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根重塑?!”
餘列瞬間就來了精神。
原本他對於“黃芽”階段,並不太在意,畢竟其左右不過相當於山海界中的築基而已,修成如此境界對於餘列而言,那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現在黃芽發出之後,他意外的發現似乎可以將體內的靈根,隨着他的心意塑造一番,以定下其黃芽之形狀,而並非是任由其自行決定的。
當然了,他也可以放任不管,靈根自然而然的就會形成黃芽之形。
只不過對於其他的長生界修士而言,他們的靈根都固定,即便修行的功法不同,其能夠發出的黃芽和之前的靈根也是息息相關。
餘列因爲他的靈根吞吃了過多的其他靈根,且還依仗着造化死焰,將別人的靈根血脈盡數褫奪到了自家的靈根上,其便雜亂無章。
如果任由其自行成長的話,多半所發出的黃芽,依舊是一幅猙獰的模樣,並且不能發揮出最大的妙用。
一時間,餘列的腦筋極速的轉動:“應該將我之靈根,或者所黃芽,塑造成何種這模樣呢?”
他望着自家那雜亂無章,宛若造物主醉倒之後造出的靈根模樣,心間漸漸的有了想法。
“山海界中曾經有過傳聞,所謂的龍之一物,其相貌並非是天地生成,而是大能者參照了牛鹿、龜魚、鱷蛇等物,雜糅而成……
現如今,我的靈根既然是由多種靈根雜糅而成,不如就依照這一種思路去變化?”
餘列的心神一振,恰好他的本體爲自己所選擇的道路,便是龍脈一道,若是他在長生界中,也選擇將自家的靈根往龍根演變而出。
不管是此後的成長,還是最終和本體相融合,其都將會是事半功倍。
唯一讓餘列疑慮的是,他本體的變化之術,主要擅長的乃是血肉變化,草木變化涉及的很少。並且以草木類的靈根去模仿真龍相貌,頗是有些違和。
思索片刻後,餘列發現並沒有太多的時間,能夠讓他慢慢考慮了。
因爲他發現自家發黃芽的階段,就要結束,而冥冥之中,他感應到一旦正式的突破到了黃芽階段,靈根黃芽的形狀便是固定大半,即便他之後吞吃其他人的靈根,也只能在定下的大體上增刪,而無法推到重來。
很可能即便是下一次開三花,即結丹時,也再沒有如此機會。
“不多想了,便以草木之靈根,去行龍形之法!”
餘列心間一定:“正好,此計若是成功,將來和本體融合的時候,還能讓本體將草木變化這一疏漏之處,也補全,其將不再偏向於血肉變化,而是血肉草木得兼。”
他將心神一沉,落在了自家那奇形怪狀的靈根上,當即動用體內的真氣,開始人爲的拆解和塑造。
很快的,一條盤旋狀態,宛如沒有枝葉的老樹幹、又好似藤蔓一般的靈根大體,就出現在了餘列的跟前。
僅僅此種盤旋形狀定下,便已經是頗具龍形了,接下來的事情,便是爲此等龍形,依次的添加上龍鱗、龍角、龍尾等物。
不過長生界中的靈根都是植株草木種,即便傳聞中有“冬草夏草”一類的肉靈根,但是此種乃是異變的珍惜靈根,餘列目前還沒采集到手。
因此在他所吞吃的靈根當中,並沒有鱗片外形的靈根。
餘列的念頭一動:“草木不同於走獸遊蛇,往往是以尖刺作爲身上的‘甲冑’。既然如此,索性就用尖刺充當龍鱗。”
下一刻,在他的龍形靈根上,便長出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其大小不一,看起來還頗是粗陋,極爲可怖,比仙人掌還讓人見之發寒。
不過餘列現在時間不多,也來不及去好生調整了。
他定下了以刺爲鱗後,又從所吞吃的靈根中,依次的選擇了龍角、龍鬚、龍頭、龍尾等物,雖然都和血肉生靈的身體極爲不一樣,但是真龍之相貌也是越來越全乎了。
最後只有兩個物件,讓餘列再次糾結起來:
“植株草木無需動彈,種在哪裡就是哪裡,需不需要再給它添加上四肢爪牙呢?
還有,世間皆說畫龍點睛,我這應該算是草龍了,其乃是草木,需要眼睛不?”
想了片刻,他決定給自家的龍形靈根加上四肢,不過他將四肢變作成爲了觸手一般的藤蔓。
並且是猶如花草的竹葉一般,均勻的分列在靈根的兩側,而不像動物的四肢只在一面。
最後“龍睛”一物,餘列倒是想要給它加上,但是手中一時間沒有能夠充當眼睛的靈根部件,並且時間也快要來不及了,他就先只是留下了一個位置,方便後期修葺一番。
僅剩的一點時間,他用在了檢查梳理之上。
等到餘列心間的冥冥之感消退,他的靈根變化過程終結,一方九丈高大的粗壯靈根,恍如蛟蟒一般,盤踞在了其左右。
此物身上尖刺凌厲,頭有利齒,還生有犄角,並有鬚髯,妥妥的一方異種蛟龍。
餘列端詳着自己發出的“黃芽”,心間大喜。
他只需心念一動,其靈根便在四周逞兇,瞬間就撕破了餘列布置在四周的陣法符咒種種,令水銀湖泊滾動飛濺。
“哈哈哈!”
餘列縱身一躍,便落在了龐大的黃芽靈根之上,他踩着“草龍”,駕馭着它在四周輕鬆的遊曳了一番。
和築基之前相比,眼下的黃芽築基階段,餘列的靈根或者說黃芽,不管是力道、靈敏程度、還是堅韌種種,都有了質的飛躍。
忽地,餘列盯上了自己閉關所在的岩石小島,他心間一動。
簌簌的,便有一道道尖刺從靈根之上飛出,宛若傾盆大雨一般落在了小島上,將島嶼上的每一塊岩石都打成了齏粉。
如此手段,饒是放在山海界中,也不算差勁了。
而和山海界中的道士相比,餘列現在體內的道行可是才九十年而已,兩者之間差了至少三十年道行。並且“草龍黃芽”,乃是速發的,其根基方面壓根無法和山海界道士們千錘百煉的道基相提並論。
好生的檢驗了一番,餘列心胸澎湃:
“這下子,本道在水銀地宮當中,應當是徹底的再無敵手了。”
此地不可以有黃芽築基的修士進入,五門弟子們所採集的藥物又有毒,只有餘列得了那鬼頭楊柳的提點,方纔嘗試着築基成功了。
因此偌大的地宮中就他一個黃芽築基,可不就是他的境界第一!
唯一讓餘列所忌憚的那天靈根白玉蘭,對方道行不如他,手段再是精妙絕倫、擁有護身底牌,當是也打不過他。
不過餘列現在卻並不急着去找那白玉蘭的麻煩。
反正他是當着不少人的面,宰殺了對方的胞兄弟,只需要他顯露一番身形,對方多半自行就會送上門來。
若是不自行送上門來,他之後再主動去尋找也不遲。
餘列站立在草龍黃芽之上,他垂下目光,看向了地底,目中露出饒有興趣之色。
根據他和那鬼頭楊柳的約定,他既然在地宮中突破到了築基,那麼接下來也就應該斬斷地宮當中的地氣,毀壞五臟廟護山大陣了。
“雖說我對於和那老東西的約定,壓根就不放在心上。但是去往這地宮的關鍵節點看看,卻是可以的啊。”
他在心間暗暗嘀咕:“指不定,又能碰上大機緣。”
特別是經過剛纔吞服太歲血肉,他發現在這種太歲血肉當中,竟然存在着能夠讓仙人也貪婪大作的東西。
這東西不是其他,正是先天不死之氣!
只不過和凝結過後的不死之氣、以及長生不死藥相比,太歲血肉當中的不死之氣微乎其微,難以讓人的道行提升,簡直可以忽略掉。
但是它的存在,卻並非虛假,而是真實無疑的。
餘列目光閃爍:
“此界的道統,在突破到築基境界時竟然就需要不死之氣作爲藥引子,進行點化。看來我之前所猜想的沒錯了,此界道統就是在將自家往一株不死藥培養而去。
既然如此,那麼用來培養這麼多不死藥的肥料,又會是什麼呢?”
他的心間蠢蠢欲動,當即就不再壓抑,而是一頭就朝着水銀湖泊底下扎去。
汩汩。
沉重的水銀,頓時就充斥在了餘列的左右,但是和尋常的水銀或湖水不同的是,它並沒有想要將餘列擠出去,毫無讓他浮起來的感覺。
恰恰相反的,只要打破了它的平靜,進入其中,就好似湖底下才是水面一般。
一股不知道是吸力還是浮力的力道,不斷的將餘列裹挾着,往湖底送去。
一股沉沉的壓迫,也是浮現在了餘列心頭,讓他面色微變。
特別是當他潛入水銀中近百丈後,感知中依舊瞧不見湖底,其面色也愈發的陰沉。
“莫非那老東西是在誆騙我,這水銀湖泊壓根就沒有底?
即便有底,而要是此湖泊深達千丈,就算我的靈根發出了黃芽,庇佑之力大增,也無法護着我下潛到如此深的地步啊。”
千丈水銀之底,其壓迫的力道可想而知,當場就能將餘列的肉身和黃芽,統統的壓成餅子。
好在等到餘列快要瀕臨極限,猶豫着要不要掙脫吸力,抓緊逃去時,他的身子一頓,雙目雖然看不清底下,但是一層似膜一般的阻礙出現在了他的感知當中。
此膜頗具韌性,有點像是陣法的防護靈光,又有點像是皮甲蛛絲。
餘列思索了剎那,便毫不猶豫的動用自己靈根。
其靈根猛地一變,就化作爲了“毒龍鑽”一般,朝着薄膜瘋狂鑽去。
嗤嗤,一陣龜裂的聲音,出現在了他的感知中。
噗的,餘列彷彿破殼而出一般,瞬間就從水銀湖泊當中鑽出,出現在了一片血色的空間當中!
一股濃濃的氣血,隨之瘋狂的朝着他襲來,想要鑽入他的體內、想要將他同化掉。
而餘列在這片血色的空間中,他環顧左右,發現身後是一層像是胎膜般的東西。
並且在他目所能及之處,還有一根根血管般的東西從胎膜的另外一頭,也就是水銀湖泊那邊落下,虯曲的落在了血色空間更加深的地底。
一股股血光,正不斷的從那些血管當中,逆流向上,涌入水銀地宮當中。
“沉入水銀,破開壁障,扼斷紅柱……”餘列在心間唸叨着那鬼頭楊柳交代給他的東西,眯眼瞧見了視野範圍內最爲粗壯的幾根紅色血管。
根據那老東西的說法,他只需要儘可能的斬斷這些血管,五臟廟的護山大陣就會崩塌大半,即便門中的黃芽修士、五臟廟主發現了,想要修復,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但是來到了此等玄妙神奇的地界,餘列可不想這麼早就出去。
他腦中正有洶涌的念頭翻滾:“此等景象,多麼像是五臟廟在通過地宮,不斷的汲取着某具強大生靈的氣血,奪其精髓!”
猛地,餘列還想起了守屍國五門的稱呼:
“五臟、骷髏、皮肉、陰靈、四肢,再加上其都屬於‘守屍道統’。
嘶,好傢伙!
如此一國度,莫非是在以整整一國,耗費千年萬年,煉化某具大能的屍體不成?”
雖然從餘列現有的消息來看,此等想法屬於是臆想成分居多,但還是讓他瞬間大喜起來。
因爲此事如果是真的,那他可謂是發大發了!
想當初在禍亂域中,不管是古巫的屍體,還是禍亂仙人的遺蛻,餘列只是從中分潤了一點,就已經是令他獲得了丹成一品的資糧。
如今要是能在這長生界中,再獲得一具強大生靈的遺骸,他豈不是可以立地成仙,並且還能將本體也招呼而來,速速的攀升至地仙境界?!
驚喜當中,餘列不再猶豫,當即就繼續一頭朝着那血霧深重的方向,繼續扎去。
至於鬼頭楊柳告誡過他的,此地不宜久留,否則容易遭受毒瘴化作一攤血水的事情,則是被他完全拋在了腦後。
或者說,即便還記得,他也是不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