戰隊有三頭六臂,能夠帶給三大黑幫血色恐怖,可最終的結局就如張伯聖所說,贏面小到微乎其微。
沉默的時間不長,張伯聖終究還是個行事果斷的人,眼睛裡寒芒爆漲道:“狼哥,我明白你的意思。
雖然我張伯聖的心裡放不下忠聯幫辛苦打拼出來的基業,可並不代表着我就沒有這份魄力去做,我也更明白總堂現在的形勢,拋掉一切,拋掉地盤,打爛就打爛。”
“你確定想清楚了?”
“捨不得孩子,哪裡能套得着狼。只要總堂能夠挺過這一關,只要我張伯聖還能夠站在臺W呼吸新鮮空氣,哪怕最後是個爛攤子我也能夠讓他變的金碧輝煌。”
張伯聖的身上猛的散溢出一股凜冽氣息,“我深信,臺W黑道史上將會鐫刻上我張伯聖與忠聯幫的名字。”
方傲浪笑了,站在高處雙手迎風張開,面向整個臺北的姿態間透着一種霸者的氣息。
五個男人,兩場對話,就此掀起一場浩大的腥風血雨,臺W,從今夜起,徹底陷入到一片陰森的黑暗中。
誰纔會是最後的勝者?
殘酷的世界會告訴我們,拳頭大的纔是真理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