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間,一晃而過!
月宮大門再開,一道青色的人影,從門中走出來,血色淡白的臉龐微微擡起,有些唏噓的看了看門外的天空,臉上現出一個重見天日的爽朗笑容。
葉白的恢復速度,遠在廣寒真人的意料之外,彷彿妖獸身軀一樣,只用了三年時間就恢復了八成,其他兩成只需輔以尋常傷藥,運功療養就可恢復。
廣寒真人得到消息之後,大吃一驚,趕來檢查了一下之後,二話不說,就將他趕出了月宮,連欣賞一下月宮美景的機會都不給他。
好在葉白也在月宮躺的有些厭煩,加上本身就不是呆的住的主,與紫竹林的幾個師妹簡單告別之後,就立刻走了出來。
離了月宮,葉白直奔雷閣。
守門弟子早就認識葉白,遠遠看見他飛了過來,先是一愕,隨後大喜,連忙進去稟報。
不一會兒,霍南嶽便迎了出來,一臉驚訝道:“葉師叔,你已經痊癒了嗎?”
葉白降下劍光,微笑點頭道:“差不多吧。”
“恭喜師叔,師叔果然不是尋常修士可以媲美的。”
霍南嶽笑着恭維了一句,將他引入雷閣,奉上香茗。
葉白飲了一口,開門見山道:“東西在哪裡?”
即使在月宮裡療傷,葉白隔段時間便會收到雷閣送來的消息,一個多月前,霍南閣送來消息說,他吩咐送出去的玉簡,已經有了回覆,只等他傷好之後,來雷閣拿取。
霍南嶽沒有廢話。從自己的儲物袋裡,取出一方巴掌大小的玉匣遞給他。
葉白接過打開,只見匣中平躺着兩株金黃色的小草,此草葉子細如髮絲,乍一看去,脆弱之極。和仙老玉簡中繪製的聽風草一模一樣。
而此草半截指頭長的根莖上,又分成了十二節,據仙老的介紹,此草每過百年,根莖才長出一節,十二節便是一千兩百年的火候。比仙老要求的千年火候,還要好上不少,可惜只有兩株,製成一份養元丹。至少需要三株千年以上的聽風草。
霍南嶽道:“兩株聽風草,一株來自元龍道宗,一株來自紫杉島,送去白鶴宗的玉簡沒有迴音,似乎上官飛不在宗門裡。據元龍道宗的來人說,宗門裡倒是還有兩株聽風草,不過火候均不到千年。”
葉白微微點頭,看向匣內下方。一顆水滴樣的珠子,散發出乳白色的光芒。嗡嗡震盪出聲,濃郁的生機之力從中傳來,似乎珠中封印着一個躁動的生靈。
霍南嶽道:“這枚灰燼之露,是從白象寺送來的,據說是白象寺的一位前輩,擊殺了一頭元嬰妖獸之後。偶然得來。”
葉白目光微閃,他曾殺過三個元嬰初期的妖獸修士,可惜屍體都已經被他拋棄,否則倒是可以焚化了碰碰運氣。
如今只差一株聽風草,和復生蘿的根莖了。想到復生蘿的根莖,葉白就有些無語,當面錯過,入寶山而空回的沮喪,大約就是這樣了。
霍南嶽道:“廣元樓和小雷天都沒有這三件東西,我們雷閣這邊,也沒有蒐羅到這三樣東西,不過我已經聯繫了幾個妖獸修士,託他們去往中大陸的時候,順便打探一下。”
“辛苦你了!”
葉白讚許點頭,霍南嶽在修煉上的資質只屬中上,但此人處理事情來,和莫二一樣非常老到沉穩,而且此人是戴天長的嫡傳弟子,也不用擔心忠誠問題,葉白在玉京城的這幾年,全是通過他來和其他幾處地方聯繫。
取出一張玉簡,葉白運指刻錄進一堆金色印記遞給他道:“這篇雷法,叫做鎮邪風雷印,傳自東大陸的萬雷門,威力極大,最是適合你現在使用,送給你修煉吧。”
“多謝師叔!”
霍南嶽大喜謝過,東大陸的萬雷門是雷修心中的聖地,從那裡傳出來的法術,自然是不同凡響。他的老師雖然也是元嬰中期的大修士,但這種厲害手段,誰也不會嫌多的。
葉白問道:“戴師兄和辛師姐回來了沒有?”
霍南嶽臉色一苦,有些黯然道:“老師和師母去年就已經回來了,不過受了些傷,一直在閉關當中。”
葉白一愕道:“什麼人能夠令他們同時受傷,養了近一年還未出關,難道有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對他們出手了?”
要知道這夫妻兩手裡,可是有一件頂級法寶陰陽無雙刃的。
霍南嶽道:“我也不清楚,他們二人並沒有告訴我。”
葉白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戴天長熟悉的洪亮嗓音,在廳中響起。
“葉白,到我的房間裡來。”
葉白一怔,朝霍南嶽輕輕頜首,出了偏廳,拐了數處廊檐之後,來到一個毫不起眼的房間前。
房門上的禁制早已撤去,葉白輕輕叩了一聲,直到傳來應聲,才走了進去。
戴天長二人盤膝坐地,臉色蒼白,空氣中還殘留着尚未散去的藥香和白色霧氣。
看到葉白進來,二人睜開雙目,擠出一個有些慘淡的笑意,似乎傷的頗重。
戴天長彈指朝剛剛關閉的房上打出數個禁制,才招呼他坐下,打趣道:“我們夫妻一走,你就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還讓二叔親自跑了一趟,你這惹禍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厲害了。”
葉白訕訕一笑,仔細看了二人幾眼,發現肉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害,有些疑惑道:“師兄和師姐,莫非是元神受傷了?”
戴天長微微點頭。
葉白手指在戒指上一點,取出一個玉瓶遞向二人道:“難怪需要這麼長的時間恢復,這個瓶裡還有一點紫玉蜂蜜,師兄和師姐服了吧。”
戴天長夫婦二人相視一笑,眼中閃過欣慰之色,卻沒有接過。辛嬋娟道:“師弟的福緣果然不錯,連這種天地靈藥也能搞到,不過不必浪費師弟的靈藥了,我們二人如今在玉京城裡,不會受到太多的干擾,只需再有年把時間。就可痊癒,師弟你殺劫頗多,還是自己留着吧。”
葉白沉吟了片刻,也沒有再堅持。
“師兄師姐究竟去了哪裡,竟然同時受傷了,是誰傷的你們?”
戴天長遲疑了數息,神色凝重道:“北方的那個種族,你知道嗎?”
“魂族?”
葉白脫口而出,心念電轉。是魂族南下了?還是二人潛入魂族的蒼天之原去了?
戴天長道:“看來月龍和紀白衣他們已經和你提過了,魂族的茫茫雪原,叫做蒼天之原,除了最北方是極地之外,其他三面環山,最東邊是大東山脈,大東山脈的外圍是萬妖海,南邊是十萬雪山。這條防線極長,向來由白象寺和西大陸中部的門派。聯合鎮守,而雪原的西面,則是玉京城東北方向上的大西山脈,這條防線,由玉京城和附近的門派鎮守,因爲勢力最強的緣故。一向很少有魂族敢來闖這道防線。”
葉白點頭道:“難道幾年前發生變故了?”
戴天長少見的嘆了口氣,一臉愁容道:“防線本身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我們潛入魂族的修士,卻偶然發現魂族內部秘密流傳着一個驚人的消息……”
葉白忙道:“什麼消息?”
戴天長道:“魂族……恐怕要出現一個離塵老祖了。”
葉白心神一顫,楞在當場。魂族出現一個離塵老祖,對人族來說,意味着什麼,他十分清楚,此人一出,恐怕魂族就會大舉南下,大肆掠奪人族奪舍,其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戴天長道:“得到消息之後,我們玉京城裡幾個門派立刻召開會議協商,最後由紫府的浮世真人,九重天宮的宮主郭夢禪,帶領了我們十幾個元嬰中後期的修士,潛入魂族的聖都古瀾部打探,最後和魂族大打了一場,也引出了那位傳言將踏入離塵的修士。”
葉白道:“此人叫什麼名字?”
戴天長道:“他叫鬼殘陽,此人的手段的確高明,我們在死了三個同伴之後,才勉強將他擊傷,延遲了他晉入離塵的時間。可惜以後都沒有伏擊他的機會了,我們離開之後,古瀾部的守衛,變的異常森嚴,聽說許多魂族其他部落的高手,已經趕過去支援了。”
葉白思索了片刻道:“他若晉入離塵,人族誰可阻擋?”
戴天長苦笑無言。
葉白心中微沉,忽然想起一事道:“我記得三四百年前,似乎有個玉京論道大會,據說是爲了尋找晉階離塵的方法而召開的,可有結果?”
戴天長感慨道:“那次大會,最後實際上不歡而散了,若是哪個門派真有進階離塵的法門,怎麼會捨得拿出來與別派分享,個個都是打着佔其他門派便宜的主意來的,也就是在那次大會之後,仙老對進階離塵的事情,徹底失望,再不問世事。”
葉白微微點頭,神色沉重,大劫真的要來了嗎?
戴天長道:“這件事情,你知道便可,不可傳揚出去,否則恐怕引起恐慌,出現大量修士逃向東大陸的局勢。”
葉白再次點頭道:“不打擾師兄師姐療傷了,我先回風停樓去了。”
戴天長一怔道:“你不住在雷閣嗎?我聽說紀白衣只是和鐵縱橫約定不許派元嬰中期之上的修士追殺你,鐵縱橫冷酷桀驁,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住在雷閣,好歹有我們照應。”
葉白搖頭笑道:“不了,不能因爲受了一次重傷,就當起縮頭烏龜了,從哪裡跌倒,我就從哪裡爬起來。”
戴天長夫婦聞言,哈哈一笑,眼中流過讚許之色道:“你的性子和擎蒼真的很像,不過他比你要狂傲的多,如今在西大陸,怕是已經吃了不少苦頭了。”
談笑之間,撤去禁制。
葉白拱手告辭,滿腹心事。
修真大世不遠,人族當中,誰可以證的了離塵?
一道道人影,在葉白腦中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