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這些,現實就是現實,打漁的可不信放生。
“此間水產頗豐,就是別的少些。”
“村鎮多,人口多,不過碰到的全是凡俗。”
這地方比不得祖逖老家,畢竟祖氏的鄉鎮是有修仙者每天不定時巡察的。
凡俗先天,涵蓋各類。對鳥獸來說,絕大多數小妖,都可以在先天境化作人形。草木成精怪,亦是如此。
對人族來說,神紋三重,可轉入上神之道;養氣潛靈,可接觸修真之路;修身潛靈,可開闢上仙之路!
而玉龍世界,作爲人間仙朝上國所在,這裡的仙家法訣,幾乎都是上仙一路。
祖逖所修煉的《奠氣三花訣》乃直指天位的入階功法。
何謂直指天位?
意思是憑藉該法門最終足以引動天位大劫,乃至修成天位。
而直指某一境界的修煉之法有區別,第一種是有與中間各層次相對應的修煉篇目,較爲淺顯,第二種則是沒有與中間層次相對應的修煉篇目,更爲高深。
《奠氣三花訣》屬於第一種,祖逖正在修煉的實際上僅有其中一篇,也就是不入階的‘提靈煉精’篇,最終可達到紫府開闢之境。
僅有一篇,所需元氣極爲龐大,不屬五行和威力不強,因這四點,故歸爲不入階法門,其後續仍有入階的上下卷各兩篇。
上卷其一‘煉精化氣’篇,最終可達到萬象存立之境;
上卷其二‘煉氣化神’篇,最終可達到元神明辨之境;
下卷其一‘煉神還虛’篇,最終可成就返虛入渾之境;
下卷其二‘煉虛合道’篇,最終可成就天位之真境。
這不入階一篇和入階上卷兩篇,需要煉‘精、氣、神’三華,修內丹。
當初,他達到紫府開闢之境,後藉助父母給的天地元液,令丹田虛空紫氣瀰漫,就已接近圓滿,後來燭火類修行築基十八天,主要是珍材起效,但也耗去了部分紫氣。
從那以後,他也沒有停下修煉。到現在,紫氣又滿了,體內元力也能完全掌控,暫時到了極限。平時,也就元力有所消耗,運功恢復一下。
此之三華,已成其一。其妙所在,盡皆明瞭。即使祖逖轉修另一法門,也沒有多少影響,何況這法訣本就五行無屬。
“這金丹道的法訣,都是煉九轉而丹成。我法丹才一轉,師傅說,大道纔是修仙者的倚仗。若是不修金丹道,便無須九轉,以後能省下好多工夫去悟道。”
祖逖如今苦惱,他自認走的就是劍道。劍法深入於心,劍術帶有心境,爲何還算不上入門?
他自然問過師傅,大道入門該怎麼做。天雲仙人只說了二字:“刻苦。”
刻苦?
當初師傅說十年可成,祖逖也沒嫌太長,畢竟想着欲速則不達……會不會是他自作聰明瞭?
師傅就是要他全力以赴,夜以繼日的學,不顧一切,拼死拼活的練?
祖逖想到,卻暗自搖頭,自己可是個慢性子。
……
仲月府。
落舟剛一進來,就驚住了。
這一處大殿內,座無虛席,上至天位層次,如巡遊者莫風、玉龍國主、護國大將軍、神器舫寶大師、宋仙楚宏子、白石丹仙、武樵夫、虛幻青狼、妖主、妖族天帝‘北儼’等。
下至入渾之境,如天仇仙人、酒劍仙、天雲地仙、靈豹宗主、木鹿大王、普智和尚、下凡天神‘洞虔’、虎頭小怪等。
“落舟拜見國主。”
此人自從滴血重生,早已在寶大師的幫助下恢復,神人一路亦有所突破。他既然脫離太陽王麾下,轉投至此,就得仰仗這一方王朝。
天大地大,國主最大,何況在座上首,落舟先向司馬玉龍躬身行禮。
“無須多禮,你且聽國主言語。”寶大師開口了。
“呃……”落舟愣住了。
“落舟,本王聽寶大師說,當時你受困在一方小世界,未曾去傳送星陣,是直接挪移回來的?”國主問道。
“是。”
落舟才點頭,就全場譁然。
“這麼說,不是那些外道的陰謀,而是它們真出了紕漏?”長相最爲俊美的那位妖主,從閉目到睜眼,開口道。
“你快說說詳細經過。”出聲的在妖主左側,那白首漢子即妖族天帝‘北儼’,曾隸屬於三界天庭北辰宮。
德合天地曰帝,天帝是一方諸天的領袖,其帝號次於帝君。帝君,除了指魔中位尊者,亦指神中位尊者。
“當時在一個名爲……”落舟開始講述當時的事。
“這進入虛空挪移,沒用尋常的黑漩玉,而是用的空陽石,所以去‘傳送星陣’時撞上潛行劫貨的外道,被帶入大世界……”武樵夫自言自語時,直皺眉頭。
“這有可能嗎?”
“這真是巧了,”虛幻青狼憑空推演,嘆息說,“北儼兄放出‘要拿百萬邪魔祭旗’的風聲後,還真有經過那地方的!”
“看來靈淵郡物資被劫確係異族所爲,如此計將安出?”巡遊者莫風詢問道。
在座的各位就不作聲了。
“天公今日封鎖月府天地,沒人能外傳消息,那就緊快動手。煩勞趙將軍去請那幾位大羅仙,至於我等在這兒等着就是。”那位大宋仙人‘楚宏子’說。
“等着等着。”衆人連聲附和。
“如此甚好。”國主龍顏大悅。
白石丹仙黑着老臉。司馬玉龍明顯就是不放心他們,宏這小子,真會看臉色。
……
玉龍國都中,某座閣樓上。
“杇星宿,那精精兒、木鹿妖王,就是剩下兩位。”使者很頭疼,鬼知道這木鹿爲啥被帶進仲月府,天公又爲啥封住那月府天地。
“哦,一個喜歡偷竊,一個喜歡造假,嗯,都不及我。”
“你就不能和好的比比麼?”使者無奈了。
“這培育蟲獸,也是一種拿得上臺面的本事。”杇星宿道。
“你明明是個魔族,卻有人的各種心思。”
使者搖頭。
“親身殺伐纔是無盡混沌之中的大道理,那些神異生命,可不在乎什麼自然孕育、蟲獸無類,什麼本命靈蠱、血脈不死。”
“……使者,這蟲獸一道在無盡混沌中,真不算什麼嗎?”杇星宿問道。
“蟲獸,再厲害又如何,死了就沒了,做不到真靈不滅,現在混沌中的修行者,藉助各種戰爭兵器,威能何其強大!”
使者感嘆。
“當初,靈界這裡的邪魔生命,藉助那些冷冰冰的東西,甚至差點,將燭燼那個混沌生命給強殺掉!”
杇星宿辯道:“兵器再強,修行者自身總有弱點,而蟲獸,卻能培養出沒有弱點的蟲獸,並完完全全地忠於我。”
“是的,修行者自身可能會有弱點,但是,當殺伐到一個境界,他所悟出的道便能讓本身無視弱點!”使者說,“蟲獸、傀儡這些,本身沒有弱點,其主人,難道沒有弱點麼?縱是假死、轉生之法,亦無多用!”
後者沉默。
“那天冶子不過一個劫後散仙,和你的舊怨也就那場血雨。”使者說完,看了一眼右側街道的盡頭。
在這玉龍國都,除非和那幾個來自三界的大羅仙碰上,沒人能察覺到他。可杇星宿不同,濁氣纏身,必須得變化一番,否則時不時地盯着神器舫,總會引起注意。
“使者,我所求的早在心底,”杇星宿說,“一切終會腐朽,唯有逆轉生死,纔是大道。蟲獸是我唯一能大量接觸的生命,自然離生死大道近。”
“說的好聽,你還是放不下。”
……
“那片淡藍與粉紅的花海,已經開了兩千年,花海的中心,是一座高塔。
曾經,一代神匠‘天治子’的妻子,在這裡得道高升而去,只留他在此黯然神傷。三年時間,他窮其所有,費盡心血,造了這座通天之塔,只爲能離妻子更進一些。
但他的舉動,已觸犯了神靈,一個月圓之夜,天降神雷,天冶子中雷身亡。他死時,天空降下血雨,還隱約傳來女子的哭聲。
那場雨過後,通天塔周圍妖獸絕跡,十多萬裡的荒野,突然開滿了這些花,這裡也被人們稱爲魔域,絕少人跡。凡俗中,多有後來的青年,以這裡採摘的花,向仰慕的女子示愛爲榮。”
經歷那場事的女修已是此地的神巫,她向祖逖三人講述完,指着近百丈高的硃紅大門,道:“可惜那只是世間傳說,其中卻有另一番緣由,這大門兩邊的字可見一斑。”
只見兩邊金體大字,各寫着“歷經千般苦”“難上九重天”。
這些天,三人日行千里,沿着走的那條江也算是怒水的分流。
這分流沿岸,有許多千丈高山,冰雪成其源水,匯入另一處大海,因途經的城邑,大都在冰風兩族交界,故名“冰風海”。
三人今日來到這片花海,純粹是聽人說到天冶子,來了興趣。
“其中有什麼緣由?”祖逖疑惑問道。
“三位,這事知情的,大都已經封口,只能按上面的意思這麼說,不好同你們多講。”這名紅衣女子笑道。
祖逖琢磨着,上面的老一輩插手麼,那估計是沒什麼好事了。
天冶子大師不是煉器的麼,怎麼還建塔?
好吧,這塔好像也是法寶,沒聽說過仙人建塔還會遭雷劈的呀,難不成是渡劫?
巫木心中慨嘆,雖說天冶子大師現在還活着,但他已在凡俗界成了傳說。
“這塔是哪一品的仙寶?”匡義問道。
仙階法寶通常才簡稱仙寶,一煉製好,就有法寶之靈,只有返虛入渾的元力才能煉化。
“仙階上品。”紅衣女子說。
“有這麼厲害?”匡義驚疑,“這上品仙寶,返虛層次也能煉出來?”
對他來說,天地人三階的上品法寶還算平常,厲害的仙魔都有一堆制式的。但仙階上品法寶可不是家常菜!只聽聞金仙、真仙才煉製的出來。
他前世就是向一位專門煉製棍類法寶的金仙前輩,借來整套仙階上品棍陣後,纔去渡天位大劫。
紅衣女子搖頭,說:“這塔不是煉的,是建的。”
“建的?”
“天冶子身爲一代神匠,極爲擅長鑄造,鑄兵器和造建築,”紅衣女子點頭說,“這是一件天冶子獨自動手,爲應對雷劫而建造成的法寶,故而不會引起天劫威能的增強。”
“九層寶塔,層層抵擋,可令雷劫威能大降。由於直接煉製整個塔體太耗費心神,天冶子選擇先建一座塔,爾後將其整個鑄成法寶,僅三年便成了。”
“便是三年一件上品仙寶,也太誇張了!”
師兄弟倆瞠目結舌,如匡義這般博聞強識的轉世仙人也驚異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