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汐瞳玥 仙落卿懷 青豆
師傅的心頭,有很多的秘密,我不想問。
師傅的心裡,有別人留下的印記,我也不想知道。
師傅到底會不會迴應我的愛,我想都沒想過。
喜歡一個人,就是給他自己的所有,讓他快樂,看見他快樂,自己也就快樂了,會計算得失多少的人,註定會痛苦。
而我,快樂於爲他做每一件事,一個牽手的觸碰,或者靜坐於他的身邊,嗅着他身上清冽的氣息,或者偶爾捕捉到他一點細微的表情改變,都能讓我傻樂上很久。
一刀一刀雕琢着手中的竹節,導邊趴着可愛的小傢伙,懶洋洋的眯着紅色的眼,曬着太陽。
“你說,師傅會不會喜歡?”遞到它眼前,它懶懶的瞥了眼,挪開腦袋。
“那這一隻呢?”我換了個,小傢伙撲的一下站起來,四腳歡快的跳着,哈拉着舌頭,紅眼閃爍。
“狗眼看人低!”一個暴慄敲上它的腦袋,小傢伙被敲懵了,繼續傻傻的趴回地上。
手中的竹塊,正是兩個人形,在不敢打擾師傅的時候,我每日靠雕着竹人打發着,結果發掘了我的又一大潛能。
手中的人形,一男一女。
女的,大眼靈動,嘴角上翹,時刻掛着絲無賴的笑容,眼角眉梢還有些肆無忌憚的放任,除了漂亮的本姑娘我,還能有誰?
男的,衣袂飄揚,獵獵當風,線條間隱約透着飄悠的仙氣,臉部卻完全的未經雕刻,混沌一片,不過既然笨蛋小傢伙都能看出來,興奮成那樣,證明這朦朧的美還是挺成功的。
悄悄繞到他身後,我抱上他的肩頭,“師傅,我送您件禮物可好?”
“紫兒!”他反手輕輕握着我的手,“不用爲我這麼費心。”
看見他主動,我的雙眼早笑的眯成了縫,“要的,要的,只要師傅喜歡,什麼都給您。”
他的手指,攀上我的臉頰,順過眼角,滑過脣邊,溫柔細緻的撫摸着,“其實你,很像一個人,爲了我什麼都肯做,而我只懂得心安理得的接受,回報不了半分。”
飛快的在他掌心中偷了一個吻,我咧開嘴,“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我喜歡爲師傅付出,不過……”我眉頭一揚,“誰說我不要回報的?”
從懷裡掏過兩個竹製的小人,將我的塞進他的手中,“這個是我,送給師傅,如果我不在身邊,師傅就能拿出來隨時看了,想着我。”
舉起另外一個未完工的,“這個是師傅,是留給我自己的,這樣我就能隨時看見師傅了,但是我想刻師傅的笑容,卻從來沒見過師傅睜眼,你能不能睜開眼,讓我看看,不然雕不出來啊,我要的回報就是,您睜開眼,對我笑一次。”
“紫兒,我……”他一楞,雪脣囁嚅,有些無措,這般的表情在他的臉上,竟然散發着致命的誘惑,從容淡定的師傅,居然也會有這樣的動人。
忍不住心中的悸動,我貼上那蓮花瓣似的冰雪雙脣。
剎那,清香入鼻,像含着顫抖着的花蕊。
吮舔着,似要汲取所有他的清甜蜜汁,我化身爲一隻蜜蝶,爲他停留駐足。
遊移進他的脣齒間,香氣宜人,滅頂的柔美讓我差點迷失了理智,瘋狂的侵佔。
無數次進攻着,我勾着他的舌尖,感覺他無助的躲閃,被我逼到角落中肆意的愛憐。
吸着他的脣瓣,怎麼也不夠,他任我蹂躪,終於,一隻手,慢慢滑上了我的腰……
我更加狂亂的齧咬着,傾倒心口滿溢的愛,抱着他,感覺到他實實在在存在於我的懷抱中,師傅,師傅終於向我慢慢的敞開心胸,他在迴應我。
腰間一個用力,我輕易的將他壓在身下,手上摸索着,拉開他腰間的繫帶。
手指顫抖着,貼上他的肌膚,清涼涼的。
我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
只知道,索取,索取。
只聽見,自己的心跳,很快,很快。
突然,我擡起頭,用力的喘息着。
一個吻,就讓我失了理智,不知是師傅的魅力太大,還是我渴望了太久?
他微啓着脣,胸口起伏着,髮絲凌亂,流瀉滿地。
脣瓣染滿激情的紅色,微腫着,水潤的殘漬是被我洗劫過的痕跡,散發着無邊的風情萬千。
幾乎透明的臉頰,飛起細微的紅潤,他別開臉,似有些難爲情。
喉結上下滾動着,在完美的頸項間。
性感的鎖骨,在他輕縮着肩時,挑逗着我的視線。
胸前兩點,彷彿櫻花瓣尖的一抹粉嫩,在風中靜靜綻放,偶一顫抖,是胸口激情後的起伏。
天哪,我幹了什麼?我居然,居然這麼肆意的欺凌着師傅,我一定是瘋了,瘋了……
可是師傅的表情,好美,好誘人,這纔是人間該有的□,這纔是他屬於人的激情。
“我,我,對不起,對不起!”飛快的攏好他的衣衫,我語無倫次着,師傅才答應給我機會,我就這麼猴急,惹火了他怎麼辦?
他輕擡手腕,衣袍滑下,露出完美的一節手臂。
爲什麼這麼一個隨意的動作,在他手中,卻是美的沒有一絲煙火氣,我欣賞着,讚歎着。
“我沒怪你。”清清的聲音,聽在我耳裡,就如同身邊歡快的小溪,我的心雀躍着,“其實不睜眼,是因爲有人說過,她希望我的眼中永遠保留着她的影子,不過是我自己一個執念而已,你如果想看……”
“不!”我突然出聲,“師傅,我不想勉強你。”我抓着他的手,輕輕的出聲。
我怎麼會不想看,我想的快瘋了,可是我不能讓師傅爲難,我說過,只要付出,就是我最大的快樂,此刻他在我身邊,我應該滿足了。
“紫兒,再給我一點時間。”他優柔的嘆息着。
我嫣然一笑,“我和師傅有的是時間,百年,千年,萬年,我會……一直等待!”
他輕柔的笑了,點點頭。
我喜歡這樣的感覺,脈脈溫情淡淡流淌,在我和他之間。
癡癡的看着他,不自覺的傻笑着。
是誰說過?喜歡一個人,就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就捕捉着他的影子,永遠看不夠,在無人的時候,想起他,蕩起笑容。
如果就這麼天荒地老,我也願意,只要,望着他……
“離汐!”一聲女子的嬌呼打破安謐的空氣,顫抖中的驚喜,期盼中的不確定,只在短短兩字間。
“誰!”我轉身戒備,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衣飄飄,銀紗渺渺,她立於山頭,精緻無暇的面容上掛滿各種神色,小巧的脣顫抖着,欲言又止,環佩叮咚,是此刻唯一的聲音。
是那日在山中救過我一命的瞳玥仙子啊,如此出塵飄逸的形容,除了她,天下間果真再無第二人。
放下心頭的警戒,我揚起笑臉,“是……”
“瞳玥!”身邊顫抖的清幽嗓音,抑制不住的激動呼之欲出,眼角白影一晃,師傅已長身而起,臉上寫滿思念,濃的我無法忽略,還有,還有……
黑如深潭的雙瞳,藏滿了天地間的滄桑,偏又冰雪般潔淨。
朦朧中,只覺得如果能從中看見自己的影子,會多麼幸運。
深沉的黑,透着金光,包容萬物的慈悲與愛憐。
好美的一雙眼,仙子般的人,這纔是完整的師傅。
只是我看見,那雙眼中,有了一個人影,一個與他同樣雪白,精緻無暇,不該被塵世沾染的美麗人影。
“離汐。”瞳玥的再一次嘆息,我終於聽清楚了她的話,腳下一軟,險些摔倒,所有的開心,頃刻崩塌。
與瞳玥相識的前塵如流水般在腦海中滑過,她的愁容,她的堅持,她的執意,爲的只是一個名字——離汐。
我開心過,因爲不是辰初雲,不是蒼凝冽,不是紫潯,甚至因爲不是寒隱桐也偷偷開心過,可是現在,我開心不起來了。
離汐,是的,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離汐,一個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的名字。
執手不相離,共看日朝汐。
離汐,居然是師傅,居然會是師傅的名字,怎麼可能,我怎麼能相信?
乳燕投林,她縱身而下。
雙臂迎風,他敞開胸懷。
“離汐,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千年,一千年了。”她淚水漣漣。
“瞳玥,我沒想到,還能再見你,一千年了。”他惋嘆感懷,卻終是笑意綻放。
“離汐,這一次我再也不要離開你,再也不要,我要永遠的陪在你身邊,哪怕形神俱滅。”她埋首在他的胸前,“千年的等待,折磨,好可怕,如果沒有找到你的信念,我堅持不了這麼長的時間。”
他緊緊的擁着她,低頭憐愛的擦去她的淚水,“不分開,永遠不分開,哪怕魂飛魄散,千年了,我終於等到了你。”
是的,她找到了他,他等到了她,夕陽下漸漸重合的儷影,誰會看見我的慘笑?
心口又開始疼痛,悶的喘不過氣,彷彿有誰在用一個小鑿,敲打剜着我的心,一下,一下,一片,一片,血肉剝離,再慢慢揉搓撕碎。
我的毒不是解了嗎?爲什麼會疼?
不是說只要師傅笑了,我就開心了嗎?
爲什麼他笑了,我卻笑不出了?
師傅說過,不要去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慾望越強烈,失去的可能就越大,痛苦就越深。
我此刻的疼,是因爲我終於有了佔有師傅的慾望嗎?所以我強求了,強留在他身邊,強行討好他,強要他接受我的付出……
失去了他,在我最幸福的時候。
手中硬硬的,是那個沒有刻完的人偶,我終於看見師傅的雙眼,終於看見師傅的笑容,我應該完成自己的工作。
是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我木然的轉身,嘴依舊咧着,是笑。
對,是笑容,爲師傅的祝福而笑,爲師傅的快樂而笑。
愛他,就爲他的幸福而笑。
那這鹹鹹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