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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絲到了往常賣絲線的鋪子,進去的時候沒想到看到的卻是自己最不想見的人之一。王翠翹的娘。
這家子人沒少在鎮子上打聽消息傳給刁氏,絲絲喜歡他們纔怪。
“喲,這不是絲絲嗎?來買絲線還是買料子呀?我們這裡新進了一些料子,你來了,喜歡什麼隨便拿。”
不要錢的嗎?哼。
“嬸子,我們不是來買絲線的,是來賣絲線的,您怎麼在這裡,以前的老闆娘那?”
翠翹娘一笑,“侄媳婦兒你有所不知,我昨天剛接手的,以前的老闆娘她兒子據說讓官府給抓了,緊着用錢打點,就把這個鋪子兌給我了。
哎呀,都是自己人,自己的生意,你們來賣絲線,哪能虧待你們呢,都拿來吧,我都要,價錢好說,好說。”
好說你個頭哇,等賣完的時候絲絲老大的不高興了,比平常的價格還給壓低了兩文不說,最後還把零頭好幾十文給抹了,真他孃的不是人那。
“怎麼了?小東家不高興啦?”不是飯口,人少。”古掌櫃湊到了絲絲的對面坐下笑着打趣。“誰欺負你了?要不要我幫忙教育他們一下?”
“賠錢了,能高興嗎?”看見人家不高興還逗人家。
“絲絲怎麼說話呢。”柳氏拍了拍絲絲的後腦勺,“古叔兒別生氣,這孩子就這個破脾氣。”
古掌櫃很大度的搖搖頭,“不能,我不能生氣,小東家,聽說你住山洞去了,我琢磨着,住山洞不如鎮子上啊,我就幫你看了一個小院子,你要不要去看看那?
放心,銀子從我的分紅裡出,不能讓你花錢,你就管住和指揮怎麼佈置就行了。”
“不要”,絲絲嘟着嘴巴狠狠的咬了一口炸雞腿兒,“院子就不買了,山洞住着也不賴,關鍵是,你幫我弄個鋪子吧,最好是在王家的對面,不把她整黃了,我就不姓,誒,娘,你說我現在應該姓什麼來着呀,換來換去我都給忘了。”
一句玩笑話,頓時就把周圍鬱悶的空氣給活絡開了。
古掌櫃笑的都岔氣兒了,這孩子身上的那股子的氣勢,他有時候都覺得害怕。也帶着心疼,這得是糟了多少罪才讓一個四歲的娃兒這麼成熟。
就在這個時候,大喜子拎着好幾個包裹來了,“絲絲,正好你在就省事了,還說讓柱子叔給你捎回去呢。”
“喜子哥啥事兒?”
“我去給你爺爺拿衣服,榮掌櫃給了你不少的碎布說是你要的。”
“呵呵”,見有便宜賺,小小人兒頓時晃盪着小腿兒笑了,“這人還挺講信用的,吃飯了嗎?來半扇烤豬,我請客。”
“啊,不了不了。”大喜子大驚,那麼金貴的東西,他可吃不起,趕緊放下包裹擺擺手,“不行,今天不行了,我拉上活兒了,客人還在船上等着呢,我得馬上開船。”
絲絲拍着桌子,“不着急,讓我想想,嗯,古爺爺,你趕緊去後廚讓給喜子哥做個炒飯,包倆薰豬頭,兩壺酒,再拿個烤豬,讓喜子哥給榮掌櫃帶去。
娘,你呢,去把車上剩下的絲線都拿來,我喜歡的人送了又何妨,我不喜歡的,一個子都別想從這裡拿出去。
喜子哥,我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喜子很高興,平常都是沾絲絲的光,但是這回絲絲竟然求自己了,開心。
“你說,只要哥能辦到。”
“你的船我包了,一個月五兩銀子,沒事的時候你可以賺外快,有事的時候你得優先可着幫我跑腿兒學舌。”
“啥,啥?”大喜子扶着桌子坐下,“你逗哥呢吧?我累死累活一年也賺不了這麼多錢那。”
熊孩子奸詐的擠擠眼,“不用感謝我,我就是想看看鄒氏倒黴的樣子,你得想想,那可是你奶奶。”
“屁的奶奶,呸”,大喜子一口唾沫啐到了地上,“要不是他把我爹賣去給地主扛活,我爹孃能死的那麼早嗎?害得我出來要飯。
荷花爹看我可憐,教了使船的本事,還給我蓋了房子,把荷花嫁給了我。
你嫂子跟着我苦啊,坐月子的時候,鄒氏都不讓人給燒火怕廢柴火,不給吃個雞蛋。”
堂堂七尺男兒的竟然就這麼當着這麼多的人給哭了起來,絲絲很感慨,都是苦水裡泡出來的呀。
拍了拍大喜子的腿,“哥放心,只要咱們勤奮,正直,不存歪心思,咱們總會過上好日子的。”
絲絲和柳氏回了山洞,前後腳翠翹就來了。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香噴噴焦黃流油的烤豬,二話不說坐那裡就開吃。
在絲絲髮飆之前,柳氏趕緊給拿開了。
“妹子,不好意思,這是給我家老爺子買的,絲絲都不敢動。”
“哼。”翠翹翻了翻眼皮,“正經的爹孃不孝敬,這旁的不相干的人孝敬的跟親爹似的。”
“廢話,你把我和我娘給贖出來呀,我也孝敬你。”
“我贖的着嗎?哼。我勸你們對我好點兒,乖乖的把染絲線的秘方交出來,不然的話,哼哼”,蠻橫的搖着腦袋擺弄着指甲,“你們要是不答應,我就叫婆婆來,告訴族長去,讓你們連山洞都呆不了。”
柳氏是個膽兒小的,一聽就慌了,身子一軟就差點兒坐地上,眼淚歘就下來了。
“娘。”絲絲呵斥了一聲,毫不示弱的回嘴:“只要方子在手,咱可以上河灣鎮、上洛州城住去。”跳着腳晃着小腦袋顯擺,“你去告吧,哈哈哈哈,老紙怕你纔怪。”
王翠翹還真是說到做到的,刁氏也是個不要命的,竟然拐着小腳兒,半夜的摸到了朝陽洞。
“奶,既然你這麼有誠心,我不答應你不好。不過呢,你看我們現在混得連房子都沒了,不能白交,多少得給我點兒學費,也不貴。”小巴掌一晃,“五十兩一位。”
“你這是搶錢那,那個,我把那瓜地抵給你怎麼樣?”
絲絲坐在蒲團上顛顛小屁股,“不要,你家地風水都不好,招賊,也就您這財大氣粗運氣好的用的起,我可不行那個。我就要銀子,好上鎮子上買房子去。”
上鎮子上買房子去,你做夢去吧,老孃還沒住過呢,咋能讓你那舒坦。刁氏氣哼哼的就連夜下山找幫兇了。
一棵喇叭花纏住了她的腳,摔的鼻青臉腫的,到家的時候,家人都快不認識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