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劫陪着二老,秦嚴兩位管事來到衛府時,衛府內已是張燈結綵,充滿節日般的喜慶。
雖說事發突然,衛府的下人們卻是久經考驗,在極短時間內就已將府內佈置的頭頭是道。
三管事朱慶親自帶人在門口迎接,過了兩重門,入了花廳後,就看到鄭書鳳正帶着衛天衝侍夢等衛府一干人在廳中等候,衛丹柏則要架子大些,陪着老太爺老太太坐在花廳後襬後的主桌位上。
這樣的安排既不失了衛府掌權人的身份氣度,又顯示出了對唐劫的重視,也算是用心思的。
這刻見到鄭書鳳,唐劫上前作了一個長揖:“唐劫見過太太。”
接着又遙對後方衛丹柏等人:“見過老太爺,老太太,老爺。”
“哎呦,快快起來,這麼客氣做什麼。”鄭書鳳已快步走上前,攙住唐劫道:“你現在已非僕身,也是修仙的上師了,如此大禮,我們這些凡人可承受不起,折煞人了。”
唐劫笑道:“太太言重了,唐劫能有今日,也是衛家給的機會,無論什麼時候也不敢忘,豈敢對老爺太太無禮。”
“都是過去的事了,這以後啊都是一家人了。”鄭書鳳笑着已將唐劫拉向餐桌,反倒把衛天衝丟到一旁,看這樣子對唐劫比對衛天衝還要親切。
唐劫當然知道這是鄭書鳳故意如此,以博唐劫好感,心裡卻依然由不得不多幾分感動。
拉着唐劫直接上了主桌,衛府的家宴這便開始。僕人們流水般端上菜餚,鄭書鳳噓寒問暖,就連一向死板刻直的衛丹柏都爲唐劫夾了幾筷子菜。
唐劫注意到席中沒有衛天志和吳幸,就問了聲,鄭書鳳笑道:“他們去了守望川做買賣,估摸着過些日子也差不多要回來了。”
“到是沒看見胭脂和侍月姐姐?”唐劫注意到鄭書鳳身後的丫鬟已經換了人。
鄭書鳳笑道:“這話就傻了不是?女孩子家終究是要嫁人的,一直留在身邊,沒得耽誤人家。說起來,胭脂和侍月這兩個孩子我也是極喜歡的,卻終是不得爲了自己而害了人家。來,吃菜,嚐嚐這新鮮的紅燜茄鱉,前幾日剛從下村來的頂級品,一共就那麼些,都在這兒了……”
唐劫輕吃了一口,入口潤滑甚是美味。
是啊,一晃離府已八年。
在修仙人眼中,八年時光一晃而過,在凡人眼裡,八年卻已是一段悠長歲月,長到歸來時許多事已是物是人非。
那曾引他入府的牛老爺子,前些年去世了,文清則去了外面做了個小管事,也已娶妻。
衛天志回來後不久就找了位夫人,是蒼龍府周家的女兒。周家身爲蒼龍府五大家之一,地位與衛家正好般配,兩家這一結親,勢力又增長了幾分。
相比之下,胭脂和侍月就更是正常不過了。除非唐劫放話讓鄭書鳳把侍月留着等她,否則姑娘家到了時候就得嫁人。
唐劫問了一下這兩人最近過的如何,也虧了鄭書鳳有心,竟都極了解。按她的說法,胭脂的運氣不錯,嫁了戶人家雖然不算大富大貴,卻也是個中產之家,最重要的是丈夫還算過得去,對胭脂極爲好。
侍月則運氣不佳,丈夫是個爛賭鬼,把好好的家業都敗光了,衛鄭書鳳說到此節時,亦是唏噓:“當初給她擇人時,想那戶人家也算殷實的,當不會負了她,誰曾想卻……唉!”
聽到這話,唐劫想了想道:“還請太太給我侍月的地址,我抽個時間去看看。”
不管怎麼說,當初侍月也是對他好過的人,既然有條件,他就不能不去幫一下。
鄭書鳳看出他心思,這便給了他地址:“你想幫她,這是好的,不過切記掌握分寸,莫要管得過寬,有些事終究是別人家事,外人不宜牽扯太多。這些年我也曾給過她些銀子,終是被她那賭鬼丈夫拿去花了。非是不想幫,而是幫不了啊。”
唐劫笑笑:“我省得的,太太做事,衛家上下誰人不服。”
鄭書鳳白了他一眼,這才捂着嘴笑道:“問題是總有人覺得我婦道人家,見識太短,膽子太小,做不得大事呢。”
恩?唐劫被這話一楞。
什麼人敢這麼說太太?
順着鄭書鳳的目光望去,正看到衛丹柏臉色鐵青,唐劫恍然大悟,感情是夫妻之間有了矛盾,想想這衛家也就只有衛丹柏能這麼說自己妻子,換成是老太爺老太太,現在對鄭書鳳都不會有什麼干涉。
這刻聽鄭書鳳這麼說,衛丹柏未說話,老太太先嘆了口氣:“又來了,你們兩夫妻啊,整天就爲這些事爭,好不容易衝兒回來了,還要計較。罷了罷了,反正這個家啊,現在是你們兩夫妻管着,我們不問了。老頭子,走,我們回去。”
老太爺也不愛說話,老夫妻倆直接在丫鬟攙扶下先離去了。
衛丹柏哼了一聲:“你看看你,好好的接風宴,說這些做甚。”
鄭書鳳眼眉一挑:“怎的你連我說什麼話也要管了不成?”
衛丹柏被她憋的無語,氣的也不再說話,隨便吃了幾口後也自離去了,好好的接風宴一下就沉悶起來。
鄭書鳳卻是全不在意,繼續爲唐劫夾菜,殷切招待着,就連唐劫都不由得不佩服鄭書鳳好耐心,這種情況下還能什麼都不說,只好自己問:“不知老爺太太到底是爲什麼事煩心。”
鄭書鳳隨口道:“也沒什麼,還不就是爲了衝兒的婚事。”
“我?”正沒心沒肺扒飯的衛天衝也是一楞,怎麼這裡邊還有自己的事?
秦管事這才低聲說了起來。
原來衛天衝這次就算沒回來,衛家也已經打算找人叫他回來一趟了,原因就是衛丹柏打算給他找個女人。
當然,由於衛天衝修者的身份,將來必然找一位道侶做正室,因此現在找的只能是妾。主要目的是先留個後,畢竟仙路兇險,誰也不知道將來如何。趁着現在衛天衝正在上升期,趕快留個後,將來也好培養起來。
對於大家族而言,人丁那從來都是越興旺越好,一衆子嗣中,只要有那麼一個成才的,整個家族都有希望,象衛家這樣家主就兩個孩子的,已經算人丁單薄了。
正因此,纔要更快的讓衛天衝娶親,生出更多後代,培養出更多的修仙人,從而奠定家族根基。
說白了就是讓衛天衝當種馬。
本來這事很簡單,隨便給衛天衝安排一個就算完事,但就在這時,蒼龍府古家不知怎的得了消息。
古家是蒼龍府五大家之一,地位甚至還略高於衛家,直到衛天衝成爲真傳,衛家的聲勢這兩年纔算追了上來。得到消息後,古家就派了人上門提親,提議把古家一個女兒給衛天衝做妾,並給出豐厚的嫁妝。
衛丹柏對這件事到頗爲動心,在他看來,這樣一來衛家就等於又多了一個天然盟友。對於大家族而言,這樣的盟友從來是越多越好。
但是這件事卻遭到了鄭書鳳的激烈反對。
在她看來,古家在蒼龍府的名聲實在太壞。
蒼龍府五大家族,金家是海商,張家是官宦世家,衛家和周家都是做買賣的,惟有古家是靠吸血致富。雖然說古之豪紳沒有不吸血的,但就算吸血也有輕重,象古家這種開賭場,典當,放印子錢,收保護費的幫派家族,那是連臉都不要的,也不知逼死過多少人家,鄭書鳳是絕對看不上的。
不光是她看不上,就連金,張,周等家也看不上。
就是這樣一戶人家,偏偏要把女兒嫁給衛天衝做妾,鄭書鳳又怎麼能接受呢?
衛丹柏也不是不知道這點,問題是古家給出的條件實在太好,由不得他不動心。別的不說,單是那兩間鏢局,一間當鋪就讓衛丹柏心動。這都是古家捏在手心裡的買賣,等閒不讓人觸碰,如今卻等於把機會給了衛家。
別人娶妾都是花錢,自家兒子納妾還賺錢,開闢財源,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
夫妻倆爲此已經吵了很多天,唐劫衛天衝正好這個時候回來,自是等於一頭扎進漩渦裡去。現在說出這個事,自是希望他們自己也表個態了。
衛天衝的態度是最關鍵的,而唐劫的態度則可以直接影響到衛天衝。
這刻明白了事情經過,衛天衝第一個跳了起來:“我不娶!”
鄭書鳳笑得極開心。
“我誰也不娶!”
鄭書鳳的臉拉了下來。
旁邊秦管事忙上前勸阻:“小少爺,莫要意氣用事啊,你是衛家的人,爲衛家留後也是分屬應當。”
“不是有大哥嘛,幹嗎非得找我?”
鄭書鳳道:“那不一樣。你大哥資質有限,無緣仙路。你如今脫離凡軀,生下來的孩子只會資質更好。衛家將來要成修仙世家,還是得着落在你身上。”
棲霞界千萬的變遷早已證實,修者的子女,其資質在一定機率上的確比凡人子女要高一些。
而一個凡人世家要想發展成修仙世家,就需要有大量的可造之才。
鄭書鳳無疑已經把衛天衝當成未來衛家鼎盛之希望,正因此纔要他多多生養。
只是對衛天衝而言,他現在的年齡還處在只喜開花不喜結果的階段,對於成爲一匹優秀的種馬絕無任何興致。
鄭書鳳見他如此堅決,也不逼他,只是淡淡道:“家裡這些年,爲了你修仙一事,也費了不少銀子。不求你別的,只求你能爲衛家留下一點血脈,沒想到連這都不能同意。唉,果然人們說的好,自古仙家最無情,這人一旦修成了仙啊,往往就絕情絕欲,再不管凡家。就象那樹上的花,自以爲高貴,再不理塵間雲泥,更不會記得是誰讓它如此高貴。”
衛天衝聽得臉漲得通紅:“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我……”
他一連我了幾聲,沒能我出來。
鄭書鳳已起身道:“此事也不急於一時,你自己先好好想想吧。”
鄭書鳳一走,其他的衛家人也隨之零零落落散去,院子裡一下剩了衛天衝唐劫他們幾個。
衛天衝還處在目瞪口呆的暈眩中,顯然還沒搞清一場回家探親怎麼瞬間演變成這個樣子,還是唐劫上前拍拍他道:“吃完了,還待着幹什麼。”
“去……去哪兒?”衛天衝呆問。
“隨便走走,不管怎麼說,離家很多年,你就不打算四處看看嗎?這衛府,可是有好多東西都變了樣呢。”唐劫用意深長的回答。
“是啊,好多東西都變了。”衛天衝嘆口氣道。
於是三人就這麼一起在府內閒庭信步的走着。
衛府很大,處處都有廳臺樓閣,花廊水榭,一路走來,時不時就有家人走過,看到衛天衝他們,紛紛施禮。偶爾也會有低低的議論聲傳來:
“那便是衛家的小少爺啊,聽說已經是在學院期間就已脫了肉骨凡胎的上師呢,真看不出來。”
“是啊是啊,那旁邊的兩位聽說以前是僕學,現在也都成上師了。”
“那豈不是一飛沖天成了貴人了?”
“那是自然,聽說老爺太太也在爲他們張羅着找人家呢,只是還需他們有看對眼的方可。”
“那你可要努力了,若是讓那唐公子看中了,只要向太太那麼一提,太太定將你收爲義女。”
“死丫頭,又油嘴滑舌,人家哪看得上我啊。”
這最後一句卻是暴露了心思,接着就是一陣笑聲傳來。
衛天衝聽得好不鬱悶:“原來不光是我,其實也有你們。只是我爹孃不會逆你們的意,不會爲你們強行安排……唉我說這事不對啊!我是少爺,怎的我身爲少爺都沒挑選的權力,你們到可以隨自己喜歡?”
侍夢笑道:“誰叫老爺太太是你爹孃呢,爹孃爲兒子安排婚事,哪還由得你做主。”
衛天衝憋的臉上一陣青紅不定:“這麼說,我還非得應了我爹孃不成?”
“那也未必。”唐劫悠悠道。
兩人一起望向唐劫,衛天衝急道:“唐劫,你不會是想說讓我公然違逆我爹孃的意思吧?這事可做不得!”
唐劫卻不回答。
在一棵桑樹下站定,唐劫看向遠方,在那燈火闌珊處,是自己曾經工作過的花園。
他看着那裡,悠悠道:“少爺,你有沒有想過,你爲什麼修仙?”
“爲什麼
修仙?”衛天衝怔了一下。
對啊,自己爲什麼修仙呢?
這個問題他其實還從未真正想過。
還在很早以前,他羨慕的也就是仙人們那飛天遁地,變化萬千的能耐。
待到自己修了仙,這種羨慕也就漸漸淡了,退了,就連衛天衝都不知自己爲何要修仙了。
唐劫已道:“修者一生,追求來追求去,其實也不過那麼幾樣。或聞達天下,世人共仰,或與天地同壽,長生不朽,又或縱情天地,逍遙此生。然將其歸納一番,其實修仙者修的不過是四個字……隨心所欲。”
“隨心所欲。”衛天衝與侍夢同時喃喃出生。
是啊!
什麼聞達天下,什麼天地同壽,其實說來說去不都是那麼回事嗎?
那追求長生的,難道就不求逍遙?
唐劫追求逍遙,難道就不喜長生?
修仙的本質,終不過是修一個隨心所欲!
若成了仙,還要受凡間的條條框框約束,那還有何意義?
終需超脫,方爲成仙!
那一刻衛天衝明白了唐劫的意思。
修者從心所欲,豈可受凡規約束!
鄭書鳳沒修過仙,所以她再精明,也不會懂這種心態變化。最重要的是,鄭書鳳是個女人,更是個母親!
後者直接決定了她對衛天衝的態度,因此她對唐劫他們會有身份上的尊重,反倒沒把自己兒子當成修者,因爲鄭書鳳什麼都可以清醒,惟有這母親的心態清醒不了。
而衛天衝也未真正在心理上達到仙家超脫凡俗的境界,脫凡於他終不過是一個名詞而已,因此也沒意識到自己話語的力量。
簡單一句話:兒子成長了,已經到了可以掌握他人命運的地步,然而無論做父母的,還是做子女的,卻都還沒習慣與適應這種轉變。
直到這刻唐劫一言提醒,衛天衝才幡然醒悟。
那一刻他的目光突然凜冽起一片神光。
他點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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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府大堂。
衛丹柏和鄭書鳳各坐一頭,誰也不說話。
剛吵過一架,兩人這刻正在氣頭上,誰也不想理誰。
兩下的僕婢戰戰兢兢,誰也不敢說話。
就在這時,就聽堂外風聲忽起,將道旁高懸的燈火吹得忽明忽滅。
這風來得蹊蹺,衛丹柏與鄭書鳳正驚愕之際,就聽外面轟的一聲巨響。
隨後兩人看到一具碩大的石人從天而降。
這石人身形高大,單膝跪地,青石板鋪就的路面被砸至生生裂開,仿如蛛網一般。
這刻慢悠悠站起,背對大堂,對着外面一跪,就聽空中陰風呼嘯,無數形象猙獰的怪物跳出,嘰嘰喳喳吵作一團,嚇得衛丹柏與鄭書鳳同時後退。
卻見那些小怪物沿着道路兩旁鋪開,形成兩列縱隊,到似夾道歡迎一般。
接着就見遠處飄來一物,看似旋風,卻有頭有臉,形象怪異,兩隻風臂託舉,託着的卻是一片雲彩。
雲彩上站着一人,正是衛天衝,只是此時寬衣大袍,神情肅穆,哪裡還有之前的不羈之態。
“衝兒!”衛丹柏與鄭書鳳同時叫出聲來。
衛天衝左手一揮,那石人已走上前去,蹲下身子。
衛天衝擡腳從雲彩上走下,以石人爲階梯,落於地面,卻不觸碰,就這麼在距離地面三寸之地飄着,直接向着大堂內飄去。
夫妻二人看得目瞪口呆,這般手段,這般表現,就算是家中養着的上師也沒見哪個用出來過。
直到這時,他們才意識到,自己的兒子已非常人,而是從洗月學院出來的,比家中養着的那些脫凡上師高明瞭不知多少倍的強大存在。
這刻衛天衝直接飄到大堂上首主位處,坐在他爹之前坐的位置上,對着夫妻二人拱了拱手,道:“剛纔母親所言,孩兒考慮過了,此事有所不妥。”
他並沒有藉此裝逼到就不認父母,只是藉着出場之威,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形象,隨後才道:“爲衛家留後,傳宗接代,本非錯事。不過一來有大哥在側,衛家不虞無後。二來,就算要留後,也需得找那情投意合之輩方可,豈能因一句父母之命便匆匆行事。我修道之人,超脫世俗,心在大道,行事最重不違本心。若因這點小事而誤了一生修業,那雙親的罪過才叫大了。”
夫妻倆聽着心中一驚。
鄭書鳳還想解釋,衛天衝手一擡,已止住他們,隨手一揮,兩張椅子已自動飛入夫妻二人屁股下面,然後他道:“坐!”
夫妻二人已不由自主的坐下。
衛天衝這才道:“我知二老是爲家族千年基業着想,如此想法亦不爲過。所以我已經決定了,就利用回家探親的這些日子,在蒼龍府好好留意一下。若有合我意的姑娘,我自會秉明父母,上門提親。屆時我也自會好好對她,若能生育子女,自是最好不過。可若是沒有遇到,二老也不必心急。我如今脫凡有成,將入仙門,壽元增長,活個二三百年亦不稀奇,自有的是機會留下後代。”
說着衛天衝一拍芥子袋,一個藥瓶已從袋中飛出。
衛天衝一指藥瓶,兩粒丹藥從瓶內飛出,正飛到鄭書鳳夫妻二人身邊,兩人接住,衛天衝道:“二老生我育我,天衝感恩日深。然身在大道,諸多事情怕是身不由己,有違逆處亦請二老諒解。此藥乃延年益壽丹,是我特意請來爲二老增添壽元的,亦盡人子孝道,還請二老笑納。另有二粒是給老太爺老太太的,我自會親自送去。”
說着衛天衝手再揮,藥瓶已自動飛回他手中。
衛丹柏還想說話,衛天衝卻已站了起來道:“至於那古家,我知你收過他們一些好處,我自會親自上門去找他們說項,退了這門親的。好了,事情到此爲止。有什麼事,就以後再說吧。”
說着人已向堂外飄去。
夫妻倆心中震駭,竟是忍不住脫口而出:“恭送上仙。”
待到話出口,纔想起這是自己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