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近一年的時間過去。
在這一年的時間當中,餘列除了打磨真氣之外,便是在煉製丹藥,大肆的賺取靈石,爲參加歷練做準備。
他甚至是大膽到了親自進入鬼市之中,夜夜擺攤,將附近一處鬼市裡洗練血器的活計,近八成都攬到了手中。
此舉很是引得了一些人等的注意,甚至鬼市背後的道吏鬼神,也是注意到了他。
不過此種事情對於現在的餘列而言,屬於無驚無險之事,因爲當他將紫燭女道那一塊注入了真氣的符文令牌,掛在腰間後,前一日還在窺視他的目光,瞬間就都消失了。
並且當夜就有陌生的面孔來到店中,親自的奉上了洗練血器的活計。
餘列之所以如此急促的幹着黑活,除了幹黑活相比於煉丹更是來錢之外,也是因爲一旦等他晉升爲道吏,再幫道徒們洗練血器,其對他而言,收益比例可就大幅度降低了。
與其到時候食之雞肋,還不如現在冒着點風險,抓住眼前的機會大賺一筆!
而如此一年的圖謀斂財下來,餘列的收穫也是可觀的。
這一日。
餘列安生的待在院落中養煉真氣,忽然之間,原本應該在店鋪中幫忙的洛森、苗姆兩人都返回,直接推門而入。
她們瞧見餘列後,面色一個凝重、一個興奮,急匆匆走到餘列身邊:
“列哥兒,大事、大事!”
餘列睜開眼睛,平靜的看着兩人:“何事?”
洛森當即就吐出:“宮中有明確的法令發出,十年一回合的歷練,已經定下!”
苗姆急忙在一旁補充:
“此歷練本就在衆人的預料之中,但是道宮方面的法令,卻是三日後就開拔。現在宮中宮外,都是已經是混亂,諸多師兄弟已是搶入道宮的藥房中,爭相購買丹藥。”
洛森又道:“正是,就連我們鋪子也是被一些同僚們瞧上了,傳音符簌簌發來,讓我們爲之留着丹藥。索性我和苗妹妹就關了鋪子,先回來和你商量一番。”
餘列聽見,微微挑眉,暗道:“三日後就開始麼?”
如此急促的宣佈歷練,在道宮的歷史上倒也不是沒有,但是極爲少見。
因爲這樣會導致宮中的道徒們缺少準備,猝不及防間無法調整狀態,甚至很多人都來不及出關,也會導致歷練的效果不好。
而如洛森兩人口中的哄搶藥物一事,城中一直如此。
雖然潛州道城龐大,道宮外的其他道人也都不是死人,丹藥法器之類的日日都在生產,數目無算。
可道宮中的道徒們也是多達數十萬,基本上是個人都會參加道宮的歷練,道宮弟子們又有錢,爲了前途和性命着想,丹藥符咒方面所需要的數目是極多的,海量一般。
特別是部分特定適用於歷練的丹藥符咒,此類物件,道宮並不會提前的說明,道城中各大商家也不會專門的生產。
餘列微眯着眼睛,出聲問:
“那麼道宮方面,下發給諸弟子的法令中,對於丹藥符咒一類可有提及?”
洛森和苗姆兩人都點頭。
當即就有一方邸報,被苗姆從袖子中拿出,她一併的還取出了一方儲物袋,口中說:
“此次道觀方面,提醒道徒們準備一些諸如驅鬼丸、辟邪丹、陽氣符等藥物。
經過奴家和姐姐,以及他人的商討,此番考覈所去的地方,必定是鬼蜮陰森、惡氣叢生之險地,可能每日都得服用驅鬼的丹藥或符咒。
店鋪中的藥物符咒,我都已經取出。還請郎君早做準備!”
餘列聞言,微眯的眼睛頓時就鬆開,他只接過苗姆遞過來的紙張,絲毫沒有在意苗姆已經收好的丹藥符咒。
等將道宮發出的法令內容,一五一十的完整看完,餘列的眉頭舒展,臉上還露出了輕笑。
就在洛森和苗姆兩人對此疑惑時,餘列沒有和兩人多打哈哈,他瞅了眼院落門戶,確定院門已經關閉,陣法尚且在後,就一揮手。
嗡!一堆兒藥瓶從他的袖子中飛出,落到了地上,叮叮噹噹直響動。
這一幕讓洛森和苗姆兩人驚奇,並且她倆眼睛都睜大了,因爲這些藥瓶的身上,正好就是寫着“驅鬼丸”三個字。
餘列再一揮手,又是一堆藥瓶飛出,堆積起來,瓶身上寫着“辟邪丹”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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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二種丹藥,恰好就和法令中所推薦的丹藥一模一樣,令洛森和苗姆兩人算是徹底驚在了場中,口中遲疑道:
“這、這是……”
餘列所準備的丹藥,之所以如此巧合的和道宮方面推薦的撞上了,倒不是紫燭女道具體的提及過這兩味藥物,只是對於道徒們而言,此兩種丹藥便是橫行鬼蜮、防止被鬼物侵害最有效的兩種。
除了這兩種之外,餘列繼續咻咻的揮動袖子,又是一堆兒療傷的丹藥、一堆辟穀的丹藥,種種出現,叮噹撞響。
以及還有一張張捆紮好了的符咒,像是磚頭一般疊在了院落中,其中赫然就有陽氣符、燒鬼符、三陽符咒等種種。
洛森和苗姆兩人杵在餘列的跟前,看得眼神都有些麻木了,種種念頭在她們的腦中竄動:
“這多符咒丹藥,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收集的。他是如何提前就得知了這等機密消息?!”
“餘列他哪來的這麼多錢,這一地兒的東西,少說也是上萬靈石了吧。”
上萬靈石,即便是對於道宮弟子而言,也是難以想象的了。
餘列沒怎麼和兩女解釋,只是輕笑的指着地上丹藥符咒,道:
“本次歷練,道宮中並未說明具體的時間,便以一年來算好了。洛姐姐,苗妹妹,你二人各自從中取出兩年份的藥物符咒備用。”
洛森和苗姆兩人回過神來,她們互相望了望,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須知若是按照一年份來算,僅驅鬼丸一藥,就是得準備三百六十五顆,兩年份就是七百三十顆!
難怪餘列會一口氣的拿出這麼多的丹藥,原來他直接就是按照整個歷練天數準備的。如此一來,三人在歷練中時,完全就不需要再想辦法求取丹藥。
回過神來,洛森和苗姆兩人都是欲言又止。
餘列擺了擺手,笑着道:“儘管拿,貧道這裡還有些,也爲自己每份都備了點。”
聽見餘列如此大氣的話,洛森和苗姆兩人面露猶豫之色,好生一番糾結後,兩人面色一正,欠身行禮道:
“多謝列哥兒。”
“多謝郎君。”
兩人這才掏出了自己的秀囊儲物袋,從地上揀選丹藥符咒,收入了囊中。
結果等到取完了自己的之後,她們發現地上的丹藥符咒還是剩下一大堆,洛森和苗姆兩人都是目光閃爍起來。
她們倆經營店鋪日久,立刻就想到眼下正是此類丹藥供不應求、價格暴漲的時候,若是將這些剩下的丹藥符咒販賣出去,一倒手就能賺回平常數倍的利潤。
兩人目光躍躍欲試,出聲:“列哥兒,這些剩下的可是需要放到店中售賣?”
“雖然距離歷練只剩下兩三日,但是宮中人多,定是可以買光的!”
餘列聽見,面上露出了沉吟之色。和兩女興奮不同,他稍微思索就搖了搖頭,回到:“不可。”
這話讓洛森和苗姆兩人都一怔,但是兩女並沒有出聲去質問或辯駁,都是收斂神色,各自點了點頭。
“明白了。”
“那麼就請郎君先將這些丹藥符咒收回去吧。”
餘列卻是也沒有將剩下的丹藥收回去,而是笑着讓兩人都收好。
“這批東西,你二人且分別幫我收着。洛姐姐你拿符咒、苗妹妹你持丹藥。”
他沉吟着,給瞭解釋和吩咐:“眼下在城中大肆售賣,頗有風險,可能會衝撞了他人。
貧道以爲,僅僅可以少許的賣給宮中與你我相熟相知的道友,價格不要太高。至於具體怎麼算纔是少量,其既不會引起注意,又能施個人情,你二人自行拿捏就是。”
餘列最後道:“再剩下的,等歷練開始後。在外時,爾等再幫我販賣一番。”
洛森和苗姆兩人面上露出恍然之色,相繼開口:
“原來如此。眼下城中囤積居奇、乘勢漲價的店鋪不在少數,我等若是隨意摻和,指不定就擋了他人發財的路子,得罪人了。”
“還是郎君考慮的周全。並且眼下歷練還未開始,貨物的價格再漲,也漲不到哪去,等歷練開始了,到時候身處異地,纔是漲價最狠的時候!”
餘列頷首,面上輕笑。
他在心中暗道:“有這兩個明白人隨我一起參加歷練,幫忙在歷練中處理貨物,當是可以大賺一筆!”
餘列懷疑,只需將自己提前囤積的這批丹藥符咒,成功賣出去,到時候他在歷練中,可能什麼都不用幹,僅僅靠着施恩和交易,就能驅使別人爲用,完成各種歷練的任務,並積攢下足夠的蛻變資糧。
再加上洛森和苗姆這兩個放心的人,其中的雜事也不用他管。
他餘列此番歷練,完全可以磕着丹藥、吟着詩,輕輕鬆鬆就通過。
於是餘列朝着兩女一拱手:
“此間事,勞煩二位了。”
洛森和苗姆趕緊避開,回禮道:“不麻煩。”
“能隨郎君一同,是我和姐姐的福氣。”
三人在院落中談笑着,氣氛和諧融洽,還目中都露出期待之色,完全沒有宮中其他道徒此刻焦急的模樣。
忽然,洛森想到了一事,她顰蹙着眉頭,低聲道:
“聽聞歷練中,屢屢會出現打散隊伍的事情。即便我等三人開始時沒有被打散,到時候也可能因爲這樣那樣的命令,只得各自爲營……此事得早做打算。”
苗姆聞言,面色也是凝重。
不過餘列聽見,卻是笑吟吟的道:“此事多半無礙,二位這三日,好生休整就是。”
他不經意間的摸了摸一物,其正掛在腰間的令牌。
他餘列這次,可是背後有人的人。
與此同時。
在潛州道宮中,數十萬道徒們都是動了起來,手腳快的、性子耐得住,堵在了道宮的藥房、符院等工坊門口,排起長隊,等候着購買相應的貨物。
手腳慢的、性子急的,則是連忙離開道宮山門,去往宮外城中的店鋪購買所需要的貨物。相比於道宮中所產的,城中丹藥符咒無疑質地都是低劣,但也勉強足夠他們使用了。
其中還有些機靈的,除了成品的丹藥符咒之外,也掃蕩起了相關的原材料。
這些道宮弟子們個個都有錢,往日裡都高高在上的,現在卻是火燒火燎的四散而出,或打聽問藥、或尋掌握技藝的道人,頓時就將整個道城都盤活了似的。
宮內城內,都有一種山雨未來,風已滿樓的景象。
不過除了道宮弟子們之外,道城中的其餘道人們,多是笑得合不攏嘴。
特別是那些撞大運,手中存有一批針對鬼物的丹藥符咒,或是會煉製這些物件的道人,個個是欣喜若狂。
就連似合歡樓這等樓子,因爲距離歷練畢竟還有兩三日的緣故,客流量瞬間就增加,是往日的數倍。
來到樓中耍子的客人們,出手闊綽的程度也比之前要大方,一擲千金的客人屢屢出現。
這是因爲歷練對於道宮弟子們而言,和入宮時的考覈截然不同,不管是今年還是往年,在歷練中死傷的人數並不在少數。
甚至在潛州道宮歷史上,偶爾的幾次歷練,歷練的死亡率達到了驚人的四成。若是再刨去其中入宮未滿十年的道徒,死亡率當是超過了一半。
不過即便如此,除去少數已是自暴自棄、自甘墮落的道徒之外,道宮中的道徒再是畏懼,也不會放過如此機會。
城中那些並不缺資糧的豪門大族,也會想方設法的將子弟們踢入歷練中,經受上一番磨鍊。唯一會做的,就是託關係,幫忙尋個不容易死亡的活計。
原因無他,此行乃道業必經之路。
在潛州滿城動盪之時,一艘龐大的龍船,也是被雲層託舉着,緩緩出現在了道城的上空。
僅僅一船,其就和道宮在地面的山門一般大,非是城中任何一處工坊、任何一幢樓宇所能比擬的,日月都爲之而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