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城外,幽冥帝君的石像之旁。
一道幽暗的軌跡,降落在石像旁邊。
氣息消散,擺渡人的身影顯現出來,他取出一個青玉碗,赫然與周清在祖師殿所得的青玉碗十分相似。
裡面盛着金水。
擺渡人將金水澆灌在石像頭頂。
漸漸地,石像的體表泛起朦朦朧朧的氣息,石像的眼睛生出光明,照亮了枉死城外的幽暗。
“是你?”幽冥帝君的目光落在擺渡人身上。
“不是我。”
幽冥帝君沉吟一陣,“原來過去這麼久了。”
擺渡人:“爲了給你取到太一金水,我可是差點斷送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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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金水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神物,暗藏生機。
幽冥帝君:“多謝。不過,你這天魔之身,在這個時代怎麼可能有人將伱隕落?難不成又有化神出現?”
幽冥帝君的氣息不斷攀升,來到元嬰後期頂峰時,便停滯不前。
即使是上古時代末期殘存下來的強者,復甦之後,也並不可能立刻恢復到化神的實力。
何況石像僅僅是他道性的一部分。
擺渡人:“衝擊化神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他彈出一縷氣息。
幽冥帝君接收後,隨即明瞭,“原來如此。你喚醒我,到底是什麼打算?”
擺渡人:“幫我開啓進入冥府之門。”
幽冥帝君:“以你的實力,難道不能走通黃泉路進入冥府?”
擺渡人:“黃泉路的盡頭,如今不知道被哪個老傢伙的碎片佔據。我要去往九幽最核心處,尋找玄天上帝的道冢,沒有那些老傢伙留下的道兵,幾乎不可能順利進階化神。”
幽冥帝君:“此事我可以幫你,但你得將太始鐘的碎片給我。”
擺渡人:“你怎麼知道我有太始鍾碎片?”
幽冥帝君:“我不但知道,還知曉你前世是奉了太元仙尊之命潛入魔界,想要竊取魔族的至高秘法他化自在天魔妙法。沒有太始鐘的通天之能,你憑什麼能從魔界回來?”
擺渡人:“這玩意的碎片如今不在我手上,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給你指一條路。羽化門!”
幽冥帝君:“羽化門?”
擺渡人:“我剛從羽化門離開,太一金水也是從羽化門中取得。”幽冥帝君聲音陰沉下來:“看來你是在羽化門吃了虧,想要引我去幫你報仇麼?”
擺渡人:“難不成你這位號稱最接近練虛的真君,居然會害怕區區一個羽化門?”
幽冥帝君:“我的道性早已破碎,如今不過是苟延殘喘。眼下元嬰後期頂峰的法力,並不足以讓我在如今的時代縱橫。何況我還有其他事要辦,不會輕易犯險的。”
擺渡人:“南荒萬妖國冥羅宗有一份太始魔簡,而且是九大魔簡之首的太始心魔簡,這玩意知曉的秘密不少,你得到之後,說不定能尋到其他太始鍾碎片的下落。而且裡面有兩個古魔,正是魔界潛伏下來的奸細。要不是我的一個後輩爭氣,擋住了冥羅宗對枉死城的侵襲,你這破石像,早被人搬回冥羅宗,受盡折磨。”
“你的後輩?”幽冥帝君沉吟一陣,抓住一縷霧氣,身上發出晶瑩的光芒,“金丹大道?沒想到,這個時代,除了你之外,還有人修成金丹大道。這條路已經走死了,你騙人繼續走下去,不怕造報應嗎?”
擺渡人:“什麼叫做路走死了?世間沒有走不通的路,只有能力不行。你們這些老傢伙,現在不也只能給我們後輩當墊腳石?失敗的老東西,怎麼有資格嘲笑我們年輕人?”
他頓了頓,似笑非笑道:“我最近學了個新詞,叫做敗犬,很適合你們。”
幽冥帝君:“你……”
石像舉掌要拍碎擺渡人的腦袋,最後放棄,“你說得對,我也不過是求道路上的失敗者。但太元仙尊他們不也是嗎?或許成仙,根本就是一個謊言,沒有任何生靈,能踏入那虛無縹緲的仙路。”
擺渡人:“誰知道呢。反正你們的時代已經過去。處理好自己的後事,不給我們年輕人添麻煩就好了。你應該明白,如今時代的天地靈機,根本不夠給你們這些老傢伙養老。我們修煉已經很辛苦了,請不要給我們這些年輕後輩添麻煩好嗎?”
幽冥帝君幽幽道:“太始魔簡麼?冥羅宗我會去的。不過絕不是現在。你把幽冥渡人經還我,這份傳承,不應該落在你手中。”
擺渡人:“你打開冥府的大門,我就還給你。”
幽冥帝君:“看在你用太一金水喚醒我的份上,我信你一次。”
石像緩慢地擡起手,用手中的生死筆畫了一個圈,虛空中立時出現一個漆黑的入口。
擺渡人毫不遲疑的鑽了進去。
“我的幽冥渡人經。”幽冥帝君怒道。
“回來就還你。”
幽冥帝君伸出手掌,探進黑洞中,良久之後,它伸回手,手裡多了一個青玉碗,碗口有些殘破。
“這個碗,應該還有一個。”它抓起碗,心中若有所思。
對於擺渡人欺哄自己,它雖然很是生氣,但看在太一金水的面子上,最終還是放棄追過去的打算。
何況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羽化門看來有什麼驚人的秘密,這小子不盡不實,說不定在算計我。至於冥羅宗,既然是魔界潛伏的奸細,還是得想辦法清除。當年大戰的收尾,本界和魔界的頂層幾乎都損失殆盡,到底是誰有這本本事,設下如此可怕的化神劫?”
它得到了擺渡人衝擊化神失敗的記憶,那可怕的一擊,直接將一個金丹六轉圓滿的煉炁士道性擊碎。能佈下這樣的手段,即使在上古時代,也寥寥可數。
“要不是這小子修煉了一部分魔族的他化自在天魔妙法,怕是早已魂飛魄散。即使現在,也善惡分離,只是不知他的本性流落何處?”它暗自思忖,石像的體表破裂開,大塊石粉剝落。
一個灰袍的中年文士,腰間掛着一支紅白交雜的筆,緩緩走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