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劍峰,書堂。
“所謂禮,便是理,行禮就是將自身所持道理以有形之勢道出。”書堂上念行摸着鬍子緩緩說道,“我們劍修行劍禮,是因爲我們修劍道,左手劍指覆於右手之上豎放,表示以劍道爲先,右手劍指橫放在下手背爲上手面向下。林棟,此爲何意?”念行峰主提問。
“回稟師父,”林棟從矮桌起身,行禮回道,“橫豎兩勢意爲劍道最基本的兩勢,無論是何劍招都是由橫豎兩道劍勢演化轉變而去。手背在上,手面在下,意爲藏鋒,收斂劍意。劍爲兇器,鋒芒畢露,不僅傷人,而且傷己。”林棟朗朗而談。
“不錯,”念行示意林棟坐下,“劍雖爲百兵之首,有君子之稱,但百兵仍爲兇器。凡事過猶不及,即使是君子之道,過度也可能適得其反,出發點雖好,好心辦壞事也是常有之事。你可懂?”念行對着林棟說道。
“弟子知錯,那次是弟子莽撞了,應該看護小師弟用藥的…”林棟急忙起身認錯。
“非是那次,那次你雖然粗心,但畢竟已經過去,況且不是有意爲之,算不上錯。”念行搖頭。
“那是…請師父明言。”
“季風這孩子修行天賦不是很好,雖要刻苦,但畢竟年幼,你那訓練之法對於一個孩童來說還是顯得太過,揠苗助長不可取,還是要穩紮穩打,循序漸進纔好。”念行說道。
“謝師父教誨,弟子謹記。”
“嗯,今日講祭祀,這祭祀乃是凡人紀念先人之用,我們身爲修者爲何還要沿用?”念行問下面聽課的築基期修士。
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搖頭不語。
“季風,你知道嗎?”
唯一一個練氣期弟子季風想了想,起身行禮,“因爲我們本來就是凡人。”
念行呵呵一笑,“不錯,即使修煉的境界再高,我們終究還是從凡人修煉而來,哪怕是飛昇仙界也不能忘本,凡人才是我們的根基。不能因爲他們不能修行,壽命短暫而藐視他們。若是凡人不存,過上幾萬年我等修士沒了後續力量也就消失殆盡了。”
“我等謹記教誨。”衆人起身答道。
……
正心殿,天元劍所在。
肖仁對着巨劍行了一禮,“走吧,掌教就在大殿等候。”
對於這把大劍,衆人也有所耳聞,只是今日纔有幸一見。子卿雖然拜訪紫宸的時候來過劍心閣,但這把巨劍卻是第一次見,畢竟這裡是掌教所在,誰沒事兒跑這裡來。而且天元劍是祖師所留,不是用來展覽吸引遊客的。慧岸看着天元劍似有所感,但現在念殛掌教還在等着他們,不宜久觀。衆人收起好奇心跟隨肖仁去往大殿。
……
“掌教師伯,幾位客人帶到。”
“嗯,你先下去吧。”
“弟子告退。”
“天極門玄箐”“普陀寺慧岸”“極樂宮憐衣”“天極門顏子卿”“拜見念殛掌教!”幾人有的福禮有的作揖有的雙手合十,各自展現自己的道理。
“不必多禮,起身吧。”幾人紛紛收禮。“請坐。幾位小友今日到訪所爲何事。”
幾人在蒲團上坐好。“我和小師祖此來是拜訪好友紫宸的。”顏子卿拱手答道。
“紫宸自罰劍崖刻劍,想必也快回來了,小友可以小住幾日。”
“多謝掌教。”顏子卿作揖拜謝,“另外也是陪同憐衣聖女前來賠禮道歉。”
這時旁邊的憐衣起身福禮,“上次心急,行事魯莽,還請掌教大人不計,額,大人大量,原諒晚輩。”
“呵呵,看來肖仁給你們說過了,偷藥之事暫且放下,只是日後切莫如此。我和你師父師公雖然有些過節,但還不至於爲難一個晚輩。只是你作爲極樂宮聖女,爲人處世還是要舉止得體一些,切莫莽撞。”
“晚輩受教。”
“嗯。”
憐衣行禮退下。慧岸起身,“阿彌陀佛,憐衣聖女偷取靈藥是因爲貧僧而起,此次也是陪同憐衣聖女前來謝罪,多謝掌教寬宏大量。”
“藥石一物本就是用來救人之用,想必是慧岸小友你傷重,才需靈藥救治,如今看你神清體健想來是無大礙了。那靈藥也算是用得其所。”
“多謝掌教寬宥,另外貧僧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是想借天元劍凝聚慧劍?”
“掌教慧眼,正是,貧僧所修佛門功法注重慈悲,缺少鋒銳之氣,其他門派功法雖然也有披荊斬棘之意,但殺戮太重,貧僧一直在尋找突破之法,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與貴派聖物產生共鳴,還請掌教首肯。”
念殛一拂鬍鬚,“佛門不修金丹元嬰,而修佛骨舍利,既然你與天元劍有緣,那便去吧,同爲修士,理應互助。”
“多謝念殛掌教,普陀寺菩提盛會即將召開,前日收到慧真師兄消息邀請貴派紫璇真人赴會,不曾想其已突破金丹,若是有其他門人想要赴會,亦可參與,只是還請莫要超過三人。”慧岸說道。
“哦,菩提盛會,佛門演化菩提真意,對於元神心境大有裨益,不過最好是金丹境界,洗練道心,凝聚靈神。”念殛點破關竅。
“正是如此,只是我等佛法領悟不深,除去佛門弟子以及其他門派名額,也只能給與貴派三個名額了。”
“我們極樂宮才一個名額,還是因爲我是聖女纔給我的。”憐衣小聲嘀咕。
“那就多謝了。”念殛眉毛一擡,彷彿沒聽到嘀咕聲。“若是無事,你們便去吧,我已傳音讓念兮安排好你們的住處。”
“我等告退。”幾人起身行禮退出大殿。
“念殛師兄速來祠堂,季風出事了!”幾人剛走出大殿,就有一道元神傳音在念殛腦海響起,念殛神情驟變,身影轉瞬不見。
......
後山祠堂,“師弟,季風發生何事。”念殛身影在祠堂裡出現,已經顧不上不尊重先人了。
“他身上有着極爲輕淡的魔氣。”糟蹋老者此時正站在一臉迷茫的季風身旁迴應念殛。
“拜見心海師叔祖。”念殛行禮。
這糟蹋老者竟然是心字輩的劍心閣修士!
季風一臉震驚,這老者身份這麼高的嗎?隨後想起自己也是劍心閣的人趕忙行禮,“拜見額,掌教的師叔祖。”嗯,小孩子不會論輩分,只好叫這個了。
“嗯?哈哈哈…”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頓時因爲季風的稱呼,引得三個老者哈哈大笑。其他弟子被念行打發回去了,連打掃的弟子都一同走了。
“季風啊,叫祖師就好。”念行笑着說道。
“啊?那不是開山祖師嗎?”季風疑問。
“輩分特別高的,一般都叫祖師。我們劍心閣按照劍心如念,紫極破空的順序傳承弟子道號,要是按你的叫法,極字輩的如要叫師叔祖,便要叫師叔祖的師叔祖,那多拗口。”念行解釋道。
“好了,先不說我可能等不到那代弟子了,還是先來說說這個孩子身上的魔氣吧。”心海揮手說道,“孩子,你近日用了或者吃了什麼?”
季風拿出儲物戒裡的食物,都還冒着熱氣,儲物戒就是這點好,自帶保鮮功能。三人看着那些普通食物,對視搖頭。
“還有嗎?”老者又問,季風也覺得不是或者說不願是那些美食,想了想拿出用剩的強筋壯骨散瓶子,念殛念行仔細查探沒什麼疑問,心海面色大變,“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