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因何而來?”老者看見兩人,面色自若,淡淡的問道。
紅衣少年心中嘀咕,這堂堂仙人說書,揮手間就能令人藥到病除,還醫治人心?
可他的態度絕對不能冷淡,對方不但醫術高明,實力同樣深不可測,當即十分恭敬地說:“晚輩靈淵關龍氏子弟,來請前輩救治我父王。”
“仙長,這是現任靈淵侯的子女。”屈軒看兩人有些眼熟,此時傳音。
他是去過靈淵王城的,曾茌人羣當中遠遠地見過這二人。
“哦?”老者看着兩人依舊淡然。
……
魔界。
紅石漠中,一座座洞府分佈在此間,有一株巨大且極爲粗壯的參天枯樹中,傳出絕妙聲樂,樹洞中隱約可見舞女曼妙的身姿。
“弟兄們,來,大碗吃酒,大口吃肉!”
“好,今日二殿下請客,各位兄弟儘管吃喝!”
“謝殿下!”
“殿下長樂無極!”
木角大漢坐在上座,袍上繡着鳳紋的少年在右下首,前者對他頗爲恭敬。
少年面貌與前日拜訪‘一桐山’長老們的黑魔族殿下頗爲相似。四處魔修表面上在取用身邊石桌上的奇珍異果,欣賞底下的歌舞,實則在暗中傳音。
“雅茨,你覺得二殿下爲何來此?”
“以妾身之見,二殿下定是有事相求,聽聞他平日裡與好友相交,請食的也不過這些奇珍異果,夫君自問可算得上好友?”一名臉蒙黑色面紗的長髮女子對木角大漢的詢問,思索片息便傳音道。
“應該不算,更何況還請了我這四十九位結義兄弟。”木角大漢吃着喝着,歪了歪頭傳音道。
“木角兄。”少年微笑,眼中有一絲喜色,彎着肘,滿碗在手道,“今日相邀,實際上有點小忙請你們幫。”
底下的魔修在吃喝,聲音變小了許多,暗自聽着。
“哦?”木角大漢停下傳音,臉上帶着些許詫異說,“什麼事要兄弟幹,木角一定在所不辭。”
少年飲了一口靈酒,目光燦燦,朗聲一笑,偏過身朝衆人看了看,認真道:“是這樣,前日我聽聞,有域外仙魔移來天界,希望各位替我飛幾趟,及時知道凡間各界的大事。”
“殿下此舉?”木角大漢疑惑,看向身後的面紗女子。
少年見狀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將碗放下,抓起幾顆靈果,嚼碎了嚥下,目光明亮,掃視衆人一眼後,道:“各位弟兄應該知道,’入渾之境’於我,毫無阻礙,最終障礙是與天劫一戰,成就天位。”
說着,他擡手指了指對面牆壁上那張圖紙,淡淡道,“如今域外修士大舉移入,四處格局勢必會變,各位若能行走各處,讓我瞭解到會對我有利的形勢,如此即可。”
木角大漢目不轉睛地摸着下巴,心想這位二殿下好大的氣魄,簡直就把人情當散錢,突然,耳邊傳來面紗女子的傳音:
“夫君。”
“嗯?”
“放下魔界基業,下凡尋找這一線得道機遇。”
……
“鐺!”
滿場,不管是人,還是靈獸,都安靜地盯着臺上。
在交戰數次後,匡義終於逼的黃衣少女第一次施展神通。
少女微微晃首,身後似現星光羽翼,光華流轉,手中長槍紅纓飛舞,夾着青風和銀輝。
“現!”匡義手持長棍的同時,又招出數根長棍,一心二用,連連破空去掃,狀若驚濤拍岸。他前世擅長棍術,今生同樣鑽研,希望能儘早恢復記憶。
槍法攻防快速,出招富於變化,使人防不勝防。可棍術本就可隨心所欲地使出,防衛自身更勝一籌。
“這槍法之精妙。”匡義暗暗心驚,如果對方是轉世仙人還好說,但轉世仙人會這麼不顧臉面嗎?
不會的!
很顯然,這少女確實是今生悟道高深。
“他是轉世仙人,還是今生修成?”黃衣少女也在猜測,未見對方施展神念秘術,故而她也不願先施手段,方纔不知。否則一試其神魂如何,便可立知。
“唰!”
巫木灰溜溜地退到臺下,立馬又直起了身子。先看那黃衣女子飄逸靈動的槍法,再看匡義那猛烈兇殘的棍術,大感還是以大欺小讓人痛快。
可畢竟兩人境界在那兒,底下的看着讚歎,遠處土丘上的仙人也就微微一笑,然後雷族仙人就打擊起那名黃衫女子了。
“仙友,看來你那後輩還要再練練啊。”穿青甲的女子盈盈一笑。
“仙友真是如此認爲嗎?”黃衫女子卻是毫不在乎,她知道她侄女兒有多少實力。
這什麼意思?
雷族的三名仙人神色微凝,這黃衣丫頭一看就知道傲氣很重,如今被壓着打,難道還隱藏着實力?
陽光中,紅纓飄揚,風聲呼喝。
黃衣少女看着這輪棍術,估摸自身的消耗,笑着露出虎牙,手中、腳下都猛地發力,兵器也一時威力大增!
“結束吧!”
轟~
匡義只感受到一陣震顫從棍子上傳來,槍尖直接劃過棍根,一擊刺中他的肩頭。血花乍現,白衣染血,匡義身子被直接轟退,倒飛而回。
場下可不止一羣紫府境,可還有一些萬象境、元神境,此刻無一不是一臉錯愕。
一些境界高的當即便察覺出招數中的奧妙,場中衆修士一時沉默。
“仙友,你這弟子境界如此高深,我靈淵郡只怕呆不下你們吧?”穿青甲的女子沉聲道。
“雖說如此,還是要去其他三族看看的,”黃衫女子站起身來,展顏一笑,“幾位仙友,就不用送了。”
“慢走!”前者輕哼一聲,隨即起身淡然道。
“子歌,我們走吧!”黃衫女子直接一步踏出,便到了黃衣少女的身邊。
“你,是轉世仙人,還是今生所修?”黃衣少女已收起神通,提槍一指匡義。
匡義皺着眉,並不隱瞞的道:“是轉世仙人。”
“無趣!”黃衣少女嗤笑一聲,看向黃衫女子,“姨,我們走吧。”
無趣?
匡義終於可以肯定,這少女的一身實力是今生所修。
一陣波動,黃衫女子直接撕裂空間帶着少女離開了。匡義肩上的傷口快速癒合,待清去白衣上的血跡,他心底又默默一嘆:好一個實力妖孽的絕世妖嬈!
……
酒樓中,青袍老者隱隱約約能感覺到紅衣少年看他不順眼,但也沒爲難他。
年輕人嘛,有時看事就是認不清,就是一些同他一樣的老傢伙看事,也經常犯糊塗,都沒年輕人看得清。
“屈軒徒兒,你隨爲師一起去嗎?”
老者覺得,他雖說是師傅,但也得尊重一下弟子的合理意願,於是問了一句。
“徒兒隨師傅去。”屈軒說。
都喊爲徒兒了?他還能怎麼說。
“嗯。”青袍老者點點頭,突然有些驚訝地偏過頭,看向酒樓外。
一株長壽的大椿下面。
“走,犯了這等事你就等着掉腦袋吧!”
“還躲了這麼久,都躲進城了!”
“快走!這般膽大,真是該死!”
幾個身着道兵甲鎧的黝黑軍士正在拉着一個粗布年輕人,對方力氣不小,很明顯是兼修神道的修仙者,剛剛從麻痹的狀態中醒過來,試圖反抗。
“我無罪!”
年輕人竭力掙扎着叫喊,但顯然是在做無用功。
雷族下轄的勢力何其多,先天境縱然掀起漫天的戰火,影響也不算多大。修仙者有大罪?除非是屠戮凡人,像這種情況真是少見。
“啪!”
“啪!”
彷彿一隻撼地妖獸,向地上拍了兩掌似的,聲音響徹四方,讓過路者一個個都捂住耳朵。
一名同樣身着粗布,背劍的青年正拍着手,聲音倒是和常人沒兩樣了,向幾人走過去,嚇得幾名軍士連連後退。
但很快他們鎮靜了,這裡是城池內,膽敢動手那是在挑釁王朝的權威,方國方面的權威倒是可以忽略不計了。
“你,你,你誰啊!敢妨礙我們執法!”
“敢欺……欺負我兄弟,你……你們道不道歉?”粗布青年拿着酒葫蘆灌了一口,指着幾人先是笑眯眯,然後張揚地拍拍胸膛,猛地厲聲呼喝。
“兄弟?”
“酒兄!”
幾名軍士警惕,有種荒唐的感覺,安定下心神。粗布年輕人身上的麻痹還在,但影響不到他的意識,他還記得前不久和這青年才喝過酒。
“對!我酒劍仙……平日裡最喜歡結交天南海北的……朋友!上至太子,下至常人!”粗布青年甩了甩頭髮,又灌了口酒,耍酷地,拔出腰間的劍來向天一指,接着道,“行走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說完還自顧自地斬了兩下,斬完,他又一陣狂妄地哈哈大笑。
“算了,你們在這兒看着,”爲首的軍士看着這在發酒瘋的粗布青年,看的那是心驚肉跳,連忙傳音,“我回去稟報,你們注意點,這人妨礙執法,可實力深不可測。”
“才走了一個?”粗布青年搖搖頭,笑呵呵地看向剩餘的軍士,打了個嗝,豎起食指朝他們擺了擺,“你們……呃,放心,我不是……不是什麼好人~”
……
“白石大師啊,想不到你也在這裡!”
酒樓中,粗布青年喝完酒笑哈哈了一陣,終於對面前的青袍老者說道。
“果真是……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