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滴精血之下,白茫茫的霧氣開始消散了,那隱藏在後面的世界,終於清晰了起來。紫衣老者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逐漸清晰起來的景象。
這是在外星空之中,黑暗的簾幕中,無數顆星辰閃爍着晶藍色的光芒。那光芒,有的刺眼,也有的微弱。這本是一副神秘而又美麗的圖景。
但是在此刻,不是了。虛空之中懸浮着的一個人影,其周圍,又漂浮着成千上萬的屍體,流出的鮮血形成了一條血色的河流,在星空中飄蕩。
唰!
那黑色的人影,驀然之間回頭看了老者一眼。那臉龐,赫然便是洛葉。在那目光之下,老者的身軀如同僵硬了一般,動也動不得。充滿了殺氣與邪氣的眼神,似一條劇毒的蛇,緊緊地盯着自己的獵物一般。
就在這時,又有一尊身影自虛空之中落下,那目光,如同萬年的寒冰。老者在看到那張臉龐的瞬間,整個人徹底愣住了,心中翻起了滔天的巨浪。
“哼!”
那黑色的人影頓時冷哼一聲,似打破了什麼東西一般,司命子眼前的世界立刻崩潰了,其嘴角,流下了一行鮮血。
“這不可能!怎麼會……怎麼會……”
紫衣老者從所未有的震驚,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心中早已經是翻江倒海,不再平靜。
“怎麼會……有兩個洛葉!!”
最後的那一瞬間,他絕不會記錯,那自虛空之中落下的身影,其臉龐,分明還是洛葉。在那個時空裡,出現了兩個洛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天虛子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嗎?不,不對,他指的絕不是這件事。應該是那金色的巨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滅道之手和金色雷霆,只有在逆天之人跨入十階靈者時纔會出現的異像。”
一番分析後,紫衣老者已然知曉,自己最後看到的那一幕,絕對是意料之外的。
此時已經是入夜了,天虛城內,尤其是內城,早已經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紫衣老者盤膝坐地,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決然之色。
其口中喃喃,剎那間,天地再次色變,烏雲瞬間瀰漫了整個天空,電閃雷鳴之下,又有狂風大作。
“天爲乾,地爲坤,借天地之力通乾坤,成我司命二測!”
這一次,出現在老者眼前的依舊是一片迷茫的白霧,毫不猶豫,一滴精血飄出,老者將其抹在雙眼之上。那霧氣,似要消散而去,但是卻又有着迷濛,使人看不真切。
咬牙之下,老者的指尖再次飄出一滴精血,往其雙目抹去。然而,這次卻不同尋常,那迷霧,依舊未散去。紫衣老者臉龐上露出一絲瘋狂之色,體內精血一次便飄出十數滴。那雙目,此刻都被染成了紅色。
血目之中,那迷濛的霧氣終於是完全地消散了。一片清晰的世界顯露在了眼前。
“這裡……是天虛門地底之下!!四層禁制之地!”
紫衣老者眼中有着驚意,在那裡,坐着一個黑色的人影,正是洛葉。而且似乎受了不小的傷勢。老者再待要看去,那黑色人影卻驟然睜開了眼睛,那一道冷冽的眼神和充滿煞氣的目光,宛如地獄之中的惡魔。
“老傢伙,又是你!當初最早殺了你果然是沒錯!”
唰!
那黑色的洛葉一道靈識襲來,紫衣老者眼前的世界驟然崩潰,腦海之中更是有着一陣劇痛,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單單是一道靈識,便將紫衣老者重傷了。
噗!
一口鮮血吐出,紫衣老者緩緩地睜開眼睛,天地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其面容,似一瞬間蒼老了許多,那驚駭之意,久久不能散去。
“這次,是真的……虧大發了!”
紫衣老者面露心悸之色,解開腰間的酒葫蘆,一連喝了幾口,想壓壓心中的驚駭。但是若有人在這裡,定能發現,老者的手,此刻正在微微地顫抖着。
雖然看到的景象十分地有限,但是紫衣老者差不多也能推出個大概。未來,洛葉的成就將會極其驚人,或許已經到了傳說中仙的層次。否則,又怎麼能只憑一道靈識,便讓自己受傷。
而且,未來在洛葉身上,定會發生一些不尋常之事,導致出現了兩個洛葉,那個黑色的人影,應該便是邪惡的洛葉。那流血千里的景象,也定是那邪惡體做出。
紫衣老者連喝了幾口酒,眼中依然有着駭然。邪惡洛葉那句話,分明在說,自己將會死在他的手中。而且,除了他,還有更多的人,會被他斬殺。
“擾亂天下的,恐怕除了六陰之體外,更大的威脅,是那少年啊!”
紫衣老者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那未來,幾乎是已成定局。想要改變,除非現在就殺掉洛葉,否則,別無他法。但是,這樣做,且不說天虛子是否會同意,就是那落衣,身負六陰之體,也是一個大問題。
據他所瞭解,落衣與洛葉的感情已經是親人一般。若是洛葉現在死去,六陰之體也勢必會覺醒,到時,同樣造就了一個魔頭。唯一的辦法,便是將洛葉和落衣,同時抹殺。
許久,許久,司命子最終還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中的憂慮之色,變得異常濃重起來。
“天始星的未來,沒有強者,怎麼守得住……這二人,……還是殺不得,殺不得啊!!”
……
夜深了,四周一片寂靜,只有紫衣老者一聲聲凝重的嘆息。而洛葉與古峰,此時正安靜地盤膝而坐,各自修煉着。洛葉得到了輪迴生死訣,每當有着閒暇時間,便會修煉。對生死的領悟,雖沒有突飛猛進,但也在循序漸進,爲今後打下基礎。
此時的他,絲毫不知道,方纔的一瞬間,司命子已經對他起了殺意。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後所造下的罪孽,到底有多大。
明日的清晨,便是前往天始大陸之時。一年的時間裡,洛葉究竟能達到何種境界?恐怕連天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