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下,黝黑的羣山,靜靜蟄伏,如同沉睡的巨獸。//?//
叢林的夜晚,山風凜冽,呼嘯的山風裡,不時隱隱有破風之聲響起!
十幾道人影,互相追逐!
被追的是一個身材瘦削的青年漢子,臉孔狹長,滿頭大汗,身上穿的黑色衣服已經破破爛爛,看起來十分狼狽。
此人只有築基後期的修爲,而追趕他的修士們卻是十幾個築基中後期不等的修士,人多勢衆,領頭是的一個一臉冷煞之氣的女修,此女長相尚可,不過有若男子一樣的劍眉,皺結的厲害,滿是兇殺之氣,眼底深處還有壓抑不住的貪婪之色。
青年漢子不知已經逃了多久,呼吸沉重,氣息凌亂不堪,身後的修士越追越近。
嗖!
一點劍光,驀然從冷麪女修的腰間射出,劍光有如閃電,直取青年漢子的後背!
青年漢子聽到劍嘯之聲,臉色一沉,飛快的取出一張金光閃閃的符錄,往身後一甩!
蓬!一層牆壁樣光幕迅速在他身後展開!
劍光射在光壁上,遲滯了剎那,就刺破光壁,一穿而過,再次打向青年漢子,不過去勢已經弱了不少,青年漢子取出自己的長劍,回過頭來,揚手就是一劍,將對方的劍光劈碎!
“肖斐,你還有多少張符錄可以釋放?你的符錄放光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我勸你還是立刻把那件東西交給我,說不定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冷麪女修陰森森的道了一句,此女的攻擊雖然被化解了,但沒有絲毫沮喪。眼神更見興奮與凌厲!
“石嫺,你這個賤女人,老子早就說許多次了,那件東西根本不在我的手裡,若我真有那件東西。早就去玉京城換那式神通了!”
叫做肖斐的青年男子氣急敗壞,一邊狂奔,一邊破口大罵。
冷麪女修石嫺鮮紅的嘴脣邊,泛起一絲冷漠的笑容道:“有沒有,打開你的儲物袋讓我看一看不就知道了,若是沒有。我們掉頭就走,難道你還擔心我們天意宗覬覦你一個散修的家當?”
肖斐聞言,臉色氣到通紅道:“放屁,老子好歹也是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怎能任由你檢查我的儲物袋!”
石嫺哂笑了一聲道:“那你就祈禱不要被我追上吧!”
追逐繼續,石嫺等人越追越近!
幾息之後。肖斐就到了一處又深又黑的懸崖邊,身子一沉,急掠而下!
石嫺等人追到懸崖邊,正要落下,一股強勁的風暴,突然從崖下向上襲來,虎虎風生。將衆人吹的站立難穩,更不要提追下去了。
“滾,不要來打擾我的修行!”
一到冷淡中又充滿威嚴的喝斥聲音,從崖下傳來!
這道聲音裡,好似夾雜着某種元神攻擊之力,石嫺等人頭顱猛的一陣劇痛,個個跌落在崖邊草地上,抱頭呻吟!
十數息之後,衆人勉強站起,石嫺臉色蒼白。滿眼駭然的看着崖下的無邊黑暗,心中暗道:莫非有金丹修士在底下修煉?這樣隨意一喝,就能引動風雲,令十來人受傷的元神手段,絕非築基修士可以擁有。甚至普通的金丹修士也做不到。
這樣的人物,顯然不是他們可以惹的起的,眼看着肖斐的身影已經消失,石嫺一陣鬱悶苦惱,難道到嘴的鴨子真的要讓他飛了?
衆人的目光,一起看向領頭的石嫺。
思索了片刻之後,石嫺咬了咬牙道:“不知是哪位前輩在此修行?我們天意宗就在附近的赤城山上,祖師明鏡子交遊廣闊,或許和前輩有些交情!”
此女也是狡詐之徒,知勢不可爲,立刻擡出了門中祖師,又點出自己的宗門就在附近。
“十息之內,你們若是再不走,就不用走了!”
冷淡的聲音再此傳來,已經陰沉了許多。
衆人心神一凜然,驀然感覺到一股恐怖肅殺的氣息從下方傳來,好似底下住着一頭兇獸,彈指之間,就能叫衆人撕殺成肉沫!
衆人心臟狂跳,臉色劇變!
石嫺遲疑了瞬息,一聲不吭,帶着衆人狂奔而去,不過眼中的神色,就有一些陰毒了。
懸崖下方五六十丈處!
肖斐腳踩飛劍,立於半空,看着崖壁上一個明顯人爲開鑿出來,又被大石堵住的洞穴,瞳孔緊縮,臉色難看,不知是走是留。
瀰漫在懸崖間的狂暴氣息,如同他的突然出現一樣,風一樣從大石的縫隙裡鑽入洞穴當中,肖斐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洞中,存在着一位強大到無法抵抗的存在。
“你還不走嗎?難道等我把你殺了,搜一搜你的儲物袋裡究竟有沒有那樣東西?”
聲音從洞中傳來。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肖斐見對方沒有殺人奪寶之心,如逢大赦,神色一鬆,拱了拱手,一溜煙似的掠向天邊。
肖斐離開沒多久,漆黑的山崖崖壁上,傳來一聲哧啦的摩擦之聲,大石緩緩移向旁邊,一道人影飛掠而出!
葉白駕御飛劍,在月光雲海間穿行,眉頭微微有些皺結,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已經是他離開玉京城的七八個月裡,遇到的第三十多起,穹天西大陸,似乎突然之間,謠言四起,到處都在傳說着某個修士,得到生命之泉,或是無名羅盤的消息。
殺人奪寶的事情,隨處可見,甚至不少修士,藉此混水摸魚,大發橫財,或是造謠生事,剷除仇家,其中的是非,根本說不清楚,葉白一路遇上,也基本沒有插手。
這一次出手,純屬心有所感,因爲那個叫石嫺的女修,要看肖斐的儲物袋,令他想起了自己當年的那樁事情。
葉白回想着這幾個月來見到的事情。心中暗歎:這樣的局面,恐怕絕不是仙老和屈不平等人想要看到的,尤其在北方那位大敵隨時可能進階的時候。
半個多時辰很快過去,一座凡人城市已經赫然在望。
葉白遠遠降下劍光,收斂了渾身氣息。徒步走入城中,此刻纔是月上中天的時候,城中一片燈火通明,街道上更是人頭涌動,載歌載舞,歡聲笑語。似乎在慶祝什麼節日。
葉白依稀記得此城名叫大藩城,屬於一個山中小國陳國,而控制這個陳國的修真門派就是剛纔的冷麪女修石嫺提過的天意宗,這個天意宗的山門在南方的赤城山上,只是個小門派,門中也只有一個元嬰初期修士明鏡子。
葉白獨自一人。在街邊的屋檐下穿行,腳步緩慢,感受着塵世的熱鬧氣息,心神一陣放鬆。
此城雖是山中小城,民風卻極開放,年輕的姑娘們,穿的花枝招展。在街道上,和着歡快的節拍,腰肢扭動,跳着青春洋溢的舞蹈。
美目飛揚之間,若是見到中意的男子,便會大起膽子,走到他的身邊,他他拉入舞蹈的洪流當中,共跳一段。
葉白如今的長相,雖然不如郭白雲那樣英俊。但勝在身材修長挺拔,即使刻意收斂了氣息,經過煉體功法淬鍊過的肉身,也比尋常人白皙的多,透明如玉。熠熠生輝,別有一股出塵氣息。
因此走在街上的時候,不時有女子拋來媚眼,嬌笑着走上前來,拉他共舞,倒把他弄的很是尷尬,敷衍了幾步,落荒而逃,空留身後一片善意的笑聲和嗔怨的眼神。
過不多時,葉白尋到一家客棧,吩咐小二安排熱水沐浴,泡入盆中,洗去一身撲撲風塵,葉白長長吁了一口氣,思索接下去的行程。
大藩國向西去數千裡,就是五煙門所在的龍台山,龍台山再過去數千裡,就是四相宗所在的青風山,之後一路過去,都是他曾經過的凡人國度。去了五煙門看望過溫璧人,葉白就打算折道北上,去大師兄烏雲沉屍的冰魄湖一趟,起出他的骸骨。
他的道心,依然沒有動靜,金丹中期的修爲,已經落到了低谷,也許不久之後,就會掉落到金丹初期,到那時麻煩就有些大了,這意味着壽元將驟然減少許多。
想到這裡,葉白也有些鬱悶,從戒指中摸出一壺靈酒,狠狠灌了幾口。
因爲小二剛剛送水來的緣故,而葉白自己又未開始修煉,所以房中還未打上禁制,房外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沒一會的功夫,兩道聲音便吸引了他的注意。
“大哥,人已經抓到了,今天是濮風節,街上到處都是人,家裡反而空蕩蕩的,兄弟們下手非常順利,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一道人聲,從葉白的隔壁房間裡傳來,速度極快,雖然已經刻意壓低了一些,但畢竟只是凡人,哪裡瞞的過葉白的耳朵。
“人不重要,東西有沒有到手?仙師說了,只要我們能夠給他弄來那兩樣東西,就引我們踏入仙門。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纔打聽這位王神醫,對治療花木很有一套,似乎還有一種古怪的密液,又趕了幾百里路,纔到這裡來的。”
另外一道聲音,有些不悅道。
前一人沉默了半天才道:“老傢伙脾氣硬的很,始終不肯說,我們在他家裡也沒有搜到。”
“把你們在獄中用的那些手段盡數施展出來,就不信撬不開他的嘴!”
後一人聲音冷酷之極。
“是!”
前一人沉沉應了一聲,出了房間。
葉白聽的雙目微眯,目中寒芒漸閃,二人所說,分明又是爲了生命之泉和無名羅盤,這些修真界的事情,竟然把凡人也牽扯了進來。
想到這裡,葉白忽的站起身子,擦乾之後,出了房間,往隔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