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不是說沒有確切的把握之前,不讓我進行最後一次的洗禮嗎?怎麼這次…”荒古洗淨了身子,一臉不解的問道。
老村長輕嘆了一口氣:“之前我是這麼想的,但是我差點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的年齡,你現在已有十五了,再有幾個月,便是你十六歲生辰了,依照神靈傳下來的鍛體方法,年紀一旦過了十六歲,就不能再進行肉身的洗禮了”
“好了!鍛體靈液已經準備好了,先到‘煉身池’去吧,我稍後就到”
……
煉身池便是用於淬鍊體質的池子,其形呈六角,周圍滿是青石砌成,如浴缸般大小,深度也只有一米,若是用鍛體靈液灌滿水池,人身坐在其中,也只不過是淹沒到喉嚨處而已。
荒古來到煉身池旁時,周圍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大漢們**着膀子,婦女們交聲接耳,在談論着,而一些剛出生不久的小娃娃卻是穿着褲衩,在周圍嬉戲打鬧,一派和睦。
荒古在煉身池旁看了一眼,其中已經灌滿了鍛體靈液,呈暗紅之色,隱約間可見一絲絲白煙升騰,其中還有幾株生長在懸崖峭壁或者其他兇險之地的植物,這便是老村長依照神靈賜下的方法而尋找的藥材。
“荒古,經過這次淬鍊,你應該完成鍛體的最後階段了吧?”一名光着膀子的大漢咧嘴說道。
荒古笑了笑:“可能吧!”
“這麼沒信心,要是無法完成最後的鍛體階段,不用村長同意,我第一個把你扔進深山去喂兇獸”
荒古聞言吶吶的笑了笑。
大漢身旁的一名婦女聽了這句話就不高興了,張嘴就罵道:“荒木你能耐了,啊!你不也沒能完成鍛體嗎?你怎麼不把自己扔到深山裡去給兇獸當食物啊,平常幹起活來沒半點力氣,嚇起孩子來你倒是很牛氣是吧?”
大漢苦着臉道:“我這不是沒到最後階段的失敗了嗎?這也不能怪我啊”
“你還有臉說,沒到最後階段就已經失敗了你還神氣什麼?看看人家荒古,那是你能比的嗎?還扔進深山喂兇獸,我看最應該去給兇獸當食物的是你纔對”
是人也有三分火氣,聽聞婦女一番數落,那名大漢也來了火氣:“女人家懂什麼?就知道嚷嚷”
“哎呀,敢這麼大聲對我說話,你活得不耐煩啦?還女人家,你讓我做過一天女人嗎?晚上使不上勁,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嫁給你就已經夠倒黴的了,我嚷嚷兩聲怎麼了?有本事拿出實力來堵住我的嘴啊”
婦女婆話中有深意,弄得一旁的一幫年輕女子面紅耳赤,更是引來其他村民的哈哈大笑。
荒木大漢聞言頓時沒了脾氣,微微低下了頭,羞澀得不敢再多說半句話。
“荒古,這次可一定要成功啊,我們這些叔叔們未能完成的心願就靠你來完成了,千萬別辜負了大家對你的期盼啊”大笑過後又傳來了一名大漢的聲音。
很顯然,他們都是鍛體失敗之人,心中一直抱有遺憾。
荒古點了點頭:“我會的!”
就在村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時,老村長從另一邊緩緩的走了過來,他手中拿着一本泛着淡黃的冊子,翻看了幾頁,又望了望池中的鍛體靈液,道:“藥性已經完全激發,應該可以進行淬體了,荒古,下去吧”
荒古沒有猶豫,脫下獸皮,伸腳便踏入煉身池中。
剛入其中,一股熱騰騰的氣息便從肌膚上傳入神經,荒古只覺得肌膚即將被煮爛一般,灼熱的氣息令人疼痛難忍。
“這最後階段的鍛體靈液比先前的藥性都要強烈,你可要堅持住啊”老村長在一旁提醒道。
此時的荒古也感受到了,先前的鍛體猶如開水般燙熱,而這一次的熱量可是提升了數倍,若不是已經達到了鍛體的最後階段,荒古恐怕在下一刻,便已經逃出煉身池。
隨着越來越沸騰的靈液,荒古表皮近乎麻木,滿身的肌肉繃緊,強咬着牙,支撐着。
鍛體靈液的作用在於強化肉體,融合靈液,可使自身的肌肉變得更結實,鍛體靈液之後便會流傳入骨骼,洗練筋骨,提升個人力量,直到靈液完全融合於血液中,滋養血肉,最終才能完成鍛體過程。
“可一定要堅持住啊…”
圍觀的民衆也是滿心着急,心中默唸着。
此時,在擁擠的人羣中,一名身穿獸皮的中年男子露出了身影,除了一身的肌肉與身上的獸皮外,無一相似之處,看起來並不像是常年生活在大山中的居民。
中年男子看了看已經是滿身赤紅的荒古,之後目光便轉移到暗紅色的鍛體靈液中。
片刻之後,中年男子眉頭微微一皺:“獸血、木靈葉、淬骨草、融合花、這裡怎麼會存在這種稀世奇物…”
中年男子又將目光移到荒古的身上,暗道:“木靈葉提取獸血淨化,由融合花牽引,再由淬骨草淬鍊體質,最終完成鍛體,使之提升力量,肉身達到最強橫的程度,好特別的手段…不過…”
“這獸血畢竟是獸血,再由融合花如何牽引,還是不能融合血液,若是強制融合的話,兩種血液定會發生衝突,衝破經脈的呀…”
“呃啊…”
煉身池中傳來一聲痛苦的大喊聲,此時的荒古滿身赤紅,血管暴突,清秀的臉蛋上也現出了一絲猙獰,銀牙緊咬,似乎在承受着無法想象的痛苦。
中年男子見此情形,神色忽然一緊,指甲瞬間在指尖劃過,精光一現,一滴鮮紅的血液便自指尖緩緩溢出,緊接着,他單手一彈指,一滴鮮血便彈射而出,在衆人不覺間,落入煉身池的靈液中。
“一滴精血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情吧”中年男子喃喃了一句,之後便隱於人羣中,消失了蹤跡。
隨着中年男子的一滴鮮血滴落其中,煉身池中更加沸騰,一個個巨大的水泡冒出而又破裂,濺起滴滴靈液,滾燙的氣息蔓延,使人不敢靠近。
坐在煉身池中的荒古原本還在承受着一股狂暴的氣息衝擊血脈,而就在那一瞬間,體內突然涌入一股暖和的氣息,將那股狂暴的氣息壓制而下,體內的疼痛感也消減了許多,之後便是一陣舒適之感。
許久之後,荒古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平和,煉身池中的鍛體靈液不再那麼沸騰,只有淡淡的煙氣升騰,一切都變得平靜。
“成功了嗎?”
大荒村的村民相互對望,臉上現出了疑惑的神情。
隨着身上赤紅的肌膚化去,荒古雙目一睜,一抹紅光閃過,之後便恢復了清明,如黑寶石般的雙眼眨了眨,滿臉疑惑的望向老村長,問道:“爺爺,我這樣算是成功了嗎?”
老村長此刻的神情也是陰晴不定,翻看了下手中的枯黃手冊,臉上的皺紋瞬間凝在了一起:“我們沒有見過成功完成鍛體的例子,神靈大人賜下的手冊也沒有明確的記載,荒古,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站起身來,荒古活動了下筋骨,道:“我感覺現在渾身充滿了力氣,有一種想擊壞一些東西的衝動”
老村長點了點頭:“嗯,看到村口那塊巨石了嗎?試着用你的力量搬動看看”
順着老村長所指方向,荒古見到了那塊巨石,其上邊刻有大荒村三個游龍鳳舞的字樣,如一頭野牛一般大小,看樣子,應該有數千斤重。
“那塊石頭可是有數千斤的重量,當年一頭兇獸攻擊村子時就曾經一頭撞在那塊石頭上,也都沒能讓這塊石頭移動半分,荒古能行嗎?”
“我和村裡的幾個大老爺們也曾試着移動過那塊巨石,最終也只是移動了一小段距離,將它擺放在村口而已,荒古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到底行不行啊?”
“如果是鍛體成功的話,荒古有可能如村長所說那般,擁有千斤巨力,我想應該可以吧”
看着已經朝着巨石走去的少年,大荒村的村民們議論紛紛。
站在巨石旁,荒古雙手往下一託,抱住巨石,咬牙一用力,口中傳出一聲大喊,雙臂便將巨石緩緩擡了起來。
“喔~動了動了…”
“巨石被擡起來了”
看着緩緩升起的巨石,村民們立即驚呼出聲。
“呀!”
荒古一聲大喝,雙臂一用力,便將那塊如蠻牛般的巨石舉過頭頂,支撐了片刻後,便將巨石狠狠的摔落在地。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地面傳來劇烈的震動,巨石便穩穩的砸在泥土之中。
“哇~成功了,竟然成功了,荒古完成了最後階段的鍛體,真的擁有了千斤巨力”
“哈哈…上天眷顧我大荒村吶…”
看着荒古,村民們臉上都洋溢着笑容,老村長也現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爺爺,我這樣算是成功了嗎?”荒古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老村長點了點頭。
得到老村長的肯定,荒古臉上隨即現出滿臉的喜悅,“我終於成功了,我現在已經擁有了神力,我可以深入大山了,可以不畏懼山裡的兇獸了”
近百年來,從未有人成功完成鍛體,荒古算是大荒村百年來出現的第一位奇才,村民們都爲他而高興,全村一陣歡騰。
夜晚,爲了慶祝荒古的成功,村民們舉辦了篝火晚會,衆人圍着篝火,大口吃肉,大口飲酒,有年輕的女子在跳舞慶祝,孩童們拿着獸腿在周圍嬉戲打鬧,一片歡樂。
作爲村裡的客人,那名中年男子也加入到了晚會當中,與老村長坐在一起,小口飲着美酒,臉上帶有淡淡的笑容。
“我看荒古這孩子資質不錯,若是放在外界,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啊”中年男子砸了砸嘴,稱讚道。
老村長笑了笑:“只可惜,他屬於這片大山”
“男兒志在四方,若是我,決不會屈身於這片大山”中年男子面無表情的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若是有一天,荒古這孩子想闖出這片大山我也不會阻攔,但我還是不希望你干預這裡的生活”
中年男子淡笑道:“前輩多慮了,我只是說說我的看法”
“呵呵…如此甚好…來,陪老朽喝一口”老村長笑了笑,便舉起酒杯,小飲了一口。
中年男子抿了抿嘴,放下酒杯,問道:“今日在煉身池旁,我親眼目睹了那孩子的鍛體過程,說實話,這種方法在外界也是絕無僅有,我一直很好奇,這鍛體方法前輩是從何處得來?”
老村長望了遠處正撕咬着獸肉的荒古一眼,沉思了片刻後說道:“你不瞭解這片蠻荒大山,我說的話你可能不相信”
“我莫痕在神望大陸上闖蕩多年,自認爲還是有一點認知的,前輩直說無妨,信與不信晚輩自有判斷”
飲下一口美酒,老村長輕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麼說吧,這片蠻荒大山中存在着一位神靈,從大荒村的先祖在世時,它就一直守護着這片大山,守護附近的幾大村莊”
“在那段遙遠的歲月中,這片蠻荒大山曾出現過天災,有星辰隕落,山體塌陷,使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直到那位神靈大人出現,施展了大神通,才阻止了這一場毀滅性的天災,這片大山才得以保留至今”
“爲了答謝那位神靈大人,生活在蠻荒大山中的村民每年都會舉行一次神祭儀式,用捕獵而來的大量野獸作爲祭品,供奉神靈大人”
“而神靈大人自認爲守護這片大山本是它分內之事,不應該接受村民的祭品,但這是村民們的一份心意,神靈大人雖不好意思,但最終還是收下,神靈大人自認爲受之有愧,之後便賜下神法,鍛體的方法便是由此而來”
“哦?竟有如此強大的能力者,可阻止自然界的天災,看來是晚輩孤陋寡聞了”中年男子淡笑道。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們修煉者不也很強大嗎?”
兩人對望了一眼,皆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之後便不再多言,舉杯相碰,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