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震耳欲聾,門體又多了幾個拳印,一拳猛過一拳,全集中在一個區域,房門鼓出一大塊,尖尖冰棱紛紛碎成粉末,照此下去,破門是遲早的事。
蘇姝見狀,檀口輕啓,嬌叱道:“封”,接着玉手一抖,射出二十道綠芒,結成一張綠油油的大網,把整個門牢牢固定在牆壁上,任外面拳頭如狂風暴雨般落在上面,也不能動其分毫。
直到此時,屋內提心吊膽的其他女子齊鬆一口氣,回想剛纔的情形,個個心有餘悸,恍如兩世。如果當時心慈手軟打開房門,那後果可想而知,當真風雲交替,瞬息萬變,生死就在一念間。
“好險呀!”八位女子盯着劇烈振動的房門感嘆道。忽地,一陣悠揚清晰的琴音在船艙中層每個人的心裡響起。
琴聲宛若叮咚的山泉水,汩汩在他們的心田流淌,用它的清涼冷卻他們心中的暴躁,用它的清澈純潔洗滌他們亙古存在的原始獸性,用它優美的旋律點化他們思想最底層的人性,用它宏偉的篇章給他們一個嚮往的世界,用它呢喃的低唱引導他們放棄無濟於事的劣行,展示一個新生的光明。
漸漸的,中層過道暴亂的人羣開始平息心中的恐懼,思索自己的所作所爲是否真乃想要,剛纔可怕的一幕幕如畫般在腦海裡閃過,登時心生悔過,紛紛停下於事無補的暴行。
他們當中一些有良知的人這才恍然大悟,只是悔時已晚,錯過求生的最好時機。倘若當時他們擯棄心中的恐慌,採取積極穩妥、井然有效的組織,就可能讓一部分婦孺有序的進入房間生存下來。他們心生懊悔,紛紛放下心中的屠刀,盤膝坐在水下,運起內功,屏住呼吸,希望能夠捱過這一劫。
當然,桓詠寧精美絕倫的琴音不是所有人的靈丹妙藥,一些窮兇極惡,本性如獸的人對它置若罔聞,依然面目猙獰的攻擊着房門,如若無功,便發瘋似的攻擊周圍的一切。
海水一刻不停瘋狂涌入,不一會兒,就把船的中層空間充得滿滿的,只有少數地方有一絲空氣,一些幸運兒仰着臉,在空隙中露出鼻孔艱難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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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屋內陣法的隔斷,凌雲對“威遠號”中層船艙發生的可怕災難一無所知,心靜如水。忽然,一陣悠揚的琴聲穿透陣法傳進他的耳朵,美妙的琴音用它獨特的方式去平復他的心神。
靜靜得動,凌雲本已化作黑暗裡的幽蘭,如何經得起如幻如夢的低吟,心神暴起一團白色光芒,綻放出潔白、美麗的花朵。
凌雲緩緩張開雙眼,星眸在黑暗中射出兩精光 ,一身靈力飽滿欲溢,達到他的巔峰時刻。
凌雲面色淡如水,信步走出房間,尋着美妙的琴音朝二樓走去。他的腳步極輕,每一步暗合天道,與在風暴中跌蕩起伏的“威遠號”遙相呼應,如履平地,神不知,鬼不覺來到二樓樓梯口。
二樓中,除了桓詠寧本人外,還有兩人不受琴音的影響,一位當然就是那位長眉結丹修士,另一位則是魂不守舍的王公子,其他人面色安詳,多多少少沉醉其中。
看到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凌雲先是一驚,略一思索,隨即恍然。這回他不敢自以爲是,節外生枝,老實移步到最近的角落,靠着欄杆,傾心品賞如完玉般美豔無瑕的絕世之樂。
中年修士帶着兩位年青的船員放下升降平臺,火速趕到船艙的上層,其間,中年修士把重要的注意事項與分工交待得一清二楚。
一出平臺,中年修士守在門口,兩位年青船員迅速跑向最近的房門穩重地敲起來,同時用平靜的口吻說道:“緊急通知,上層的道友請到甲板上一聚。”他們也不管裡面乘客是否聽清,就往下一個房門跑去。
很快就有人打開房門,探出腦袋環顧四周。這時,中年修士威嚴地喝道:“馬上叫出同屋的道友,放出飛劍,有序地習到甲板上去,快。”
一位修士不解地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要我們到甲板去幹什麼?”
中年修士沒好氣地喝道:“道友去了便知,多問無益。”
其他修士見有人碰鼻,就不自討沒趣,紛紛放出飛劍,徐徐飛向出口。好在他們都不知情,心中雖然有疑問,卻得不到回答。更有甚者從之前的爆炸振動隱隱猜到“威遠號”可能已經在風暴受損,只是不敢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而已。
上層修士的撤退比事前預料還來得順利,一會兒,如驚弓之鳥的乘客大多打開房門,紛紛效仿,學着他人安全離去。
見還有一些房門緊閉,中年修士打個手勢,大聲說道:“給我用力敲,狠狠的敲,把剩餘的都給我趕出來。”
這些都是桓詠寧忠實的琴迷,正在細細聆聽,癡迷如醉,被粗暴嘈雜的敲門聲打斷,個個面色不善地打開房門,還想發飆出言不遜,看到船員並不友善的表情,只好悻悻遵照執行。
飛到甲板上的修士逐漸多起來,僅憑兩個守衛不足約束他們,場面愈來愈混亂。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紜,甚至高談闊論,簡直熱火朝天,糟蹋着世上最美妙的音樂。
凌雲皺了皺眉頭,對下面這些修士大爲光火,恨他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情趣,不懂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