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議既定,兩派的人便一起向來路飛去。
既是飛回,路上自然也就沒了什麼兇陷,一路總算順暢。反倒是唐劫因爲要按照迷羅天蹤陣的佈局去走,各種彎彎繞繞肯定不會比兩派的人快,因此先到出口的肯定是兩大派。
只要守住出口,那便如甕中捉鱉,唐劫是肯定跑不掉的。
兩派的算盤打的是極好的,實際上面對這種情況,唐劫已經做好了打長期戰的準備。大不了就是拖到萬界王庭關門的時候,你們總不能再堵着了吧?到時候再用浮生萬象逃跑。
只是情況的發展卻總是出人意料。
正在回飛的時候,卻見對面遠遠飛來一名俊秀書生。
那書生身後還跟着一匹馬兒,那書生也不騎,就這麼在虛空中信步閒逛,還時不時四處張望,彷彿這空空蕩蕩的四壁有什麼好看的一般。
兩大派本能的掃了一眼那書生。
能進入萬界王庭的都不是一般人,至低也是紫府。但這刻一眼看去,卻看到那人竟只是個脫凡境。
一時間都有些楞了。
其中一位修者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去,雙目已泛起一片電光。此人修煉目力神通,術法精深,除非是碰到象浮生萬象那樣的道法,道法之下的手段已無可瞞他。
但這刻看去,卻依舊只是個脫凡境,怎麼也看不出僞裝,反倒是那書生身後的馬兒,赫然是匹返虛天馬,立時令人心動。
不過這些人也知道,能讓一匹返虛境的天馬乖乖跟着的修者,怎麼都不可能只是一個脫凡境,只是此人也不知用什麼法子,遮掩了自己的境界。
一時心中無底,便一起看向各自的頭領。
君白眉豔悲秋四人也是互相看看,一起奇怪。
那書生卻已是走了過來,踏空如履平地,就這麼來到四人身前,作了個揖說:“請問前面是不是有一條冥界通道,內有遊魂無數?”
君白眉四人同時震驚:“你是何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書生卻不理會,只是自語道:“那就是沒錯了?那前面爲什麼不見那條蛇兒?是了,一定是被你們幾個打跑了。那大笨蛇雖是太古遺種,卻終究只是活得年月長些,又不是什麼太古遺種,天生神物,自然不可能是這些人的對手。不過你們怎的這就回來了呢?那冥界通道維持時間有限,以爾等實力,只需略支撐片刻便可通過。有四位真仙十餘位地仙在,讓我算算……唔,當可破解半數佈置纔是。這迷羅天蹤陣只要所有機關佈置都被破除,陣法自開,那隱藏之地也是可以露出來的。若是不在意死傷,再用這些紫府小輩做誘餌,說不得可破大部分佈置,但是要破全部依然極難,但若有我在的話,當可破全部。不若你我聯手,一起破了玉成子這老賊的機關,挖了他的墓如何?”
這書生不斷自言自語,說到最後已是眉飛色舞,喜笑顏開,卻聽得兩大派心頭齊齊發麻。
這書生竟然讓他們兩大派以自己的紫府小輩做誘餌來破大陣佈置,聽他這口氣,竟是要犧牲掉所有的紫府來破這什麼迷羅天蹤陣。
“好大的膽子!”一名出竅期的修者已怒喝起來。
祭起一點黑光,對着那書生打去。
那黑光乃是修者多年祭煉
而成的一件寶物,陰毒無比,一旦中身能立刻將人全身腐化成血水,威能極強。可見這修者雖是盛怒出手,實則是極謹慎的。
其他人有心藉機試探此人根底,也不攔阻。
就見那一點黑星正打在那人臉上,便如擊中了一潭水般,只泛起了一層的漣漪。不,就算是水受了這一擊,也當掀起驚濤駭浪纔是,這一點黑星卻是如石沉大海,在泛起漣漪後便消失在了那人的身體裡。
就這麼消失了,吞噬了,不見了!
衆人同時驚駭莫名。
那書生已轉頭開向出手修者,依舊笑咪咪道:“原來是用寒星鐵,千光石煉製而成的五色神砂,可惜手法還是嫩了些,更有數處缺失之處,估計是傳承年代久遠,有所遺落吧。你當……”
已是對着那修者指點起五色神砂的煉法。
那修者聽得又驚又喜。
誠如那書生所言,他這五色神砂也是早年無意中得來的一種法門,雖然自己有傳承,卻還是貪圖這五色神砂的威力強大而修煉起來。即便如此,這麼些年來也只煉成了這一種蝕骨黑砂,距離五神砂大成,成就五行道兵的地步依舊差得遠呢。追其原因,就在於法門不全。
如今這書生竟然指點起他煉砂的法門,而且聽他說起來頭頭是道,兩相印證後便知並無虛假,驚喜之下哪裡還顧得上殺人,已是全神貫注聽了起來。
那書生似是說得累,便停下嘴道:“罷了罷了,我這裡正好有本五色神砂的修煉法門,你且拿去看吧。”
說着已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簡遞了過去。
那修者本能的接過,君白眉見了眉頭微微一皺,總覺得有點不妥,但他也知道此人多年侵淫五色神砂,對五色神砂有多重視,而且有心看看書生手段,因此也沒阻攔,唯有那豔悲秋見了,暗自冷笑,心想此人用出五色神砂,那書生便給出五色神砂的煉製法門,天下間哪有如此巧之事,定然有鬼。
這邊那修者已接過玉簡,他到也是謹慎的,先檢查了一下玉簡,確認無礙,然後再請君白眉看了看,確認無事,便一拍玉簡,那玉簡縱出一道光華入他識海。那修者仔細閱讀着,面上不斷露出驚喜之色,顯然給的卻是五色神砂的製法。
衆人見他無恙,一時都有些詫異。
有人看不過眼,已是指着書生喝道:“兀那書生,到底搞什麼鬼。”
書生嘻嘻笑着回答:“你若喜歡,你也可以要啊。聽你說話,聲若悶雷,音似洪鐘,血氣旺盛,顯然修的是強盛血氣類的功法,正好我這裡有一門聖血丹的製法,乃是上古體修常用的藥物。且送給你,你帶回去讓人依方煉製,定會對你大有裨益。”
說着又是一個玉簡遞了過去。
那大漢是星羅門的人,見他如此,一時亦傻楞住。他接過來看看無事,再看了一眼豔悲秋,豔悲秋目中神光一掃,確實沒什麼發現,那大漢便將這玉簡也讀了,確認是真貨,一時間亦是欣喜若狂。
衆人見連君白眉和豔悲秋都沒檢測出什麼問題,便乾脆上前討教。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連真仙都檢測不出問題,那就只能說明兩件事。一是的確沒問題,這自然是最好的。二是的確有問題,但施法之人比真仙更強。
可是比真仙強的是金仙,若真是金仙在這裡,那便是所有人一起上也不是對手,又怎麼會對他們使什麼陰謀詭計。
所以一時間兩派中人紛紛求教,那書生也不拒絕有問必答,有要必給,他那懷裡便如裝了個芥子袋般,什麼東西都是往懷裡摸一摸就出來。
令人驚駭的是,隨着他不斷贈出典籍,這個人的境界竟也開始隨之上升。
從先前的脫凡境九轉期提升到開識期,接着突破天心,進入心魔,最後竟到了化魂期,眼看着竟有要突破到紫府的節奏。
君白眉立時感覺到一絲不妙,卻又不知問題在哪裡,心中竟沒來由的感到了一陣惶恐。
看着圍着那書生的羣修,君白眉心中突然一緊。
怪了,自己這是怎麼回事?
自己不是在追那個小子嗎?
爲什麼一個人拿出些所謂的功法典籍就能讓自己的人趨之若鶩,甚至連自己也心動,竟不知阻攔?
君白眉心中警意大起,與此同時他身邊也有一人氣勢飈漲,卻正是豔悲秋。
這兩人都是各自門派的領頭人物,實力也最是強悍,竟於這刻同時清醒過來。
君白眉眼中已是殺氣一閃而過:“好一手迷魂惑心之法,竟能惑人於無形,連老夫都着了道兒。還不都給我退下!”
這最後一句卻是衝着那羣手下說的。
這一聲吼如雷貫耳,震得所有人精神一震,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驚駭地看看那書生,心想自己怎的就着了他的道兒,一起謹慎退下。
那書生停下正在紛發典籍的手,卻是搖手道:“非也,非也,迷魂是迷魂,惑心是惑心,兩者不可相提並論。迷魂者,顛倒神魂,惑亂神智,以外力亂神爲主,言語攻心爲輔,由外而入內。惑心者,則是以言語手段諸般誘惑挑動你心中的慾望,使其自亂陣腳,以言語攻心爲主法術外力爲輔,由內而至外。雖不象前者那般立竿見影,卻更加的潤人細無聲,不易察覺。在下所用的,正是惑心之法,是萬萬不可稱爲迷魂的,切記!切記!”
“好大的膽子,你到底對我們幹了什麼?”一名修者大叫。莫名其妙着了道兒,所有人都有些急了。
那書生笑道:“莫怕莫怕,在下並未對諸位用什麼致命法子,恰恰相反,還分了些自身修爲給大家呢。若非如此,我又怎會壓制不住境界,導致境界提升,讓這兩位看出破綻呢。”
贈送修爲,壓制境界?
大家都聽得愕然。
唯有君白眉想起了什麼,臉色突變:“贈送修爲?什麼修爲?”
“自然是本人修煉萬載的無上魔氣了。”那書生已是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隨着他這笑聲,就見一股紫黑氣息已從他體內冒出了出來,瞬間將他籠罩,化成一團黑色魔霧。與他一同黑化的,赫然還有那返虛天馬以及先前接受過他饋贈的數十名修者。
這些修者身上同時冒出大股大股的黑煙,一起發出淒厲的慘叫。
“魔化!”豔悲秋失聲驚叫起來:“不好,他是魔頭。”
君白眉看着那不斷升騰的紫黑魔氣,眼中現出一絲絕望:“不,他是魔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