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葉落享受着餘列築基的澤潤,頓覺快意無比,驚喜連連。
此女一時間都忘了,此她的修爲現在之所以能夠精進的如此之快,其實是在消耗着她最珍貴的丹成靈物——月桂之靈。
過了不多時,當修爲穩定在了一百二十年道行時,因爲缺乏築基靈物,桂葉落道行的增長停止。
但是股股的靈力,卻是還在不斷涌入她的陰神當中,讓她情難自禁,還想要繼續往前跨進一步。
只是如此巨量的靈力,終歸是超過了她目前所能夠承受的程度。
轟的一聲,桂葉落剛剛甦醒不久的神智,便在巨量的靈力衝擊下,昏死過去,徹底的不省人事。
而另外一邊。
餘列還在不斷的煉化着丹成靈桂,他從靈桂身上所獲得靈力,同樣是超過了他的想象,也遠遠超過了陰神築基所需要的程度。
但是和桂葉落不同,如此巨量的靈力涌入他的陰神中,立刻就被煉化在餘列陰神中的銜日金焰接了過去。
霎時間,在他的腦海中,有日、月、星三者,同時升起,交相輝映。
其中最強大的一輪,便是靈桂所化作的圓月。
但這一輪圓月在星宿寶圖的鎮壓下,無法在餘列的陰神中掀起翻天覆地的變化,且另外一點金燦燦的日影,不斷的將圓月之光攝取過去,變作成爲金光。
這是機緣巧合之下,餘列的築基同時引動了靈桂、金焰、星宿寶圖三者的共鳴,三者之間的氣機,意外的相互剋制約束。
這也導致餘列意外的發現,他的陰神築基竟然出現了三種選擇,能讓他自己選擇究竟以何物作爲陰神靈根。
“靈根者,關乎着道人生養真氣、吞吐天地之靈機的途徑,至關重要。”
餘列又驚又喜,他腦海中翻騰:“本以爲我今日以靈桂爲築基藥物,靈根便和它掛鉤了,現在看來,也不一定……”
思索着,他首先就將那星宿寶圖給排除掉了。
以此圖作爲靈根,極有可能凝結出星光類的靈根,到時候他就能攝食星光,以之轉化爲體內的法力,即便靈氣枯竭,只需沐浴一番星光,就能復甦真氣。
此種靈根頗是實用,不管是鬥法,還是平日裡的修煉,都能讓他遠勝其餘道人,畢竟星光無數。
但問題就是,星宿寶圖只不過是個六品法器,即便它距離五品只差一步,可終歸是差着那麼一步。而將靈桂煉入其中,也僅僅是有可能將之提升爲丹成法寶,並不一定能成功。
排除掉以星宿寶圖立下靈根後,餘列頗是糾結起來:
“究竟是應該以銜日金焰作爲靈根,還是應該以丹成靈桂作爲靈根,前者或可得到一方火性靈根,後者當是會得到和太陰月華相關的靈根……”
銜日金焰跟隨餘列多年,且屢次發揮大作用,從感情上,選擇此物最好。
它的跟腳也不低,乃是源自於銜尾蛇一族的伴生火焰,後續應該能繼續成長。
可問題是,此焰目前終歸還是不足。
否則的話,餘列老早就會考慮以金焰作爲陰神靈根。並且金焰只擅長剋制鬼類,無法剋制其他,連煞氣都無法焚燒,使用途徑也過於單一了些。
反觀月桂之靈,此物乃是貨真價實的丹成靈物,還能增加丹成上品的機率,選擇此物絕對不會有大問題。
但偏偏的,此物來的過於突然,餘列此前所有修煉的法術功法,都和太陰之道沒有半毛錢關係,若是他從此往後轉修太陰道路,適不適合又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糾結了好一陣子後,餘列心間輕嘆:“若是有法子,能讓此三者之好處,得兼與我就好了。”
忽然,他心中一動,一方秘法從他的記憶中升起來。
此秘法名爲“伏火法”,是當初他進行逐日追風之變時,所採用的法子。
而伏火之法的來源,乃是山海界中以修煉火種爲根的道脈,彼輩以捕捉天地間強大的火種爲己用,靈根也正是一味味強大的火種。
並且彼輩最大的追求,並非是以天地間自然的火種爲主,而是採集各種火種,相互熔鍊,養育出獨屬於其自身的本命靈火。
餘列因爲銜日金焰在築基以後就可能不適用的緣故,特意研讀過這一方道脈的典籍,算是初涉熔鍊之理,也打算等築基過後,就尋覓一下其他的火種,想辦法將銜日金焰再晉升一番。
一時間,伏火秘法在他的腦中翻滾不定。
餘列瞬間就激動起來:“若是以金焰爲主,將那月桂、星宿寶圖,統統煉化,是否就能三者得兼?”
這一念頭跳出,他的思路頓時就暢通。
“話說,銜日金焰之來源,乃是日光;靈桂之來源,乃是月光;寶圖之來源,乃是星光。此日月星三者,其實本就是一體,只不過或近或遠罷了,歸根結底,也都是星辰燃燒之光焰。特別是那月光,其只不過是日光之伴生。”
轟的!以金焰爲主,將三者熔鍊一番的想法,在餘列腦海中愈發的旺盛,讓他躍躍欲試。
不過築基關乎決定着今後的道途,一旦鑄造好了靈根,便再難更改。
餘列又擔心起來,他胡亂嘗試,會給自己挖坑。
但是激動中,他強行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了一番,發現自己其實除了選擇嘗試一番之外,並無第二個選擇。
因爲不要忘了,就在星宿寶圖之外,還有着一方強敵盤桓。
井木老道隨時可能醒來。
即便餘列按部就班的築基,且成功了,但以他陰神剛剛築基的程度,其法力再是高深、根基再是紮實,也不會是一具丹成陰神老鬼的對手。
反倒是他如果冒險一番,以金焰去熔鍊另外兩者,若有所得,便可能讓金焰的威力更上一層,不再是隻能針對七品鬼物,而很可能對七品以上的存在也有所剋制。
這或許是他唯一的生路!
霎時間,餘列思量清楚,他望着陰神當中的“日月星”三者,雜念頓時消失,不再有所猶豫。
正當他要動手時,他“環顧”自己的陰神當中,發現陰神體內早已是四處火起。
原來銜日金焰因爲老早就被徹底煉化了的緣故,和餘列本爲一體,其本不甘心餘列的陰神被月光和星光侵蝕,即便威能不足,也還是席捲四方,企圖將那月光和星光統統燒融驅逐掉。
“甚好!”餘列大笑着:“汝之心意,正是我之心意。”他的笑聲一落,原本尚且安定的日月星三者,猛地就相互盤旋起來,餘列所有的真氣都涌入了向代表銜日金焰的火團。
滋滋聲音響起。
瀰漫在他陰神當中的月光、星光,統統的都變作成爲了金焰的養料。
被徹底放開了管制的金焰,其胃口之貪婪,也是出乎了餘列意料,他僅僅引導着這顆火種往熔鍊蛻變的方向走去,它就將整顆月桂都點燃了,火焰也瀰漫到了外界的星宿寶圖上面。
但是緊接着,讓餘列驚喜的一幕也出現了。
本是金燦燦的火種,顏色忽地泛白,淪爲了白金色,真個開始了變化。等淪爲白金色之後不多久,它又因爲吞食了星宿寶圖當中的幽幽星光,顏色泛紫泛藍,變得有些邪魅。
這還沒有完,囚禁在餘列兩人周身的丹氣,也是被金焰波及了。
原本凝重不可摧的丹氣,此刻竟然也是被它吞入了絲絲,各種顏色交雜,使得銜日金焰徹底的不復金燦燦之色,變得灰撲撲,光色黯淡。
銜日金焰的外表雖然黯淡了,可是內裡所迸發出的靈力,卻是讓餘列振奮無比。
他驚喜的觀摩着:“好、好、好!月光、星光、鬼魂丹氣,此三者都能吞吃,不知你究竟能蛻變到何種地步。”
咔咔聲音響起。
在餘列期待的目光中,那丹成靈物月桂居然率先承受不住,被徹底煉化了,一點玄妙無比的氣息,也是從它的體內飛出,被攝入到了銜日金焰內裡。
這一點玄妙氣息,更是讓餘列驚訝:“這是,先天之氣耶?”
話說銜日金焰之所以能輕易的燒煉魂魄,還能修復餘列的魂魄,讓他不懼神魂攻擊,其靠的便是此火種乃是先天火種,具備了一絲先天之性。
而桂葉落的這一株靈桂,當中居然也存在着一點先天之性,雖然份量同樣很渺小。
餘列好生回憶了一番,確定靈桂破碎的那一剎那,所釋放的異樣,就和他當初獲得火種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頓時明悟過來:“難怪桂葉落說,持此靈桂,她築基無憂,若是能夠開闢紫府,丹成上品的概率至少是三成。”
先天之性,其本就和上三品金丹、元神仙人息息相關,獨屬於彼輩,連仙人們的法寶也因此被稱作是先天之寶。
銜日金焰得此先天之性,其內在徹底的發生了變化,威力也是猛竄一大截。
剛纔它還只是一絲一絲的吞食着餘列體內體外月光、星光、丹氣,現在則是大口大口的吞食。
餘列的陰神也是越發劇烈的沸騰,他的頭腦放空,灰濛濛,虛無一片。
在這虛無當中,一點顏色無法形容,勉強能名之爲“灰色”的光點,猛地爆發燃起,將他的陰神點燃,散發出了一股永恆燃燒的感覺。
餘列欣賞着陰神當中迸發的這點灰色火焰,彷彿欣賞着世間之大美。
一股股冰冷的感悟,也出現在了他的腦海當中。
這點灰色火焰,正是銜日金焰熔鍊其他兩種靈物之後,所蛻變而成的火焰,是一味先天之性更勝從前的火種。
同時的,這點灰色的火焰也正是餘列鑄造而成的陰神靈根。
靠着這一味靈根,餘列可以吞吐世間的日光、月光、星光、陰氣、屍氣,死氣種種,甚至包括一些煞氣,統統都能被他吸食煉化,作爲體內的真氣!
不過似乎因爲灰焰的前身,癲狂龍焰、銜日金焰兩者,其雖然源自於日光,但卻都是死寂破滅之日。
月光、星光兩者也是陰冷的,鬼魂陰氣等物更是陰寒。
餘列這味蛻變而成的火種,絲毫沒有火焰之炙熱,反而比之從前更加陰寒,燃燒中透露着一股死寂的意味。
他一時間都懷疑,若是以蛻變後的火種去煉丹煉藥,恐怕是靈藥難成,毒藥立就。
稍微感悟了一番,餘列在心間默默想到:
“此焰的顏色灰黯,性質又陰冷,取名爲鬼焰、冷焰、陰焰等,似乎過於尋常了,不如名之爲‘死焰’一詞?”
“死焰”二字剛在他的心間浮現,囚禁着他和桂葉落的丹氣牢籠,恰好也被“死焰”燒出了空隙,呼呼漏風。
餘列猛地回過神來,他擡頭看向四周,目中驚喜更盛。
“連丹氣都能吞吃!果然,選擇以金焰作爲蛻變之基,是一大正確選擇。”
恰在這時。
那蜷縮在魂丹當中的井木老道,因爲在外的丹氣損耗過度,它猛地驚醒,神識猶如觸手一般,向着四方瀰漫。
這廝還以爲是又有賊子闖入了洞窟中,疑惑着陰魂塔外的道人降臨來拿它了。
結果神識一掃,它發現居然是被囚禁在它“腹中”的小小賊子,自行的打破了囚籠。
井木老道驚愕無比,它直愣愣的盯着餘列蛻變過後的陰神看,難以置信。
“你、你這廝,築基了?這怎麼可能!!!”
此獠壓根就不理解,爲何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如此短暫的時間中,餘列敢築基,且築基成功了。
更讓它驚疑的是,餘列甫一築基,竟然就能打散它的丹氣,其究竟是築基成功,還是結丹成功??
漏風的丹氣囚籠中,餘列見井木老道已經醒來,他也就不再掩飾。
“哈哈哈,如何不可能!”餘列長嘯着,以此宣泄陰神成功築基的快意。
他一併大聲笑罵:
“老東西,伱看戲看夠了沒?若非有你的逼迫,貧道怎能得此大機緣,得立上等靈根。”
井木老道聽見餘列肆意的笑聲,以及話中的戲謔,它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