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石門傳來輕微的叩門聲,猛然打斷凌雲飄蕩的思緒。
“咯噔”一聲,凌雲心中打一個突,暗忖道:“真是倒黴,不想要什麼,偏偏來什麼。唉,看來今天有任務了,真是多事之秋。”
“凌師弟在嗎?”門外響起易非清朗的聲音。
“希望不是什麼重要事情,能推脫就推脫,料想他見到我這副模樣,設身處地,定能諒解。”
凌雲長身而起,一邊不緊不慢向大門走去,一邊思索着對策,如何說詞,把臉的瘀傷輕描談寫帶過。
“易非師兄好,有什麼事嗎?”凌雲半掩房門,堵在門口柔聲問道。
“啊凌師弟,這是怎麼啦?”
猛然見到鼻青臉腫的凌雲,易非大吃一驚,圓睜雙眼,詫異問道。
“沒……沒什麼,御劍飛行時想心思,飛得又急,一頭撞在樹,就成這樣了。”
凌雲訕訕地笑笑,睜着眼睛說瞎話,除開始有些許不自然,隨即適應,說話流利起來。反正無論如何解釋,易非也不會輕易相信。這時,就是告知真相,只怕他更加疑神疑鬼。
“呵呵,一天不見,凌師弟就徹底改頭換面,差點沒認出來,臉傷腫沒事?”
易非知趣地沒有追問,隨意調侃一句,關心地問道。
“謝謝易非師兄的關心,沒事,一點小傷,瘀腫而已,兩天便會痊癒。”見易非沒有婆婆媽媽纏問不停,凌雲立感輕鬆,感激說道。
“凌師弟,堂主找你有事,快去!”易非淡淡目光在凌雲臉踅摸,想要看出些許端侃,見他口風甚嚴,便道出來意,以免耽擱堂主寶貴的時間。
“啊堂主找我?什麼事呀,易非師兄?”凌雲感覺很是突兀,加現在這副模樣羞於見人,不禁脫口問道。
“呵呵,我也不知曉,你去了便知。”易非會意地一笑,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凌雲通紅的耳朵。
“只要不是拋頭露面的任務,我都認了,唉!”凌雲輕嘆一聲,愁眉苦臉應道。
……
凌雲輕輕推開房門,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間中央,站定。因爲尊容有礙瞻觀,凌雲表現得異常乖巧,一副低眉順眼神情。
平護法詫異地多看凌雲兩眼,沒有詢問,直奔主題:“凌雲,來宗門幾個年頭啦?”
“快七年啦!”凌雲在心裡默數着,柔聲應道。
“是呀,不知不覺便七年了,感覺如何,在宗門修行有何收穫?”平護法滿意地點了點頭,淡淡問道。
“這……當然獲益菲淺,無論法術、學識、修爲都有長足進步。”
凌雲被問得一愣一愣,二丈摸不着頭腦,只好硬着頭皮應道。
“凌雲,加入宗門七年,對宗門有何評價?實話實說!”忽地,平護法話鋒一轉,劈頭蓋臉高聲問道。
“呃……”
這下子,凌雲更是如墜雲裡霧裡,一時間不知所措,期期艾艾說不不出話來。
“不要緊張,對宗門有何看法,有何建議,但說無妨。”見凌雲愣頭愣腦,平護法語氣一鬆,柔聲寬慰。
“宗門很好呀,我在這裡修煉很愜意。”凌雲微微擡起頭,認真踅摸平護法臉的表情,小心翼翼應道。
“你對自己的將來有何打算?”平護法盯着凌雲,緊跟着問道。
“努力修煉,爭取早日結成金丹。”凌雲愈來愈覺得談話中暗藏玄機,不敢造次,泛泛回答。
“如果宗門打算悉心培養你,把你放在更重要的位置,爲你提供更多修真資源,讓你在修行的路行得更遠,更加輕鬆,你又將如何去做。”
說完,平護法平淡的目光忽地變得尖銳,想要把凌雲看得通透。
“啊!”凌雲驚呼出聲,一種莫明的歡喜瞬間襲遍全身,精神爲之一震。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平護法要如此發問,原來是提拔前的例行考覈。”想到這裡,凌雲有一種撥雲見日,豁然開朗的美好感覺。
“如是那樣,凌雲一定不辜負宗門的栽培,勤勤懇懇,一絲不苟做好宗門交待的每一項任務,爲宗門的強大昌盛做出應有的供獻。”
立時,凌雲心領神會,挺胸收腰,站得筆直,表面文章韻味十足,挑不出丁點瑕疵。
“嗯!”平護法滿意地哼了一聲,淡淡說道:“根據你這些年的表現,以及對宗門的忠心,決定把你調入‘立宗堂’,一個關係宗門發展騰飛的重要山堂。希望你再接再厲,抓住這個良機,不斷提高自身素養,真正與宗門融爲一體。”
“是!平護法,我一定加快步伐,全身心融入宗門,真正做到宗主即我師,宗門即我家的境界。”
聞言,凌雲大喜過望,心絃輕顫,激出一縷興奮的電流,骨酥肉麻,引吭高聲,大放厥詞。
“好,你下去收拾、收拾,馬到‘立宗堂’範護法那兒報到!”平護法臉露出難得一見的微笑,柔聲說道。
“是,謝謝平護法,謝謝您這些年來的關愛,那凌雲先行告辭。”凌雲抑住迫不及待的心情,一個躬身,做足樣子。
“怎麼樣,平護法有何交待?”一出門,一旁守候的易非急切地問道。
“噓!”凌雲做了個輕聲手勢,把易非領到遠處,這才哈哈大笑起來。
“易非師兄,平護法讓我去‘立宗堂’,哈哈!”凌雲心花怒放,不再掩飾心中狂喜,暢快地笑起來。
“啊,‘立宗堂’,這可是每位弟子夢寐以求想去的地方,沒想讓凌師弟拔得頭籌,恭喜凌師弟了!”
聞言,易非表情極是非富,先是一驚,而後眼情流露嚮往,語氣略顯酸楚,最後,堆起笑容,恭維起來。
“是呀,真是天掉餡餅了,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去‘立宗堂’了!”凌雲眉飛色舞應道,歡喜把胸臆充得滿滿當當,哪裡在意易非的神情。
“易非師兄,我要回寢室收拾,收拾,趕到‘立宗堂’去,有機會我們再聊!”
心中宛若泛起一絲燥熱,令凌雲火急火燎,三言兩語過後,便想脫身。
“好的,那師兄就不挽留了,閒暇時常回來看看,畢竟你在這裡修行四年,與師兄們熟絡,別讓這段師兄情份淡薄了。”
易非微笑看着凌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是那樣自然,毫無做作。
“嗯,那是當然,合修時,不是還在一起嘛!易非師兄,我先走一步,以後再來看你。”凌雲誠懇地應道,打個招呼,美滋滋轉身走了。
“唉!”易非靜靜佇立,羨慕地凝視凌雲背影,輕嘆一聲,暗自神傷:“這種好事怎麼就落到凌師弟身呢?”
……
大步流星走進‘立宗堂’大廳,凌雲放慢腳步,環顧四周。
‘立宗堂’樓宇大堂比任何一個宗堂的要小,進門不遠處,正對的那堵白玉飾牆頂天立地,左右兩邊各開一個丈許高的門洞,由白色光幕隔斷,看不清內部的情景。
白玉牆正中放着一張木桌,一位年青清秀的女弟子坐在後面,目光迷離,不知想些什麼心思。
聽聞凌雲愈來愈近的腳步聲,猛然驚醒,目光閃爍,忙正襟端坐。
“你好師妹,我是凌雲,新來‘立宗堂’報道,請問如何面見範護法?”凌雲儘量保持優雅風度,以彌補面部驚心的醜痕,彬彬有禮問道。
“凌雲師兄是!”舒倩盯着凌雲面龐,仔細瞅了好一陣子,終於確定眼前這個紅耳朵、黑眼圈的師兄,在外型有百分之五十一與玉簡裡的畫像相似,依稀可以辨認,應該不離十。
雖然舒倩很好奇,很想問凌雲,爲何他與玉簡中的模樣大不相同。不過,作爲師妹,且不屬於‘立宗堂’真正弟子,僅是一位接待弟子,所以,沒有多問。
“跟我來!”舒倩款款起身,輕聲應道,音質清脆動聽。
凌雲跟在舒倩娉娉婷婷身影后面,穿過白色光幕,步入一個稍小的廳堂,一個個丈許高的石門映入眼簾。
“凌師兄請稍等,範護法屋內有人!”舒倩瞥了最頭那間房門一眼,偏過面頰,柔聲說道。
“沒關係!”凌雲拘謹而立,一邊淡淡應道,一邊默數房門。
“一、二、三……二十!”
“師妹,‘立宗堂’有好多弟子喲,我粗略數了一下,居然有二十個房間。”
又等了片刻,百無聊賴之際,凌雲壓低聲音問道。
“嗯,不是每個房間都有弟子,空了好幾間。”舒倩秀目緊盯房門,漫不經心應道。
“師妹,那我是不是有獨立的一間?”凌雲繼續問道。
“嗯,那當然嘍,只要你進了‘立宗堂’,成爲其中一員,就有資格擁有獨立的一間。”舒倩一動不動,仍盯着房門,淡淡應道。
驀地,那道最高、最寬的石門打開,一位身着白衫、濃眉闊鼻、築基後期的弟子,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走了出來。
“一事無成的傢伙,半年了,連個頭緒都沒有理清,真不知腦袋長在什麼地方。”
接着,一陣氣急敗壞的女子聲音悠悠傳來,令凌雲心中一突,頓時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