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這片林子像炸了窩似的,喧聲鼎沸,並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向前席捲而去。
“嘩啦啦!”
密林不遠處,正在高高枝椏上休憩的宿鳥,驀地被這突如其的喧鬧響動驚醒,條件反射般撲騰翅膀,在驚鳴聲中一飛沖天。
“妖獸!”;“妖鳥!”;“幹掉它們!”
衆位修士只覺眼前一亮,興奮之情溢於顏表,不禁脫口嚷道。
霎時,成百上千道三級法術齊齊發出,“火球術”、“冰箭術”、“金針術”、“木芒術”、“地突刺”化作一道道五彩繽紛的芒線,宛若萬箭齊發,遮天蔽日朝它們射去。
瞬間,如暴雨般密集的五色芒線追上這些驚弓之鳥。“噗嗤,噗嗤……”如擊敗革,帶起一陣陣濛濛紅豔豔的血霧,飄浮在空中,久久不散。
“切,不堪一擊!”;“啊,錯了,不是妖獸,只是普通的鳥類,空歡喜一場!”
“唉!白白浪費靈力,浪費造型!”一位男弟子雙手並肩,呈45度方向斜舉,想來是雙槍齊發,而且槍槍命中。可當他看到散天飄舞的零落羽毛,不禁大失所望,不滿地喃喃道。
一般而言,具有靈力的妖獸,不是皮堅肉厚,就是能在危險面前及時亮起護身光罩,行動迅猛無比,哪會如此容易得手。
果然,衝在最前的幾位修士疾速掠過,一邊放出神識掃視,察探是否有生命的跡象,一邊低頭定睛看去。不用細看,立刻驗證之前的判斷是正確的,地面這些肉泥是死得不能再死翹翹的鳥兒。
緊接着,他們稍稍頓滯的身形猛然加速,繼續奮力狂奔。
凌雲身形飄逸,不緊不慢,跟在大部隊後面,路過地面一片血肉模糊、千穿百孔的鳥屍時,輕嘆一聲,不禁低頭多瞅了兩眼。
“咦?”忽地,凌雲腦袋靈光一現,想到一個絕好的主意,頓時面色一喜,於是,放慢腳步,在這些鳥屍中搜尋起來。
俄頃,在凌雲銳利的目光掃射下,發現兩隻死狀優雅、身體零部件完整的鳥兒,於是,放出神識,取出一個瓦罐,把它們收入儲物袋中。
“呃……”
百子儀向來自命風流瀟灑,至始至終要保持那份翩翩風度,自然不肯隨波逐流,夾雜在衆弟子中,與他們一起奔馳。所以,他和凌雲一樣,施施然,落在隊伍的最後面。
“凌師弟收藏這些慘不忍睹的鳥屍作何用途?”
百子儀大惑不解,不過,這個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便不做多想,一縱一躍,掠過凌雲,優雅地向前追去。
漸漸地,整個隊伍呈一個巨大的扇形,向密林深處推進。從高空遠遠望去,一批又一批的宿鳥驚惶失措直衝而起,哀鳴着,盤旋在密林上空。
彷彿有一羣洪荒蠻獸突地闖進森林中,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攪得整個密林不得安寧,一時間雞飛狗跳,往日的靜謐一去不復返。
……
就這樣,五千人衆一路狂奔十里,終於體力不支,嘴裡“呼哧,呼哧”喘着粗氣,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忽地,前方閃過一道灰影,快若閃電,一晃而逝。
“有情況!”一位眼尖的弟子大喊一聲。霎時,身旁的弟子精神一振,整個如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
“啊!是銀爪跳跳鼠!” 博學多才的李靖琪最先喊出它的名稱。
“沒錯,它朝那個方向逃去了!”鄭浩南大喊一聲,附和說道。
“快追,兩邊包抄,別讓它逃溜到其他小隊的地盤,撿個現在的便宜!”洪建輝星眸睜圓,大喝一聲,一馬當先,朝左邊奔去。
“洪師兄說得有道理!咱們兵分三路,左中右夾擊,看它如何跑!” 孟炎彬微微頷道,率先向右邊射去。
就這樣,除了遠遠落在隊伍後面的凌雲和百子儀,其餘四十八人在孟炎彬的帶領下,奮起直追。
……
“呼哧,呼哧!”;“奶奶的,那隻銀爪跳跳鼠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眨眼的功夫就不見蹤影!”;“唉,不追了,不追了,沒有飛劍代步,速度差上老大一截,只能望影興嘆!”
“休息一下,拼着老命奔了這許久,累死了,真不是人乾的事!”
“是呀,呼哧,是呀,呼哧,王師兄說得對!呼哧,你們築基期的體魄不知比我們煉氣期的強上多少倍,呼哧,都喊累,那我們不是隻剩下半條命了,呼哧,呼哧……”
半晌,從後面遠遠趕來一位年青弟子,雙目無神,面色發青,上氣不接下氣,兀自報怨不停。
“好了,孫師弟彆強撐了,快點緩口氣吧,瞧你那樣,真怕你撲通一聲,趴倒在地上。”
鄭浩南喘着粗氣,笑着調侃追趕而至的孫一鳴。
“好吧,我們暫時原地休息,養足精神再出發!”
孟炎彬環顧四周,築基期的弟子神態還好,不過面色紅潤,氣息急促些。可是,後繼趕來的煉氣期弟子的情況就有些糟糕,個個步履維艱,東倒西歪的,彷彿一個踉蹌,隨時都能摔上老大一跟頭。
“這個主意不錯,我舉雙手贊成!”;“早該如此了,拼死拼活的,跑了有一半路程吧!”
“應該有吧,可惜一頭妖獸也沒有抓着!”;“是呀,剛出發那會兒,我心裡還想呢,三十隻妖獸,區區三十隻,不夠人手一隻,還不是手到擒來!”
“哈哈!冷師兄說得一點沒錯,當時我也是這麼想的,打算一個人捉上兩隻,超額完成任務呢。唉,看來這個願望要落空了,能捉上一隻已經要謝在謝地嘍!”
“喂!你們說,其它小隊的情況是否和我們一樣,也是兩手空空,一隻妖獸沒有擒獲?”
“希望如此吧,或許他們交上什麼好運,撞上幾隻又蠢又笨,逃得又慢的妖獸,被當場擒獲,那就是我們的不幸了。”
“是呀,我們怎麼如此倒黴,好不容易發現一隻妖獸,卻屬於逃得特別快的那種。唉,如果它不是銀爪跳跳鼠,而是銀爪灰熊多好!”
孟炎彬的倡議得到大家的一致響應,於是,弟子們各自尋找地方,或是坐在石塊、木樁上;或是清理小片地面,取出玉墊盤膝而坐,或是乾脆抱腿坐在枯葉上;或是雙手抱胸,斜靠在樹杆上。
“咦,好像人不齊,感覺少了幾位?”忽地,鄭浩南坐在一段躺在地面的斷枝上,百無聊賴之際,搖頭晃腦點起人數。
“嗯,凌雲師兄和百子儀師兄一直遠遠吊在後面!”這時,一位年青的煉氣期弟子接口應道。
“哦我說了,剛纔談話時總感覺缺點什麼!嗯,少了這兩人,確實有些許不同。”鄭浩南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奶奶的!我們一顧一切地奮勇當先,爲了團隊的榮譽,拼了老命。這兩位倒好,慢條斯理的,全然不乎,沒有一點團隊精神。”
洪建輝宏響的聲音猛然響起,把一無所獲的挫敗感通通轉嫁到倆人身上。
“嗖!”
一道灰線以極快的速度射向正在閉目養神的孫一鳴。
猝不及防,連護身光罩都沒來及啓動的孫一鳴,倏地一驚,猛然睜開雙眼,一邊運起靈力,一邊偏頭躲閃。
眼見這道灰線就要擊中措手不及的孫一鳴,驀地,一道金光後發先至,堪堪射中灰線,把它打偏方向。
“篤”的一聲,偏折的灰線猛地射在孫一鳴身旁的大樹上,現出一個寸許寬,深不見底的小洞。
“好險!”孫一鳴面色慘白,心臟如打鼓般,突突地跳個不停,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情。
俄頃,這纔回過神來,衝孟炎彬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意,顫聲說道:“謝謝……謝謝孟師兄及時出手,否則……”
孫一鳴不敢再往下說,因爲,能否躲過那快若閃電的一擊,他心裡根本沒個底。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不過,各位煉氣期師弟注意了,你們的神識及反應能力遠遠比不了我們,還是把護身玉符啓用安全些。俗話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如果你們有任何閃失,對整個團隊的影響是難以估量的。”
說完,孟炎彬面帶威嚴,運足目力,向煉氣期弟子一一掃去。
就在這時,二十丈開外,一棵參天大樹背後探出一個圓乎乎的腦袋,瞪着烏黑的小眼珠,滴溜溜地往這邊看來。
“啊,是那隻銀爪跳跳鼠乾的,別跑,看大爺怎麼收撿你!”鄭浩南一個激靈,身子一挺,像個沖天花炮倏地躍起,甩開膀子朝那衝去。
聞言,孫一鳴面色一寒,不由自主取出飛劍,準備給它一個迎頭痛擊,一洗恥辱。
“孫一鳴!你想幹什麼?快快把飛劍收起來,難道想犯錯誤嗎?”
孟炎彬身形剛動,就欲隨後跟上,可眼角的餘光瞥見身旁這一幕,心中一突,硬生生勒住身形,厲聲喝道。
“啊……對不起孟師兄,我…我腦袋一熱,就把這個規定給忘了!”霎時,孫一鳴面色蒼白,手忙腳亂收起飛劍,期期艾艾應道。
“哼,所有煉氣期弟子把護身玉符給我開啓了!”孟炎彬冷哼一聲,嚴厲的目光從孫一鳴身上掃向其他弟子。
“是!是!”孫一鳴迭聲應道,希望知錯能改,平息孟師兄的怒氣。緊接着,綠光一閃,一個圓形光罩出現在他周圍。
於是,其他煉氣期弟子有樣學樣,紛紛亮出光罩,只是表情有點無可奈何。
“嗖嗖嗖”,這邊孟炎彬還在訓斥師弟,築基期弟子則精神抖擻地從旁邊掠過,向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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