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二女,三道劍光,在白雲中間穿梭。
葉白身穿青衫,腳踏飛劍,神色平靜而又坦然,他的手裡,握着兩把靈石,瘋狂吸收着其中的靈氣,吸收的速度,和上官飛當年道心重鑄後的情況一樣,比起以前快了接近一倍。
道心重鑄之後,修道的天賦,彷彿增長了一截,可惜這樣的好事,沒有幾個人敢去嘗試。
葉白道心破碎之後,荒廢了近百年的修煉時間,連李乘風等人的境界都追上他了,因此如今恨不得一天時間當成兩天來用,就算是在趕路,都要運轉雷帝心經,不敢浪費一分一秒。
兩把雷靈石的顏色很快黯淡下來,葉白隨手扔掉之後,再次取出兩把,周而復始,沒有停頓。
林瓏二女,飛在前面引路,衣裙飄飛,風姿動人,宛若仙子。
二人此刻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原本一直說說笑笑,如同出遊一般,心情愜意,偶然瞥到葉白竟然在吸納靈石,二女立刻臉色一紅,有些慚愧,也各自修煉起來。
一路無事,葉白抽空亦指點二女幾手實戰心得。
這一日,目送林瓏走進四相宗的山門,葉白折向西方。
五煙門的龍台山,山勢巍峨,風景秀麗,靈氣濃郁,比起青風山,也只遜了一籌。
葉白降下劍光,落在淙淙的流水邊上,五煙門的山門外,是一汪深有七八丈,卻清澈見底的大湖,湖邊長滿了綠油油的無名水草,靠近山門處的木橋邊盪漾着幾條木舟,藍天白雲倒映在水裡,異常的清晰明媚。賞心悅目。
五煙門的兩個守山弟子,肅然站立。二人身穿一模一樣的藍色道袍,都有着築基後期的修爲,見到劍光落下,目光先是一怔,隨後露出喜色。
“見過葉前輩!”
二人連忙上前行禮。葉白和五煙門打過一些交道,且不說當初在無回谷中救了於藍煙等人,光是他在玉京城和溫璧人成雙入對的風流事情,就足以讓五煙門的所有弟子,記得他的長相身份。
葉白微微點頭道:“璧人在宗內嗎?我要見一見她。”
一人道:“前輩稍等,容我進去稟告一下。”
說完,拱手而去。
葉白立於門前等待,他這一次來五煙門,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不過是探望一下而已,畢竟以後的幾百年,恐怕都要在閉關中度過。
過了盞茶功夫,剛纔的守門修士,再次出了山門,臉色有些尷尬道:“前輩見諒,溫師姑正在修煉一門法術,短時間內都不會出關。不過她的老師,於藍煙祖師請前輩進宗一敘。”
葉白沉吟了片刻道:“我還有事在身。就不進貴宗了,璧人若是出關,你幫我告訴她,我的道心已經重鑄,打算回太乙門閉關,她若要找我。就去碧嵐山吧。”
“前輩的道心已經重鑄了嗎?”
二人驚訝不已,以他們的眼力,自然看不出葉白的道心有沒有重鑄。
葉白頜首,突然心中一動,轉頭望向自己身側的樹林之中。一道人影步步走來。
此人是個三十出頭模樣的青年男子,個頭中等,穿着一身黑色勁裝,襯托出雄壯的體魄,手中提着一把寬闊大劍,劍身中的寶光被劍鞘完全封住,一時之間,難知品質,整個人的裝扮,如同一個凡間武士。
他的皮膚微黑,但棱角分明,除了顴骨有些高之外,可算相貌英偉,一雙眼睛,漆黑如夜,目光如狼一般兇狠,充滿了攻擊性。身上還有大片乾涸的血液,好似廝殺了一場剛剛歸來。
青年修士有着金丹後期的修爲,氣息飽滿,身法上似乎也有些獨到之處,直到走近葉白幾十丈處才被感覺到。
此人不簡單!
葉白心中一凜,青年修士給他的感覺,相當危險,只微微看了幾眼,就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比起海狂瀾,燕燎原這個層次的頂尖天才,也僅只差了一絲。
五煙門裡,還有這樣厲害的年輕高手?爲何以前從未聽過?
“見過拓拔師伯!”
兩個守山弟子明顯的身軀顫了顫,恭恭敬敬的朝青年男子行了一禮,眼中濃濃的畏懼之色,清晰無比。
青年修士沒有理會二人,目光與葉白對視,眼神銳利,殺機隱隱,好似與葉白有着什麼深仇大恨。
葉白一聲不吭,目中寒芒漸起,實在是很不喜歡被這樣野獸般的眼神盯着。
古怪的氣氛,在二人之間流淌,彷彿生來就是一對天敵!
沉默了片刻之後,青年修士才麪皮僵硬的扯了扯,微微張口道:“恭喜葉兄,重鑄道心!”
此人聲音,異常糙厲,如同兩塊石頭在摩擦一般,古怪而又刺耳,雖是恭喜,卻聽不出任何喜意,反而冷漠之極。
葉白冷冷道:“閣下是誰?”
青年修士嘿嘿一笑道:“我叫拓拔臨淵!”
說完,與葉白錯身而過,進了五煙門。
葉白思索了片刻,問向兩個守門弟子道:“這個拓拔臨淵,是什麼人?”
二人面面相覷了一眼,遲疑了片刻,才由其中一人道:“拓拔師伯是門主的大弟子。”
五煙門勢力一般,除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銀玄子之外,只有三個元嬰修士,門主元陽子,有着元嬰中期的修爲,傳言是個相當冷傲自負的人物。
排在第二的是元虛子,修爲亦有元嬰中期,不過此人一向崇尚苦修,連門下弟子也沒有幾個。
排在第三的就是葉白當初救過的於藍煙,此女有着元嬰初期的修爲,也是溫璧人的老師。
葉白將五煙門的幾位元嬰修士的資料,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疑惑道:“那個傢伙,我從未見過,爲何對我一副敵意很深的樣子?”
“聽說拓拔師伯與溫師姑幾乎是同時進門的,向來對她有些仰慕之意,就連門主也有意讓他們結爲道侶,誰知道前輩……不過溫師姑對他是沒有什麼感覺的。”
其中一人小聲道了一句,話只說了一半,其中之意,不言自明。
難怪……
葉白微微點頭,腦中心念電轉,只看兩個守山弟子對自己的態度,就知道五煙門上下,對於溫璧人能和自己走到一起,是沒有多大意見的,甚至可說樂於見成,能夠和太乙門和雷修聯盟攀上關係,總比做對手要好的多的。
微微想了想,葉白就再次上路,至於拓拔臨淵此人,很快就被他拋之腦後,此人天資雖然不錯,但他還沒有放在眼裡。
回說拓拔臨淵,進了山門之後,臉色越來越冷,氣息肅殺之極,身上散發出的冰冷之意,好似能把身外的一切凍結,而他的眼睛裡,則是閃爍着猶豫不絕的古怪神色,似乎正面臨一個艱難的選擇。
……
天色入黑之後,一道人影飄出了五煙門,向着遠方的深山老林裡掠去。
叢林密集之極,高大的樹木一棵連着一棵,黑壓壓的一片,不時有妖獸的氣息升起,其中不少,相當強大。
拓拔臨淵面無表情,眼中閃着冷酷異常的決絕之色,老馬識途一樣,在林中穿梭輾轉,不知過了多久,身影一矮,進入了某個山洞之中。
山洞深邃之極!
又不知過了多久,拓拔臨淵身體猛然一定,到了一個方圓二三十丈的血湖邊上,濃重的血腥氣息,沖鼻而來。
“還沒到我們約定的時間,誰讓你來的?若是被人發現了,老夫將死無葬身之地,你也休想活命,不要忘了你身上的禁制!”
血湖中傳來一聲暴怒的喝斥之聲。
拓拔臨淵身軀一顫,額頭有汗珠泌出,似乎極爲懼怕湖中的生靈,沉默了片刻,目光一狠道:“前輩,我決定了,請你傳我那門功法吧!”
湖中生靈彷彿有些驚訝,湖水微微盪漾了一下,片刻之後,才沉聲道:“你爲何突然又下定決心了?你要想清楚了,老夫需要的修士精血,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若你做不到,我不會輕饒你的。”
拓拔臨淵緩緩擡起頭,目光冷漠,聲音異常平靜道:“我今天看見一個人,我想殺了他!我原本以爲前輩教我的,已經足夠了,沒想到那個傢伙,比我想像的更加厲害,竟然道心重鑄了!”
“道心重鑄?有意思……”
湖中生靈怪笑了一聲道:“難道是搶了你的女人的那個小子?”
拓拔臨淵沒有回答,雙拳緊握,咯咯作響,目光仇恨之火熊熊燃燒,兇如毒蛇。
湖中生靈,哈哈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