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計了!”
一個瘦瘦小小,中年模樣的男子喊了一聲,聲音裡多少有些慌亂,這處山頭只屬尋常,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就出現禁制。
即使他已經修煉了數千年的歲月,有着元嬰中期的修爲,但就在太乙門的門口處中了鍾離子羽的陷阱,還是不免心頭凝重。
說完之後,此人立刻看向來路,打算從那裡再退回去,但只看了一眼,此人就駭的頭皮一陣發麻。
來路所在,禁制之氣已經濃郁成了灰色的霧氣,肉眼難穿,對方顯然是要將自己等人困在這個禁制之山上,早就後路封死,若他真的去闖那條迴路,恐怕必死無疑。
“慌什麼!區區禁制之氣,便想殺了我們,太天真了!”
鬼青漁冷冷斥了一聲,面色依舊冷峻,看不出半點驚容。目光如電,信手輕彈。
射來的禁制之氣,纔到達他身外四五寸處,就被他彈出的金色指芒,轟成粉碎。
此人指芒,異常犀利,法力的操控,更是精妙到了極點,沒有半分多餘,無論攻來的禁制之氣,是強是弱,他的金色指芒永遠都是堪堪擊碎,顯見在對金之一道的熟練運使上,遠超尋常修士。
“金之法則?”
鍾離子羽立於樹後,看的雙目微眯,黑色的長衫,幾乎要融入了陰影之中。
魂族的人口,雖然不如人族,但畢竟是得天獨厚的種族,生來便是元神之身。個個皆可修煉道法,在這樣的基數下,天才橫溢的修士,顯然不會比人族少到哪裡。對方有着元嬰後期的修爲,領悟了第一重法則,毫不稀奇。
鍾離子羽看了鬼青漁幾眼,便轉向其他幾個魂族。
他沒有立刻再次動手,默默觀察着五人的反應,似乎要從五人的反應中。判斷出五人的性格與行事。
他早年與小地主等幾個狐朋狗友一起闖蕩的時候,不知道已經幹過多少次這種事情,深深明白,算計之道,一環套一環,殺誰留誰,都關係到自己下一步棋的成敗。
……
另外四人,一個瘦瘦高高的陰森老者,一個矮壯的中年漢子,一個瘦小的中年男子。最後一個是娃娃臉長相,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
四人之中,除了矮矮壯壯的中年漢子,手持一把短斧樣的法寶,一記記劈碎禁制之氣之外,其他三人均是各自祭出法寶防禦。沒有亂闖。
四人身上,血跡隱現,顯然是剛纔猝不及防下中了招。
傷的最重的,又屬剛纔說話的瘦小的中年男子,此人丹田處不知中了幾記,血流不止,臉色漸漸蒼白起來。
至於鬼青漁,則是衣服上破裂了數處,看不出明顯的血跡,此人無論肉身或者修爲。都要超出其他四人,並非那麼輕易中招的。
“山嵐,你最擅長禁制,你來破開!”
鬼青漁再次喝了一聲。
“好!”
回話的是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
此人名叫鬼山嵐,來自魂族的一個小部落天算部。在天算部中,此人已經是大長老的身份,但在這五人當中,修爲卻是最低,進階元嬰中期不過才幾十年,但此人在禁制之道上,卻頗有幾分造詣,因此被鬼青漁邀入了隊伍當中,主要目的還是爲了破開那些中小宗門的防禦禁制,沒想到今天用在了這裡。
鬼山嵐應了一聲之後,一邊繼續以法寶阻擋着禁制之氣,一邊目光雪亮的向四周搜索起來。
鍾離子羽瞥了一眼鬼山嵐,面色平靜,他雖然對這幾個魂族瞭解不多,但也早估算到,對方中間,可能會有一兩個精通禁制的,因此沒有任何意外。
對他來說,原本就沒有太過指望僅靠禁制手段,真的滅殺了五個元嬰中後期的修士。
柳千黛的禁制雖然厲害,但與葉白所會的上古禁制,仍舊差的頗遠,與小地主萬貫道人,都有一段距離。
砰砰砰砰——
禁制之氣,如同洶涌奔騰的湍流,將五人困在水中,無法自拔,面積更是廣闊到彷彿無邊無際,滿眼看去,至少瀰漫了半座小山。
禁制之道,借用的是天地之氣來攻擊,只要禁制沒被破壞,只要天地之氣不絕,攻擊都將源源不絕。
砰!
一聲炸響,鬼山嵐手裡的兩面盾牌樣的防禦法寶,終於被禁制之氣轟碎。
此人動作極快,再次釋放出一件寶珠樣的防禦法寶懸在頭頂,這些魂族,也不知道洗劫了多少人族修士,根本不在乎區區幾件上品法寶。
……
不過禁制之氣雖然濃郁,但還是無法阻隔目光和神識探查。
五人很快就察覺到了幾十丈外,鍾離子羽的所在。
鬼青漁微微瞥了鍾離子羽一眼,冷漠無聲。
陰森老者眼中閃過陰毒之色,同樣沒有說話。
鬼山嵐和那個瘦小中年,目射寒芒,嘴角冷笑。
唯有矮壯漢子,眼中怒火熊熊,朝着鍾離子羽的方向咆哮道:“鍾離子羽,若讓老夫逮到你,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話音未落,此人一手揮斧,一手再次摸出一件無柄斷刃,射向鍾離子羽,空氣中只見一道烏黑色的電芒。
鍾離子羽面帶微笑,看也未看襲來的無柄斷刃,摸向自己的儲物袋子。
叮叮叮叮——
一陣打鐵般的聲音,無柄斷刃纔到半路,就被看似茫無頭緒一般亂涌的禁制之氣,擊的東搖西晃,光芒暗淡,落在地上。
而此刻,大樹背後,鍾離子羽的手裡,已經取出了一團白色的光球。
“鬼西寺!”
陰森老者驚呼出聲,其他的幾人亦認了出來,鍾離子羽手裡抓着的,正是鬼西寺的元神。
鍾離子羽看着衆人,微微一笑,手一運力!
咔嚓!
一聲輕響,鬼西寺的元神,碎成粉末!
挑釁!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鬼西寺和鬼青漁五人,雖然沒有什麼深厚交情,但畢竟同爲魂族,鍾離子羽此舉,無疑當面給了五人一記耳光!
“好!好的很!”
鬼青漁的眼中,殺意暴漲,邪芒閃爍!
他都如此,更不要提其他人了,個個眼中寒芒爆閃。
不過衆人畢竟修行了許久,還不至於衝動到立刻衝過去去找鍾離子羽的麻煩,鬼知道他的身邊,還佈置着什麼古怪的禁制。
“鍾離子羽,你若以爲,滅殺了那個廢物的元神,就可以激怒我們,令我們再次中你的招,那就大錯特錯了!”
陰森老者陰笑着道了一聲。
其他幾人亦冷笑附和。
“叫幾位見笑了,此等伎倆的確有些上不了檯面!”
鍾離子羽依舊笑的滿面春風,以他的心思,怎麼會看不出來幾個魂族心中壓抑着的怒火,對他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衆人看着鍾離子羽大大方方承認自己下作的樣子,心中反而更加凝重起來,首次感覺到這位傳言中的,太乙門最狡猾的修士的難纏與深不可測,雖然他只有元嬰初期的境界。
“那位鬼山嵐道友,你不必找了,我來告訴你,這個禁制的結點在哪裡!”
鍾離子羽話音未落,揚臂揮出一記刀芒!
嘭!
不遠處一棵大樹,攔腰斷折,轟然落下。
隨着大樹的倒坍,漫天禁制之氣,突然變的更加劇烈起來,瞬息之後,地動山搖,地面之下,彷彿有一頭妖獸要竄升上來,方向直奔五人腳下。
“不妙!”
衆人心知,鍾離子羽必定又發動了什麼新的禁制。
轟!
五人腳下的地面,突然炸開,泥土飛濺,一頭灰色的禁制之氣凝結而成的龍頭,從地下竄出,吞向五人。
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完全被禁制封鎖。
幾人終於再沒法在原地繼續等待鬼山嵐破開禁制,各有動作。
“我來保護山嵐,你們去殺了鍾離子羽!”
鬼青漁喝了一聲,擋在鬼山嵐身前,一拳轟向龍頭!
既然身陷禁制當中,無論向哪個方向闖,都要面對新舊禁制的攻擊,那便索性殺往鍾離子羽的方向,只要殺了他,有的是時間,從容解開禁制出去。
其他三人聞言,頂着防禦法寶,衝向了鍾離子羽的方向。
鍾離子羽笑了笑,沒有停留,從容不迫的在林中穿梭,往山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