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悲劇再現

夜幕降臨,城西林家,當家老爺林城正坐在廳內邊喝茶邊哼着小曲。他來沅安數十載,總算是混出個人樣來。雖不及大富大貴,好在吃穿不愁。孩子她娘也早早過世,膝下只得一女。如今他別無他求,只希望女兒能嫁個如意郎君。將來他的家業也都是留給他們的。

正當他在喝茶之時,女兒的丫鬟急衝衝的跑來,焦急的道:“老爺,不好啦,出事啦。小姐出事啦,您快去看一看吧。”

林城一聽說自家女兒出了事,趕緊放下茶杯,心急如焚的站起身,急忙問道:“怎麼啦?”

那丫鬟低頭看着地面,直跺腳,說道:“小姐她、她……”

“她怎麼了,你倒是快說啊。”林城急得恨不得掰開那丫鬟的嘴,替她說。

“老爺,您還是去看一下吧。”那丫鬟着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林城臉色變得很不好,斜睨那丫鬟一眼,揹着手就往門外走去。夜色很濃,走廊上的燈籠被霧色籠罩,變得昏暗不清。

他走得很快,心裡也很着急。擔憂自己的女兒,丫鬟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名堂來。也不知道怎麼當小姐貼身丫鬟的。

正廳離女兒的房間有一段距離,還沒走進女兒房間,便聽見房間裡傳來痛苦的吼聲。林城心裡一緊,整個心就像被揪住了一般,要知道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女兒可是他的命根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這把老骨頭還怎麼支撐得下去啊。

他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房門被大大打開,房間裡自己的女兒正痛苦的嘶吼着,兩個丫鬟拼命的拉着她。

“小姐,小姐。您不能這樣,您先歇息一下吧。小姐,您到底怎麼啦?”丫鬟帶着哭腔說道。

只見林家小姐臉色潮紅,眼神呆滯,嘴巴張得大大的,不停的踹氣,胸口上下浮動。兩隻手不停的撕扯着身上的衣物。冬季天氣寒冷,衣服比較厚實,一隻手伸進領口使勁一把扯開上衣,露出裡面的褻衣。這還不夠,她繼續撕扯身上的衣服。丫鬟趕緊按住她的手,哪知她此時力氣很大,一下掙脫丫鬟的手,得以解放雙手。兩隻手三兩下的將外衣撕扯下來,不光如此,嘴裡還唸唸有詞,“水,水。”

林城知道,要是再不阻止女兒的動作,只怕身上的衣服將全部被她撕扯下來,這可怎麼得了。

趕緊吩咐丫鬟,“你們還站着幹嘛,還不趕快拉住小姐。”

那兩名丫鬟早已被自家小姐的一舉反常動作,嚇得瑟瑟發抖,躲在一旁。聽見聲音纔看見老爺站在門口,兩人又趕忙上前去將林家小姐拉住。哪知那林家小姐力大如牛,兩名丫鬟根本拉不住,林成趕緊上前幫忙。

林家小姐被三人拉住,腦子一直不清醒,嘴裡一直重複着說道:“水、水。”

林城將自家女兒按在椅子上坐下,終於聽清他女兒所說的話,趕緊吩咐丫鬟,“快,快給小姐拿水來。”

那丫鬟得令立馬鬆開手,去給林小姐倒水,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遞過去。林小姐見水來了,並沒喝下,而是拉開衣領,將水倒進自己胸口衣服裡。短暫的舒爽過後,立馬又說道:“水、水。”

林城不明白自己女兒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水不喝,居然倒進衣服裡,大冷的天感染風寒可怎麼辦。

然而被按在椅子上的林小姐,坐立難安,一直想要起身,要不是被按住早就掙脫跑出去了。

林城老淚縱橫,自己女兒這到底是怎麼了?

對丫鬟說道:“快去請大夫來。”丫鬟胡亂的點頭,鬆開手跑了出去。然而,趁林城不注意,林小姐一下子掙脫他的手,衝了出去。

林小姐邊跑便撕扯身上的衣服,到最後不着寸縷,直奔後院。林城在後面追,又趕緊吩咐家丁攔住林小姐。林小姐跑到後院,水缸裡的水是晚上家丁剛剛挑滿的,林家小姐不管不顧,一下子跳進水缸裡。剛剛的心燥慌亂緩解不少,手上動作依舊沒有停下。兩隻手不停在身上抓撓,隨着手指抓過,血珠子融入水裡。

林城帶着家丁找了一圈,最後看見自己的女兒大冷的天居然坐在後院的水缸裡。臉上依舊潮紅,眼神怪異。一連串怪異的動作,讓他心神不安。

便對身後的丫鬟說道:“快去將小姐從水缸里拉出來。”

幾名丫鬟蜂擁而至,一起將林小姐從水裡擡出來,沒想到林小姐離開水缸又變的發狂不已,四肢狂蹬。丫鬟替她裹了一牀厚厚的被子在身上,被人擡回房間。

房間裡,林小姐被綁在牀上。整個人依舊神志不清,嘴裡一直唸叨:“水、水。”嘶聲力竭的哭喊聲一直不停歇。然而,這一次並沒掙脫束縛,人卻一直狂躁不安。

大夫很快便趕來了,替林家小姐診治以後。那大夫捋捋鬍鬚,沉默良久。

林城在一旁,急得直跺腳。迫不及待的問道:“大夫,我女兒到底怎麼樣?”

那大夫看着林城說道:“林老爺,恕老夫無能爲力,並未診治出林小姐的病因,還請林老爺另請高明吧。”

那大夫說完,拿起藥箱,搖搖頭便離去了。

林城還沒反應過來,那大夫已經走出房門,消失在夜色裡。

他跑出去,又吩咐管家:“快去將沅安縣所有的大夫找來,替小姐診治,越快越好。”那管家得了令,跑着出去了。

從管家離開的那一刻,林城簡直度日如年,一直焦急的等待着。

很快沅安所有的大夫都被請了過來,然而診治的結果都是一樣,診斷不出任何毛病,看不出林小姐有病。

診斷不住毛病,爲何林小姐會發狂呢?明明看起來很不正常,居然說她沒有任何毛病,如果沒毛病那麼林小姐的反常又是怎麼回事?

林城感到很無助,大發雷霆將所有大夫都給轟了出去。

那一夜,林城徹夜未眠。一直讓丫鬟守住林小姐。然而,到第二天早上天還未亮,他的房門再次被敲響。

丫鬟在門外焦急的喊道:“老爺,老爺您快去看看,小姐她不見了。”

林城一聽,心裡一咯噔。立馬翻身出去,對丫鬟說道:“怎麼回事?”

那丫鬟早已泣不成聲,說道:“小姐一直狂躁不安,您離開沒多久,她便消停下來了。奴婢以爲她已經沒事了,也沒在意,便打了個盹,睡了不到半柱香時間,醒來之後小姐就不見了。奴婢在周圍找了找,沒找到,便來稟報您。”

林城氣得直哆嗦,吼道:“還不快去吩咐家丁找,一定要把小姐給我找回來。”

林城走出房門,到周圍去找了找,看了看。不知爲何,他女兒一直嚷嚷着要水,還做出怪異舉動,實在有些反常。想到此,他立馬拿上燈籠走向後院,當他來到後院,看見水缸裡漂浮着一抹白色的身影時。整個人突然很無助,感覺天塌下來一般,水缸裡躺着的人正是他的女兒。雙腿猶如灌鉛一般,不敢上前。鼓起勇氣走過去,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已經沒了呼吸。倆腿直打顫,心也快要窒息。他的女兒就這樣沒了。

家丁隨後趕來,看着水缸裡的屍體,不敢靠前。林城放下手中東西,親自將女兒從水缸裡抱了出來。抱着冰冷的屍體,感覺日子沒有了盼頭,生活沒有了希望。

林城抱着女兒的屍體在房間裡坐了一整天,到第二天他才走出房間。他的舉動下人也能理解,同時也爲失去小姐而悲痛不已。

江朝露跟裴翼楠在義莊查看屍體,看看有沒有遺漏。裴青急衝衝的跑來找他,見了他便對他說道:“大人,又出事啦。”

江朝露站在裴翼楠身旁,明顯感覺他背後收緊,整個人跟着一愣。此時此刻,江朝露心裡很怕,很怕聽見不好的事情。裴翼楠轉過頭去,盯着裴青問道:“怎麼了?說吧。”

“城西林府的丫鬟前來報案,說她家小姐昨晚行爲怪異,突然發狂,叫了全縣大夫前去診治,皆沒診斷出任何毛病。後半夜,被淹死在自家後院的水缸裡。”裴青說完低着頭,不敢擡頭,看裴翼楠的反應。

江朝露的預感沒錯,果然不是什麼好事。又發生了命案,臉上擔憂之色盡顯,裴翼楠的每一個動作皆入她的眼眸,除了憂慮還有心痛。爲裴翼楠更爲那些死者。

“那丫鬟可還在衙門?”

“還在衙門等着大人回去呢,據說林老爺膝下只有一女,得知噩耗便是悲痛欲絕,一病不起。”

裴翼楠再一次陷入沉思,江朝露知道每當裴翼楠有此舉動,他一定在想重要之事。一樁接一樁的案件擺在面前。

最後,裴翼楠大步走出義莊,江朝露趕緊跟上。回到縣衙果然,見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等在那裡,見了裴翼楠立馬迎上來。

“裴大人,我家小姐死的蹊蹺,還請大人做主。”

裴翼楠也不客套,直接步入正題,說道:“你家小姐的屍首現在何處?”

“還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