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列動用煞氣,且是仙煞,對於島上的這羣道士們而言,宛如天敵一般,彼輩身上的種種法術符籙,連一合之敵都算不上。
只需一道法術,餘列就能殺他們的死穴,取敵性命!
甚至有道士身上披着一層靈甲,也是被餘列三下五除二的就撕成了兩半,直接將臟腑打爛。
如此驚恐怖的情況落入衆人眼中,桑家一方的士氣大振,一個個的口呼:
“殺賊、殺賊!”
那桑家三小姐桑玉棠,心驚之餘,也是趁着如此機會,眼睛一冷,朝着那屍傀道士指去:
“屍傀,今夜你就留下吧!”
嗡嗡,她手中的棠木符牌震動,當中飄散出朵朵燈籠大小的海棠花朵,將方圓百丈之地化作爲了一片花海。
如此美輪美奐的場景中,飽含殺機,能奪靈攝神,其讓陷入在當中的屍傀道士心神再度一沉。
但是此獠獰笑着:
“說什麼大話,就算你桑家請來了幫手,今夜你也逃脫不了被我擒獲的下場!”
屍傀道士大聲疾呼:“你會佈陣,本道也會!
黑傀兵聽令,結陣成形,護我不死!”
吼吼!那蹣跚在桑玉棠四周的殭屍道兵們,一個個的身上屍氣涌動,相互陣列成形。
猶如蛟龍一般的黑色屍氣從它們的身上冒起來,盤踞在百丈範圍內,形成了猶如鬼蜮一般的場景。
正在外圍和其他敵對道士鬥法的桑家道士瞧見,紛紛大急:
“餘道長,這些人由我們來對付,你先去幫助三小姐!”
“道長,救援三小姐重要!不急於一時殺敵。”
但是餘列聽見這些人等的呼聲,他眼睛都沒有擡一眼,繼續身形鬼魅的在場外打殺其他的道士。
開什麼玩笑,眼下多多殺敵,攝取道煞,方纔是他最要緊的事情。否則的話,錯失了今日這個機會,他可就得拿桑家這些人來填缺口了。
再說了,那桑玉棠明顯看上去還有一戰之力,餘列就算是救人,也得等對方陷入絕境瀕死了再出手。
這樣救人,方纔能收穫到對方最大的感激,令其欠下的人情最大。
他隨口敷衍着:
“勿急,且待本道再解決幾個宵小,否則局勢失控就不好了。”
餘列見桑家道士們沒有跟上自己的動作,他自行又喚出了鬼爐,放出爐中百鬼,伴隨周身,也形成了一道百鬼陣法,用來捕獲那些屍傀手下的道士們。
“道長!”桑家六長老見餘列依舊在場外活動,他急的直跺腳,一雙牛眼睛都通紅通紅的。
“三小姐,老夫前來助你!”
此人見餘列百呼不應,他一咬牙,晃動着龐大的牛首人身軀體,口中哞得吼叫一聲,手中握着法器,朝着正中央的桑玉棠、屍傀道士兩人撲去。
但是此獠剛一涉足進入,屍傀道士麾下的道兵們便結成陣法將他攔住了,宛如銅牆鐵壁一般,讓六長老即便是有再大的法力,也是突破不了。
吼!
鬼哭聲、嘶吼聲,在桑家的內營中大作。
另外兩個桑家道士也是屢屢的想要涉足入內,但又都被屍傀手下的其他道士拖住了。
那屍傀道士的獰笑聲,不斷的響起:
“桀桀!看來你們桑家請來的凝煞道士,並不聽話啊。不過,就算他聽話,本道有道兵傍身,他能近我身?”
桑玉棠原本和此獠相鬥法,就已經是極爲吃力了,眼下對方還有道兵護體,重重氣機籠罩在對方的身上,突破不了,讓她更是吃力,只是微白的臉色陡轉直下,煞白無比。
好在這時,餘列在外又多打殺了兩尊道士。
他煞氣再次恢復了兩成,幹勁十足,倒是他的紫府空間快裝不下了,有種吃撐了一般的感覺。
畢竟任何一尊築基道士,其死亡後若不是自行壓制,都會現出“法軀”。陰神築基的道士還好,魂魄虛無,佔據不了多少空間,但是肉身築基的,其法軀都是以丈來論的,龐大的很,極其佔據空間。
於是當餘列恰好又聽見了那屍傀道士的桀驁聲時,他適時地頓足,冷笑的看向對方。
餘列一擺袖袍,口中揚聲道:
“是嗎?且讓本道看看你麾下的這羣道兵,貨色如何,能敵得過本道麾下道兵不。”
嘎嘎!
一道道黑影,突地就從餘列的袖袍中鑽出來,在半空中身形蠕動,迅速的變大。
很快,近百隻猙獰的巨鳥出現,它們眼神飄忽,看上去縮頭縮腦的,但是身上的妖氣卻是濃郁,且額間長有第三隻眼睛,陰邪的很,妥妥的兇猛之獸。
這羣巨鳥正是鴉八的分身。
那屍傀道士疑似小有來頭,麾下又有道兵,因此餘列謹慎起見,便也喚出了鴉八道兵來護衛自己。
他在場中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盤旋在半空中的鴉八們當即變化陣型,結成了一方身上蒸騰着黑焰的巨鳥形狀。
此鳥形威勢駭人,正是餘列從潛宮中獲得的火鴉陣。
餘列飛身而上,落在了巨鳥的頭頂上,他的身子迅速被道兵凝聚出的氣機團團包裹。
梟!
結成火鴉陣的鴉八們大叫,叫聲高亢入雲,然後就目光冷厲的朝着那屍傀道士撲去。
如此聲勢讓四周的桑家中人再次大驚,口中失聲道:
“又一支道兵!這人手裡面也有道兵?”
一個個驚疑的想法,出現在桑家衆人的腦中。
道兵一物,其對五品以下的道人來說,乃是重器。
若是兵卒銳利,哪怕是一個剛入道的小小道童,手持陣圖,受着道兵庇佑,也能輕易的將道士們當做雞鴨一般宰殺。
但是此物不好豢養,往往只有那些大戶人家、道宗玄門等等,纔有足夠的底蘊去培養道兵。
一般的紫府道士們在開府之後,按理來說也有了豢養道兵的底氣,但是想要養出一隻可堪使用的道兵,依舊得花費時間去沉澱,非是輕易就能養出的。
因此餘列麾下的三目龍鴉道兵一出,且結成了道兵陣法,並非是散兵遊勇,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驚疑於他的身份了。
“餘道長有着道兵,且道兵看起來十分不俗,此人究竟是何來頭?”
那臉色煞白的桑玉棠,更是心間想到:
“此等道煞兇星,手下還有道兵,來頭肯定不小。究竟是什麼人才能將他打傷到如此程度,連道兵都沒能護住他?”
此女原本就憂慮自己是救了個“兇星”,現在頓時更加的顧慮重重,想東想西。
只不過桑玉棠現在壓根就沒有資格拒絕餘列的幫助,否則的話,不僅她今日要栽在這裡,整個桑家商隊更將一個活口都逃不出去。
轟!
三目龍鴉們和黑傀殭屍,狠狠的衝撞在了一起。
餘列落在其中,他和那屍傀道士相距僅僅百丈,此等距離對於道士而言,宛如貼着臉皮。於是他笑吟吟的看着對方,伸出手,朝着對方比劃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屍傀道士遭受如此挑釁,面上大怒,他當即就棄掉了桑玉棠,改爲將道兵法力壓向餘列。
此獠揮舞着濃濃的屍氣,口中還呼喝:
“羣屍呼嘯,萬物惶惶,殺!”
吼吼!更是猛烈的屍吼聲在現場響起。
但是出乎衆人意料的是,屍傀道士如此動氣,餘列身下的龍鴉道兵們卻是忽地身形一飄,避開了對方的撲殺,在半空中轉了一圈,飄搖到了另外一邊。
緊接着,屍傀道士的殭屍道兵們屢屢的蹦上蹦下,其也不是不能飛,但是大多殭屍們都不是擅長飛行的東西,壓根不如三目龍鴉們靈活。
反倒是屢屢的撲殺間,他麾下的殭屍道兵被鴉八們一具接一具的捉出來,然後當場分食,吸乾屍氣後扔到了一旁。
餘列修煉有死焰靈根,鴉八身爲和他性命相連的寵獸,也是受到了潤澤的。
這羣鴉八道兵身上燃燒的火焰,就帶有死焰的部分效果,天下間絕大多數的靈氣屍氣種種對於它們而言,皆可以吞食。
因此鴉八們越戰越勇,越打越亢奮,場上的情景完全就是餘列佔據了上風。
只需要再多多的鬥法上一段時間,鴉八們就能將屍傀道士的殭屍們全部捉住吞殺。到時候沒有了道兵庇佑,屍傀道士的真身也暴露,輕易就能被餘列用煞氣碾死掉。
“啊啊!你究竟是何人,休殺我的道兵。”
屍傀道士面對如此情況,氣得暴躁如雷,同時它的眼中也佈滿了忌憚之色。
等到他麾下的殭屍道兵們損失了四分之一時,它的暴躁之色更是完全被肉疼給取代,終於撐不住了。
呼呼的!
屍傀道士將龐大法軀收攏,他手中搖晃着一方銅鈴,一陣攝人心魄的叮叮叮聲在場中響起,讓鴉八們的動作受到影響,微微一頓。
“走!”
此獠再也不敢多留,他抓住如此機會,連忙揮動法力,裹挾着殭屍道兵們,棄了那桑玉棠,往外面突圍出去。
場外那被餘列殺剩下的四尊道士們,明明膽寒至極,居然一直都沒有散去,反而破釜沉船般,繼續的在和桑家道士鬥法,且沒讓桑家道士們佔到便宜,反而將一個桑家道士打得重傷,雙腿斷裂。
“喏!”
這夥道士神色大鬆,急忙的奔上前,接應住屍傀道士,然後周身滾起黑氣,將他們團團包圍,呼呼的朝着遠方飛去。
梟!
鴉八化身爲道兵,它瞧見自己嘴下的血食們逃去,毫無剛出場時的瑟縮模樣,它氣得是嘎嘎大叫,立刻就想要馱着餘列追殺上去。
一旁的桑家道士等人也是大急,紛紛呼道:
“賊子休走!”
“餘道長,我等快快追上去。”
但是餘列站在場中,他的身形卻是定住,僅僅是眯眼望了逃去的屍傀道士一眼,無動於衷,還中斷了自己和麾下鴉八道兵們的關聯。
鴉八們急切的飛出,等發現餘列壓根沒有跟上時,它只跑出一段路,便從心的又飛了回來,只在半空中得意的嘎嘎大叫,耀武揚威。
桑家衆人義憤填膺的靠近,口中焦急喝問:
“道長何故不再接再厲,一口氣的滅掉那羣傢伙啊。”
“這羣該死的賊子,今夜我桑家人員損失過半,真想將他們千刀萬剮。”
迴應他們的,僅僅是餘列淡漠的眼神。
無需餘列說話,臉上煞白的桑玉棠就重重冷哼一聲,喝到:“爾等都閉嘴,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對餘道長大呼小叫的。”
她撐着身子走出,來到餘列的跟前,恭敬的行了一禮,柔聲道:“今夜桑家之危,多謝道長出手相助。請道長恕罪,我等有眼不識泰山,此前怠慢道長了。”
得到了桑玉棠的提醒,其他的桑家衆人才從激動的心情中脫離,紛紛頭腦清醒。
是也,餘列這等兇人,怎麼會是他們可以指派的!
幾個桑家道士也心臟不爭氣的狂跳,爲自己剛纔的話感到擔憂,他們紛紛壓着心悸感,趕緊見禮:
“多謝餘道長仗義出手!”
餘列見桑家中人還算識相,他並沒讓衆人過於尷尬,口中淡淡的解釋了一句:“窮寇莫追,彼輩也死了這麼多人,且由他們去就是了。”
桑家衆人趕緊應諾:“道長說的是。”
“道長如此大恩,我等必定牢記心中。”
在一片吹捧聲中,餘列卻忽然轉動目光,緊緊盯向了那桑玉棠。
他的臉上露出笑容,忽然道:“如此大恩,怎麼能只是牢記在心中,爾等不可不報答啊。”
咯噔!
這聲音一出,原本奉承不斷的桑家道士們,腦子都有點矇住,即便是那到現在爲止一直都鎮定從容的桑玉棠,也是發懵的看向餘列。
當意識到餘列在上下打量她時,此女身子微顫,頓時就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目中爆發出羞憤。
一旁的桑家道士見餘列目光直勾勾,也是聯想起了剛纔那屍傀道士,臉色陡然變化。
那桑家六長老更是神識涌動,勾連着周邊幾人,氣得傳音暗呼:
“沒想到豺狼剛走,猛虎又來,此子竟然也是不安好心的貨色。
諸位,三小姐乃是我族中的丹成種子,絕不能讓她如此輕易的失身在此獠身上,否則一個不小心被壞了根基……”
這夥人以爲餘列也是盯上桑玉棠本人,也想要挾恩圖報,圖謀不軌。
但是下一刻,餘列口中卻道:
“屍傀道士今夜襲擊爾等,恐怕不是巧合吧。
說說,島上的百萬年烏真瑪瑙究竟在何處?此物,本道要了!”
他的身形一閃,逼近到了桑玉棠的跟前,其臉上雖然帶着笑意,但是身上的氣息駭人,一副隨時都要動手的樣子。
桑家一衆道士聽見餘列的要求,意識到餘列並非是圖謀桑玉棠的身子,心間痛罵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們尷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齊齊的將目光匯聚在了那桑玉棠的身上。
桑玉棠本人同樣面色一僵,她眼中的羞憤之色頓去,充滿羞恥。
面對餘列的逼近,此女沉默了數下,果真是呼出一口氣,道:
“道長火眼,貧道確實對此物略知一二。”
這話說出,旁邊的桑家道士們更加面面相覷。
他們渾然沒有想到今夜的屍傀道士等人來襲,果真是有事而來,並非是單純的想要抓取桑玉棠爲用。
餘列從此女的口中得到確認,更是面上大喜,比他發現自己能以殺養煞、快速恢復煞氣時,更加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