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早對他充滿了警惕,不等風刃擊倒,他便立刻施展鳳翔術,閃躲開來。雖然險象環生了些,畢竟對方是修法期的修士,還好對方這兩次攻擊都只用了法術,沒有用靈壓和神念壓制段天,否則段天是一下也躲不開的。
“你不是我的師兄,那你是誰?”段天沉聲問道。
“我是誰,說了你也不會知道,你還是做一個糊塗鬼吧!你死了,你的儲物袋將歸我了,那件靈寶你就放在其中了吧?”靈宙面色陰冷,口氣森寒的說道。
段天兩次躲開他的法術,使他覺得使用法術殺死段天有些辣手,爲了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已經準備施展殺手鐗了。
隨着靈宙的話語,一股龐大而狂猛的氣勢鋪天蓋地的降臨下來。
段天身體一顫,面色變得慘白無比,呼吸都情不自禁的窒息了。
“無方師叔,你留下弟子是有什麼事嗎?”鏡明注視着面前的無方,小心翼翼的問道。
此刻大殿內所有的人全都走空了。而外面的天色也已經完全的黑下來,天空五星無月,略顯黑暗。
“是有一些事情。走吧,我們去外面談談。”無方一抖袖袍,飄然站起,並向着殿外走去。
鏡明雖然滿肚子的疑惑,但也一言不發的跟在了無方身後。
兩人步出大殿,來到山峰的懸崖邊沿,夜風拂面而過,讓人精神爲之一振。
“鏡明,你修行有多久的年月了?”無方目視遠方,淡淡的問道。
“再有幾年就要到一百五十年了。”鏡明平靜的回道。
“一百五十年,按照你現在的級別,你會活到五百歲,你的天資也很不錯的,此生完全有可能飛昇仙界的。無由師兄飛昇仙界已經有三十年了吧?”無方口氣平淡,完全從神色上看不出他的內心在想些什麼。
“是的,師傅無由飛昇已經三十多年了,不知師叔突然提起師傅是什麼意思?”提起師傅,鏡明面上露出尊敬無比之色。直接問道。
“想我清靈宗何等的廣大,每過一段時間就有一些弟子飛昇上界,而……”無方說着的同時,神念無意識的向四下裡一掃過去。
以他的境界,神念雖是隨意的一掃,但是卻也籠罩了清靈宗大半個宗派。隨即,無方臉色一變,話語聲戛然而止。
旋即他連忙將雙目一閉,神念向着山脈的某處掃去。
看到無方突然變得嚴肅的面容,鏡明神情一愣,一臉的困惑之色。不過,他自知無方正在探查什麼,便沒有開口詢問。
無方龐大的神念橫掃過去。剛剛他神念輕輕的掃視的一瞬間,他在一片山峰上好像感受到了些不同尋常的氣息。雖然這股氣息很隱秘,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那股氣息中蘊含着一絲魔性。
轉眼之間,他的神念就找到了那處山峰上,結果神念中出現的一幕讓他面色大變,一聲厲喝出口。
在他神念籠罩的山峰處,靈宙身上流轉的光芒突然轉化成漆黑之色,接着他身形一閃,眨眼間來到段天的面前,然後一隻漆黑的右手對着段天小腹的丹田狠狠地拍去。
段天眼中只看到那一層漆黑的光芒籠罩的手臂,根本來不及躲閃,他的身體就被擊的飛射而去,狂暴的氣息入體,整個丹田完全的爆裂開來,體內靈力四下亂竄,撕裂般的疼痛,口中噴吐鮮血,他整個人意識就陷入到黑暗之中……
靈宙一掌拍到段天的腹部,感受到段天的丹田完全爆裂以後,他的手掌一轉,徑直將段天腰上的儲物袋抓在手中,然後身形向遠處飛射而去。與此同時,他身上的魔氣也瞬間收斂,轉變成仙靈氣息。
這一切說來緩慢,其實前後只不過一瞬間的功夫,如果不是別人特意留心是很難發現什麼的。靈宙自信自己做的隱秘之極,完全不會被人察覺。
卻不知,他的舉動恰好落在了無方的神念之下,被無方看的一清二楚。
無方身形一晃,化爲一道遁光向靈宙所在的方向激射過去,一邊簡單的將剛剛在神念中看到的情形用神念傳給了一邊目瞪口呆的鏡明。
鏡明可沒有無方那樣廣大的神念,但聽完無方的所言,他立刻拿出幾張傳音符,將其放了出去,同時他身形一動,化爲一道遁光直接向遠處飛射而去,看其方向正是段天被擊中的那處山峰。
鏡明放出的傳音符分別飛向了清靈宗的幾個方向,有的飛向了清靈大殿;有的飛向清靈宗山脈外面的坊市,這裡有宗派得道期的長老坐鎮;有的則向分佈在宗派幾個重要位置的得道期修士那裡飛去。他們得到訊息,可以立刻封鎖清靈宗宗派的幾個方位。
而傳音符內只有一個內容:宗派混入了魔宗修士,禁止一切人出入。
單從此處就能看出鏡明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
段天的身體從幾百丈的高空向着地面墜落下去。
因爲丹田被毀,他身體內修煉的靈力失去了依託,全部從體內狂泄出來。
對於煉氣期弟子來說,丹田就是修士的第一生命命脈,儲存着修士的靈力,一旦被毀,生命會隨着靈力的流逝而消亡。靈宙之所以在看到段天的丹田被毀以後,便對他不聞不問的原因也真是如此。
可是,從段天體內涌泄而出的靈力卻沒有消散在天地之間,而是詭異的向着他胸口處匯聚而來,然後逐漸消失。
段天的胸口處彷彿變成了一個吞噬靈力的黑洞一樣。而在他胸口衣衫之內,正有一片微弱的光芒閃爍着,吞吸着從段天體內散出的靈力。
如果此刻段天意識清醒的話,他就會發現散發出這團光芒的東西,竟是他用絲線穿起,掛在胸口的那塊土褐色的牌子。
這塊牌子是趙四當年給他的那個包袱中的幾件物品之一。
趙四給他的幾件物品他都沒有放在儲物袋內,而他當初對這塊玉牌很喜愛,所以他穿起掛在了胸口。另外的幾樣東西他都放在衣襟之內。
正是這枚掛在胸口的玉牌此刻正在飛快的吸收着從段天體內狂瀉的靈力。
不等段天的身體落地,他體內的靈力全部都宣泄一空,只見他原本瑩潤的肌膚開始萎縮,發皺,彷彿一塊失去了全部精華的樹木。
這一切皆是因爲他修煉過靈力,身體的本質發生了改變。
同時,段天腦海內的神識也慢慢的開始潰散起來,他正一步步走向死亡深處。
“唉!多少年了,終於有人將老夫喚醒了!”突然,一道深沉、蒼啞的聲音響起。
接着,段天胸口處光芒一亮而逝,然後一道身影浮現而出。
這是一道完全被光芒籠罩的身影,看不清衣着相貌,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出一個模糊的人形,但是從他體內散發的氣息卻是平和溫煦,而且異常的深邃。
人影一眼就看到面前即將掉落地面的段天,而段天體內的情況他也立刻看的清清楚楚。
“咦?怎麼傷成這副摸樣?唉!看在你將老夫喚醒的份上,老夫就救你一命吧!”人影先是驚訝,旋即微微一嘆說道。
只見,人影手臂輕輕的一揮,一道光華一閃而出,將段天包裹起來。頓時,段天的神識立刻停止消散,段天的身體也不在墜落,而是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中,只是段天的意識還是一無所知的。
人影目光四下裡一掃,身形一動,帶着段天向着下面的山峰飛去。
轉眼間,來到山峰上方,人影的身形一刻不停,直接帶着段天一閃之下沒入到山峰內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無方施展的遁光彷彿一道天際流星,飛快的飛過。他的面色陰沉的彷彿暴雨前的天空。
在他們清靈宗居然隱藏着魔宗的修士,並且沒有讓宗內的任何人察覺,足見隱藏的魔宗修士修爲並不一般。這讓他心中充滿了憂患意識,不知道這人有沒有同夥,有什麼目的,這一切都需要他將眼前的人抓住以後,細加審問才能知道。
靈宙將段天的儲物袋槍到手上後,便立刻飛遁而去,向着他在清靈宗內的洞府飛去。畢竟他現在是修法期的修士,有資格擁有一處山峰修煉。
正當他已經遠遠的看見了自己的山峰洞府,心神稍稍放鬆的時候,突然他面色一變,霍然轉頭向遠方掃去。
在他神識掃視下,身後幾十裡外,一道遁光正向他快速飛來。
這道遁光帶着一股沖天的怒氣向自己飛來,而自己剛剛又幹了殺人越貨的勾當。心中不禁忐忑不安。而遁光中人的修爲境界他一點也看不清楚,這更是讓他心中發虛。不過他心智倒也堅定,居然站在當地沒有立刻逃走。
就在靈宙心思飛轉的這片刻工夫,無方的身影所化的遁光已經在肉眼可見之內,幾個眨眼,遁光來到幾十丈外,光芒一閃斂止,無方衣衫飄飄,懸空而立。
“靈宙拜見這位前輩。”靈宙老老實實,恭恭敬敬的衝無方大禮參拜道。
“嘿嘿!閣下好大的膽子,竟敢潛伏進我們清靈宗內,看你的氣息隱藏的如此之深,你施展的應該是幻影魔宗的幻影大法吧?而你的修爲級別絕不是現在這麼低?”無方面色陰沉,冷冷說道。
隨着話音,無方體內法力流轉,一股溫和但卻無比的強大的氣息,鋪天蓋地的涌出,罩向靈宙。
靈宙面色鉅變,身爲上位者的氣息向他身上一落,他頓時覺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身體情不自禁的就要拜服在地。
靈宙口中一聲怒吼,張口噴出一口血液,他面色陰狠,兩手在胸前一掐法決,頓時一片狂暴的魔氣自他身體內噴涌而出。
頓時間,他就被一片漆黑的魔光包裹起來。
魔光內靈宙的面容一陣扭曲變幻,直接變成一名眉粗長臉的大漢。同時他的境界也從修法期跨入得道中期。
大漢咬牙切齒的盯着無方。
“果然是得道期的,還是一名得道中期的傢伙。不過就憑你這樣的境界也想與我對抗?”無方臉上一片譏諷之色,嗤笑道。
話音一落,無方眼中精光一閃,衣衫無風自動,一股更加狂猛的氣勢鋪天蓋地地捲來。
大漢一聲悶哼,吐出一口鮮血,面色一片蒼白。
境界的差距,使得他根本無力抗拒上位者的氣勢。
他眼神飽含着一絲悲憤瘋狂的望了無方一眼,心中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決定。
他準備與無方同歸於盡。
魔宗的修煉是殘酷而現實的,在他們的理念中一旦落在對手手中,其下場只會是生不如死,所以魔修一般都會在無力對抗時選擇與對手同歸於盡。
大漢身爲魔修中的高級魔修不但對別人狠,更對自己狠。原本在被發現的時候,他就有了一份必死的決心,所以此刻施展起類似於自殺的神通來,他沒有絲毫的猶豫不決。
望見大漢身表的魔光閃爍,體內氣息暴亂洶涌。無方微微一愣,接着面色一變,心中立刻明白了對方此舉的用意。
“哼!在老夫的面前,你就是想自殺都不可能的。”無方冷笑道。
旋即就見他手掌一揮,數道禁制符文在身前變幻閃爍,一閃之下沒入到大漢的體內。
法決飛來,大漢體表的魔光根本沒法阻擋。而法決落入大漢的身體內,就彷彿剛剛燒旺的火被一桶冷水當頭潑下。大漢一聲不甘心的厲嚎,體內的法力頓時被禁錮的無法動了。
大漢目光怨毒的盯着無方,身體卻一動也不能動。
無方面色淡然對於大漢的目光完全默然視之。
就在這時,遠處數道遁光激射而來。光華一斂,現出數名道裝修士。每個人的都是得道期的境界。剛纔這裡發生這樣大的不同尋常的氣息,如果還驚動不了他們,那他們就不配爲得道期修士了。
“參見無方師叔。”諸人目光在被禁錮的大漢身上一掃,連忙齊聲向無方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