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修煉

在掙扎,抗議,反擊全部無效後,我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留在了無極宗,雖然他們答應,私下叫我紫澗,而在全宗的盛大場面上,我只能叫梵澗,這個妥協,他們委屈,我難受,尤其在知道自己身爲一個最末代弟子的最小排行應該做什麼以後,我開始嚴重懷疑他們說的話。

“啪,啪……”揮舞着手中的小柴刀,我辛苦了一個時辰,纔不過兒臂粗的一捆柴,細細瘦瘦的枝條,看着就可憐。

“不幹了,老孃要下山!”一丟手中的破刀,我擦擦額頭的汗水,一屁股坐在大樹下。

這個生活,和在山村裡有什麼差別?至少我討飯還不用這麼辛苦,擔水,還能說洗漱,砍柴,他們根本不做飯,都是靠山中的黃精茯苓之物,更何況,他們的修爲早過了辟穀之術,根本不會有飢餓之感,偶爾爲吃而吃,大部分時間都是打坐修煉。

想到這,我更是大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這些東西吃起來實在沒什麼味道,還是我在那座墳裡埋出了毛病,發現自己現在根本對任何食物都沒有興趣,就算想到烤鴨水豆腐糯米糕,也不會肚子咕咕叫,莫不是我睡個兩百年,也睡出了個辟穀術?

“小師妹,讓你砍柴和挑水,一個是讓你強身健體,也是爲了鍛鍊你的心性,初入門的弟子,最少也要百年的磨練,才能通過考驗。”

“我不管,如果你不讓停止讓我繼續這個無聊的勞動,那麼就放我出去!”我站在幾位師兄面前,咬着牙,惡狠狠的瞪着他們,“要麼就現在教我怎麼修煉,我要參加下一次的七宗比試。”

“下一次的七宗比試?”幾個人面面相覷,“小師妹,這個,基本上不太可能,除非……”

“除非你明天通過全宗的比試。”四師兄抓抓頭,有些不可思議。

“明天?”我全身高漲的氣焰頓時被針紮了一樣,“我只會砍柴,難道我明天拿柴刀上去比試?”

“我有給過你一本凝氣絕,讓你修身養性。”大師兄打量着我,眼中露出疑惑,“就算時日短,也不可能一點徵兆都沒有啊?師妹,你可有好好修煉?”

“修煉啥?”我的手,在屁股底下掏啊掏啊,扯出我墊屁股的一本皺巴巴的書,遞到他面前,“是這個東西?”

所有人用一種古怪而奇異的眼神瞪着我,“小師妹你沒有看?”

“啪!”把書狠狠的甩進小師兄的懷裡,“我不認識字,你們給我一大堆歪歪扭扭的東西,叫我怎麼看?”

“小師妹,你是根本就沒看吧,裡面有圖解的。”一句話噎的我怔怔出不了聲。

訕訕的取回小師兄抱着的書,“我,我去看書。”轉身提起腳飛跑,一溜煙的竄進自己的屋子裡。

獨自憋悶着,這些日子的渾渾噩噩因爲他們的話猛然的清醒,我總說着要去找那兩個人報仇,卻除了睡覺什麼也不會幹,也許,失了潯了日子讓我找不到方向,我不貪戀長命百歲,卻期望一個溫暖的懷抱,爲了自己的不甘,爲了潯曾經的傷心,我一定參加七宗的比試,找到那兩個人。

吸了口氣,我翻開手中的書,仔細的看着一道道的氣脈圖,摸索着行進的路線,將每一點牢牢刻進腦中。

閉上眼,腦海中自動浮現那一個個道,一條條筋脈,體內,久違的一股熱流順着圖形上的方式緩緩流動,說久違,正是我在墓裡沉睡時身體裡兩股奇怪鬥爭的氣流中那熱熱的一道,甚至不需要我去刻意的指揮,自顧自的遊走着,慢慢的遊向下腹的丹田。

每走一遍,就象在空桶裡倒進一杯水,雖然少,卻能感覺到它的存在,那種滿足和清爽,彷彿連身體,都輕了幾分,而我,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自己,也如此清楚的感受到這股氣流,以往都是迷糊懵懂的,現在彷彿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歡快的奔流着。

睜開眼,我突然發現天際漸漸發白,對我來說不過是幾個氣息,卻已經度過了一個夜晚?

驚奇的打量自己,那股熱流還在自己的丹田之中,似乎蠢蠢欲動,而小腹,也有了酸脹的隱疼,熱熱的感覺,突然動了,一直向下,向下……

我大張着嘴,吃驚的低頭,完全不知所措,感覺到熱流順着身體,流出體外,我一縱而起,回頭望着坐過的蒲團。

一團殷紅,在蒲草墊子上刺眼而恐怖,逐漸滲入,驚恐的我卻發現,隨着我站起,更多的熱流在不斷的滑出,溼了我的褻褲,大腿根陣陣發冷,隨後粘膩,鼻中,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在逐漸加濃。

我到底是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有血?

是我練錯了功法,還是走火入魔?

我,我該怎麼辦?

後背撞上牆壁,一陣冰涼,什麼時候,我竟然出了這麼多冷汗?

不斷的有血流出,我現在已經完全慌了神,七手八腳的扯着身上的衣褲。

“啪!”胸前掉出一個小包裹,落在我的腳邊。

驚慌的我,在看見這個東西后,心情居然突然的平靜,怔怔的出神。

青色的包裹,普通的粗布,整齊的摺疊,沒有任何特別,小心的掀開表面包裹着的布,白色的軟綾靜靜瞪着,乾淨的,不象是陪同我躺了兩百年。

“嘀嗒……”一滴眼淚掉落,落在白色綾面上,轉眼被吸收乾淨,留下一個略深的印跡。

物是人非,說的是這個意思嗎?言猶在耳,斯人已逝,我不能想象,潯在親手將我埋葬,刻下那幾個字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心情,我只知道,原來沒有潯的日子,真的很寂寞。

如果流光了血,我是不是會見到潯?這麼想,會不會讓自己的心從容而平靜?可是,我還沒有報仇,還沒有爲自己不公平的命運去抗爭。

記得那時候,靠在潯的懷抱,憧憬着有朝一日,當自己由女孩成長爲女人的時候,去做他的妻子,可是……

對了,葵水,這個難道就是葵水?

我呆呆的望着自己兩條的大腿,突的想到了這個字眼,應該是了,不會錯。

窗外奠色已經亮了起來,在無數次努力後,我終於算是勉強搞定了,只是以前的衣服不能再穿了,先套身小道袍頂着,至於潯送我的禮物,還是沒有捨得用,當作一種紀念,看看也好。

嘆氣中,默默的將那白綾放進懷裡,既然已經走了另外一條路,我也要堅強,活出另外一番風采,我要好好的修煉,爲自己報仇,再找一個喜歡的男人,過真正屬於我的生活,在以前的記憶中沉淪悲哀,那不是我紫澗的風格,只有活的更快樂,才能對得起潯,而紫潯這個名字,就永遠的塵封在心中的某一角吧。

偷偷摸摸的折起褻褲,輕輕的拉開門,我躡手躡腳的走出去,四下望望,沒有人,趁時間還早,去河邊趕緊清洗乾淨,我拔開腿,正準備衝向河邊。

“當~”

“當~~”

“當~~~”

古樸而厚重的鐘聲突然響起,我茫然的尋向聲音的出處,在雲霧繚繞間,鐘聲悠揚,慢慢飄蕩向遠方。

“師妹……”師兄們的聲音讓我立即將折成小塊的褻褲塞進懷裡,轉過身憨憨的笑着。

“師兄,這是什麼聲音?”這鐘聲,自有一種獨特的氣息,不刺耳,不沉悶,卻是清幽。

“小師妹,這個是宗內召集弟子的信號,不是說了,今天是百年一次的全宗弟子比試嗎?走吧。”幾位師兄全部神色肅穆凝重。

“我也要去嗎?”我有些結巴,“我,我不是才進宗幾日麼,爲,爲什麼要算上我?我,我還是去砍柴,挑水好了。”摸起一旁的柴刀,我就準備溜。

“入我無極宗,便是宗內弟子,無論時日長短,如此盛事,見識一番也好。”一揪我道袍的領子,我身不由己的被他抓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