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默然,同一時空東王經具有唯一性,那麼他去到荒古時空,極有可能發生的一件事是,他取代了原本的青帝。
青帝的結局是失敗的,如果他取代了青帝,能改變這個結局嗎?
如果他都能改變青帝的結局,那他還需要青帝幫忙,復活長生祖樹嗎?
良久之後,周清說道:“既然荒古時時代的時空已經被人切斷,那該如何去往荒古時代的時空?”
曦玄深深地看了周清一眼:“你覺得你真能做到?你難道不清楚,如果你能成功,那便證明你比原本的青帝潛力更大,根本無須去荒古時空冒險。”
周清微笑道:“你不用誤導我,也不必懷疑我有創造奇蹟的能力。誰說荒古時空,就一定要到大帝和混元爭鋒的時代?”
曦玄笑了笑:“你很聰明,不錯,荒古時空之初,諸帝未成帝之前,世間也沒有混元,雖然那個時代同樣無比危險,卻依舊有創造奇蹟的可能。”
周清道:“你的道劫已經證明,在如今的時代,根本不可能證帝成功。那我只要去往能證帝的時代就好了,這不就是伱想要告訴我的事?”
曦玄欣慰道:“不錯。”
周清:“只是你就如此確定,我能在那個時代成帝,並且證道混元?”
曦玄:“不是確定,而是隻有你纔有機會去往那個時代。因爲你來自起源世界。”
周清面不改色,他知曉自己的來歷,曦玄肯定早已清楚,只是他暫時不知道,曦玄究竟知曉多少,他緩緩開口:“我該怎麼做?”
曦玄:“等你在混亂星海合道之後,自然就明白該怎麼做了。而且機會只有一次,希望你能把握住,邁出這一步。”
說完之後,曦玄再度沉寂下來。
她似乎不想透露更多的信息來干擾周清的判斷。
…
…
混亂星海,地仙界。
靈寶化身站在本尊面前。
周清嘆了口氣,他毫不懷疑,自己能否合道,但是真如曦玄所言,去往荒古時空,如果他成功的話,那便是取代青帝證帝成功。
若是化身前往,那麼化身證帝,對本尊的影響不言而喻。
因爲周清很清楚,去往荒古時空,又因爲有人截斷荒古時空,所以本尊和化身必然會中斷聯繫,屆時化身成道,便等於是本尊了。
何況沒有養生主,他在東王經的造詣不可能超越原本的青帝。
“如果要去荒古時空,必然得本尊和養生主親自前去。”
說到底,靈寶化身等於從他本尊長出的枝條,一旦去往荒古時空,那就是枝條折斷,重新在新的地方生長,甚至極有可能長出一株新的參天大樹,超越本尊。
而且這一切的前提,還得是本尊將養生主轉移到靈寶化身身上。
可養生主神秘無比,與本尊神魂融合爲一,如何能轉移?
“如果我想走大帝和混元兼修的道路,必須得去荒古時空。只有在諸帝未證帝和混元未出的時代,我纔不會重蹈曦玄的覆轍,被某個無上混元巨頭阻道。”
在見識景玄的一指之後,周清很清楚,不要指望老傢伙們一定能遵守不以大欺小的潛規則。
命運得儘可能把握在自己手中。
眼下他五色神光已經修成,東王經不斷爲過去誦經的情況下,周清的道基無比渾厚,可以說,彈指即可合道。
但是周清並不着急,因爲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因果蓮胎!”周清是從琉璃王佛得來的,但是琉璃王佛所得的因果蓮胎,依舊不完美。
如是寺內,有因果大道的道胎。
周清必須想辦法藉助因果大道的道胎,將因果蓮胎補全。
如此,他合道之時,才能斬斷自身種種因果,完美合道,虛空不染。
周清猜想,這樣的合道,纔有機會追溯起源世界的源頭,進入荒古時空的初古時代。
“若忘,你請還真道友來一趟。”
周清的聲音在蕭若忘心靈中響起。
沒過多久,在地仙界修行神道,收集各地城隍香火的還真,來到周清面前。
靠着這些年享用的香火,還真修成神尊,結出本命神位,點燃神火。雖然比不上玄門正宗的化神,或者道門元神,卻也勝過外道化神不知多少,而且前面當真有路了。
它很是知足。
可是它日子正過得逍遙自在,突然聽聞鎮元仙尊傳喚,自然是十分緊張的,好在它左右逃不過仙尊的手掌心,等它來到仙尊面前時,緊張的情緒已然消失不見。
面對仙尊,躺平就好。
“還真道友,貧道有事想請你幫忙。”周清溫言和色。
還真本來已經躺平,可是聽到周清的話,依舊忍不住心裡發顫,仙尊這樣的存在,請它幫忙,足見事情的難度有多大。
但它沒法拒絕。
本來還真以爲自己躺平,心中再無波瀾,但此刻心中,還是生出絕望,臉色肉眼可見灰敗,顫顫巍巍道:
“仙尊有事儘管吩咐。”
周清見它神色,笑了笑:“不用緊張,我只是有事想借道友的九蓮心經的經文一用。”
還真這才鬆了口氣,老老實實交出九蓮心經的經文,然後退下。
至於仙尊會不會還經文,不在它考慮中,反正要收走,上次仙尊就收走了,等不到現在。
不過它這次面見仙尊,比上次相見壓力大上許多。
此前它見到仙尊,只能看見,卻無法感應到。
可是這一次,它從仙尊身上,感應到一種莫名的威嚴,不但是自己的生死都在對方動念之間,而且仙尊整個人,都像是一方真實宇宙般,包含一切。
如同凡人看見巍峨高山,心中自然會生出恐懼,渺小之感。
這也還真修成神靈有關,神與道同在。
它不是憑感知去感受周清的氣息,而是通過神靈的本能,感知到了周清身上的大道。
這種衝擊,令它由衷地顫慄和恐懼。
離開青陽洞天之後,還真看着洞天外,往來的青陽道宗弟子,心中甚是羨慕。哪怕它貴爲神尊,可心裡,仍是清楚,自己要是能成爲仙尊門下的走狗,憑它的天資,難道真就比谷劍通差嗎?
不見得吧!
修煉者的命運啊,真是沒法評判。
如果有機會,時光倒流,讓它做青陽祖師門下的走狗,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時光無法倒流。
還真以爲時光無法倒流,周清卻想着逆轉時空。
虛空宇宙的時空是被那位存在切斷了,可是起源世界,與虛空宇宙有區別,這就是曦玄認爲周清能回到荒古時空的真正原因。
在此之前,需要先合道。
周清手中把玩着九蓮心經的經文,這個傢伙在周清手中,十分老實。
先前接任大典的時候,周清的靈寶化身從福鬆身上,察覺到一絲九蓮心經的氣息。
當然,這不是說福鬆修煉了九蓮心經,而是肯定接觸過。
這篇經文,其實是九蓮大士的化身投影,顯然不止一份,其實如同傳說中的未來星宿劫經一樣,在虛空宇宙中,流毒無窮。福鬆作爲如是寺第三代的核心弟子,肯定是接觸過九蓮心經了。
“不過二師兄居然沒受九蓮心經的蠱惑。”
這讓周清有點沒法理解。
但是周清要通過因果蓮胎,藉助九蓮心經之間的聯繫,來將自己的心神寄託到如是寺中的九蓮心經上面去。
以他過去的道行,當然是沒法做到這種事。
但是現在,他的道行,遠非過去能比,在因果蓮胎的作用下,周清的心神溜出混亂星海的縫隙,降臨到如是寺中。
…
…
福鬆自瑤池大典回來之後,又被老和尚關進了藏經閣。
看着一卷卷經文,頭都大了。
原本說好是十萬經藏的,結果十萬又十萬,都快三十萬了,這苦日子,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頭。
而且他從菩提世界裡,得到了菩提珠,有增幅悟性的作用,老和尚給他的任務,自然更重了。
現在這些經藏,放在以前,他幾乎全都看不懂。
福鬆正手捧一卷經文的時候,藏經閣的角落裡,一卷心經,居然踮起腳,抖了抖灰塵,然後向着福鬆靠近。
很快到了福鬆身邊。
“二師兄!”
福鬆正專心閱讀經藏,遇見一個難題,哪怕有菩提珠,也解不開。
他正自煩躁,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難道我心神恍惚了,想着清之幫我釋疑解惑?”福鬆揉了揉額頭。
“二師兄,是我!”一卷經文跳到了福鬆手捧的經文上,好似雙手叉腰,十分神氣。
福鬆一愣,看着眼前的經文,竟覺得有些熟悉,這不是那本怪怪的經文嗎?被他丟進了角落裡,怎麼自己跑出來了,而且……
他神色一變,試探性問道:“你是誰?”
“你師弟!”
聽着熟悉的聲音,福鬆依舊不敢置信,覺得有鬼,他道:“貧道……貧僧是家師最小的徒弟,哪有師弟。妖孽,休要唬我!”
佛門中,多有禍亂人心的手段,他懷疑是哪個想睬他上位的禿子想搞事。
他福鬆是臥底的事,能輕易暴露出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二師兄,你當初在清福宮讓知善傳我回春符典時,那秘籍,可是裝了一麻袋。你不記得了嗎?”
隨後周清又說了許多事,一些細節,周清不提,福鬆都記不起了。
尤其是他曾和蕭若忘比武吃虧的事……
這傢伙說到後面,怎麼專說他的糗事呢。
看來真的是清之。
福鬆噓了一聲,“清之,你是怎麼了?被人關在這經文裡了?我可憐的師弟!”
他一把將人形心經合住。
周清:“……”
要不是今日有求於人!
周清心裡記下二師兄這筆賬,下次一定用靈寶的身份,好好戲弄一下他。
“二師兄,不開玩笑了,我這次是用化身投影之法來找的你,有事情請你相助。”周清直接說出目的。
福鬆神色惆悵:“原來如此,你沒事就好。”
周清心裡腹誹,合着你還希望我出事。
這二師兄,果然是親的。
但凡是表面兄弟,都得裝一下。
隨即,福鬆又道:“師弟,你總算來了。你知道爲兄這幾百年來怎麼過的嗎?”
他接着笑吟吟道:“簡直過的是神仙日子!”
周清嫌棄道:“好了,我知道你現在混得好,不然怎麼會來找你。”
福鬆:“你也知道?你是不是已經從混亂星海出來了?”
他一臉狐疑。
周清見老傢伙還挺敏銳的,淡淡說道:“我這是在混亂星海里,藉助九蓮大士的九蓮心經找到的你。你好好聽我說。”
周清隨即說明目的。
福鬆見周清岔開話題,心裡懷疑更重,不過周清說出目的之後,他也沒心思管這些了,他道:“因果大道的道胎?你簡直是難爲我。”
周清:“你只要帶我去見一見就好了,又不是讓你去偷出來。你也沒那本事。”
“清之,你這是求人辦事的態度嗎?”
“你就說你去不去,你現在廢話越來越多了。你想當一輩子禿驢的話,算我什麼都沒說。”
福鬆:“……”
他現在一點都不懷疑這是清之了。
除了小師弟,誰求人是這種態度!
福鬆:“這事我幫你想辦法,不過你先幫我把這些經文的疑難解釋一下,否則我出不去。”
他毫不客氣,將那些最難的經文疑難交給了周清處理。
周清雖然是一縷分神,可是他道行是和本尊共享的,再不濟,還有養生主。當然能難倒福鬆的問題,再難,也用不到養生主出馬!
周清一邊看,一邊隨手給福鬆解惑。
一路下,跟正常誦經沒有區別,半點遲滯都沒有。
“清之,你好歹認真點,別給我弄出錯了。”
“題太簡單,認真不起來!”冷漠的聲音迴應着福鬆。
福鬆感覺心靈受到暴擊。
這還簡單?
“你小子故意氣我?”
“沒,實話實說而已。如果誤傷到你,我很抱歉!”
福鬆額頭冒起黑線,不過還是沒發作。
明明是清之來求他,怎麼就成了他求清之了呢?
他心裡吐槽:“你這麼狂,活該道侶被人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