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此子非凡

高崖之上,劍臺旁邊,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抱着一個陽光俊秀的小孩,要說這是認親現場,真是一點不爲過。看那男子,哭的梨花帶雨,看那小孩兒,一臉懵懂,甚至有些彷徨。

“我,我沒爹。”季風回了一句。

哎呦,可不得了啊,“啊哈,我那可憐的大師姐呦,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呦。我這可憐的侄子呦,這麼小就沒了爹哦。”男子拉着長腔就像唱戲一樣,一把鼻涕一把淚。

“…二師兄,”林棟硬着頭皮上前。

“孩子!以後大師姐是你媽!我!就是你爸!大師姐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聽到沒有!”男子繼續感傷。

“二師兄!”林棟想要澄清這個不怎麼美妙的誤會,“他是…”

“哎,大師姐命苦啊!被掌教帶回來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還要照顧老三那個死人臉,老四那個冰塊,老五那個呆子,小六那個多動患兒,只有我們小七最可愛了。”男子說落的人,季風一個不認識,林棟嚇出一身冷汗,正在考慮要不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孩子啊,看你年紀還小,想來不能辟穀,走,叔叔帶你蹭飯去!”男子轉身看着林棟,“你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不用了!”林棟慌忙搖手拒絕,二師兄所謂的蹭飯,只能是去念兮師叔那裡了。上次,二師兄吃掉了念兮師叔的八寶珍饈美顏煲,上上次喝掉了念兮師叔的金枝玉葉粥,再上上次…哦,不能想了,他頭疼!

“切,不去算了,我不會給你打包的。”男子撇嘴。

“二師兄自便,林棟想起來後山那裡還要打掃祠堂,這就告退了。”林棟匆匆行了一禮,御劍就走。“哎呦!”嗯,飛太急,撞石頭上了。

“喂,周正周正,被老三看到你就完蛋了!”劍光聽到後,飛得更快了。“看這速度,小子離結丹不遠了啊。”男子摸摸下巴。

“……”全程圍觀的季風。

“啾啾!啊哈~”小啾從季風胸口爬出,打了個哈欠,聞着糖果的香氣,衝着季風討好的叫着。

“這是紫璇姐姐給的哦,好吃吧?”小啾嘎嘣嘎嘣嚼着糖果,一臉幸福。

“那是,紫璇姐姐…等等!紫璇,姐姐?”男子一臉見鬼的表情。

季風莫名,“對啊,我是和紫璇姐姐在山下認識的。”

“那剛纔林棟那小子說你是大師姐的孩子!”男子憤憤,害他掉那麼多眼淚!

“剛纔那個師兄說,‘這是大師姐帶回來的孩子’。”季風重複了一遍。

“啊,啊哈哈,年紀大了,有點兒耳背,有點兒耳背。”男子訕笑。

這時,紫宸從大殿裡走出,臉色着實不好看,“二師兄,剛剛在大殿裡就聽到您在此處大聲喧譁,剛剛出關就如此孟浪,着實不該。”

“我這不是誤會這孩子是大師姐的了嗎?”男子尷尬解釋。

“荒唐!我劍心閣大師姐若要出嫁或者招贅,如此大事怎會不通知於你!”紫宸拂袖。

“年紀大了,腦子有點抽,嘿嘿。”男子強行找個理由。

“二師兄,你比我還要小上幾歲,你要是年紀大了,我不成老夫子了!”紫宸無情戳破。

“你現在就是老夫子了。”男子嘀咕。

“甚?”

“啊,我說你慈眉善目,鶴髮童顏,行事老成持重頗有古風,有乃師之風範。”男子恭維。

“我會把你的誇讚轉告給念兮師父的。”紫宸淡淡說道。

壞了!男子心裡咯噔一聲,每次都忘了紫宸的師父是念兮師叔。他一直都把念行,也就是自己師父當成紫宸師父,沒辦法,念兮師叔說操心老的快,只是領了一個師父名義,其實還是自己師父教導的,而且兩人脾性太像了。“三師弟,嘿嘿”,男子一笑,想要搭手勾住紫宸肩膀。

“君子慎行,當端莊雅正。”紫宸退後一步避開。

“嗨呀,來來來,咱們比劃比劃,我剛剛出關,不知道師弟長進多少。”男子好像氣急。

“這裡是正心殿。”紫宸纔不上當,在正心殿門口比試,相當於在掌教面前打鬧,無禮至極,被對方抓住把柄反將一軍,那可不妙。

“你想怎麼着吧!”男子耍賴。

“幫我抄寫兩份名家文章。”

“一份!”

“成交。”

“那你不能給念兮師叔說我剛纔說的話!”

“君子非禮勿言。”

“哎呀,虧了虧了!”男子捶足頓胸,懊悔不已。

“能不能只抄半份…”男子可憐兮兮,弱弱問道。

“君子一言…”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知道我知道!抄就抄!拿來!”

“在我書房,現下不曾攜帶。”紫宸輕描淡寫答道。

“還要去書房!紫宸你這是要我的命啊!”男子呼天搶地,悲憤難當。

“慎言。”

……

季風看着交鋒的兩人,雖然看似口槍舌劍,但那種師兄弟之間的溫情,卻讓人分外舒心。也許,我會喜歡這裡。季風在心裡默唸。“啾啾。”小啾表示糖果好吃,還想再來一顆。

“紫宸,紫癲二位師兄,商議已畢,掌教請兩位過去,還有剛來的那位小師弟。”一個紫衣劍袍男子躬身行禮。

“尊掌教令。”有點懶散的男子和紫宸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那劍童先行下去侍奉掌教老爺。”

“有勞。”紫宸屈指行禮。

“分內之事。”紫衣男子還禮告退。

“走吧。”紫宸招呼季風過來。

“別跟他走,叔,師兄抱着你走。”紫癲說着抱起季風。

“二師兄。”紫宸頗有些不贊同。

“掌教那裡那麼多禁制,萬一不小心碰到多不好。再說了,小師弟還沒辟穀,你忍心他走那麼遠啊。”

紫宸不再說話,表示認可。紫癲見終於在話語上佔得了一些便宜,高高興興的抱着季風向側殿行去。

側殿,掌教坐在一間屋子上首,下首兩側分坐着各峰峰主,一張桌子上點着檀香,角落裡放着盆栽。管家大人念兮說着什麼,逗得蘊劍峰峰主念生微笑搖頭,育劍峰峰主念慈數落着身旁小巧的紫玲瓏。念行念止正在品茶,紫璇正在親自給每位峰主奉茶。

“玲瓏啊,”掌教放下茶盞,“修行如何了?”

正在聽數落的玲瓏如蒙大赦,趕緊走出行禮“回稟掌教,玲瓏已修至金丹中期,暫時還在鞏固。”

“嗯,修行一事不急於一時,打好根基纔是根本。”掌教撫了撫花白鬍須,點頭對紫玲瓏示意。“念慈啊,”掌教又對那名中年婦女說道。

“師兄。”婦人起身屈指行禮。

“玲瓏修的是玲瓏心劍,花費時間在一些精緻器物上,無可厚非。你就別數落她了。”

“師兄,我這不是嫌她浪費東西嘛,一件衣服來來去去修了又改,改了又換,浪費多少靈布靈絲。”念慈板着臉,又開始說落。

“師姐,我都沒說什麼,小玲瓏修的劍意就是要花費心思在一些精巧事物上,這也是修行嘛。”念兮這就幫紫玲瓏說好話了。

“行行行!我的弟子偏生跟你合得來,真是,哎。”

“師父,玲瓏最孝敬您了嘛,看,這是我給您編的天羽絲巾。”玲瓏取出一塊七彩絲巾,雙手俸給念慈。

“誒,我這麼大歲數了,給我這麼一塊花哨的絲巾幹什麼。”念慈板着的臉上難得露出一些和藹的表情。

“師姐說的哪裡話,您和我一起出去,人家都說你是我差不多大的姐姐呢。”念兮奉承。

“拿着吧,我覺得配你那件霓裳羽衣挺不錯的。”念生說道。

“是嗎,真的不錯啊?”念慈臉上浮現一些小女兒姿態。

“真的。”念生說道。

“誒,那我就收起來,真沒白疼你這小丫頭。”念慈仔細收好。

玲瓏吐吐舌頭,今天這關算過了。

就在這時,紫宸和抱着季風小啾的紫癜進入屋內。念殛掌教看着季風,眼中精光一閃,“此子非凡。”掌教給各位峰主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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