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真人對於楊君山的解釋似乎並未太過看重,或許她壓根兒上就對於一個武人境小修的修爲高低不去重視,倒是宋威以及賈明光、高遊二人對於楊君山進階武人境後期的消息表示了極度驚訝,當然,更多的還是因爲楊君山居然能夠將自身氣息收斂到騙過他們的地步。
只聽青衣真人輕聲說道:“這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這肉身的強悍固然能夠收斂修士的氣息,可也並非沒有弊病!”
楊君山心中一驚,卻又是一喜,驚的自然是青衣真人所言弊病,而喜的卻是他聽說青衣真人對他似乎有指點之意,連忙躬身拜倒:“還請真人指點迷津!”
青衣真人輕“嗯”了一聲,似乎對於楊君山的恭敬頗爲滿意,脆聲道:“這肉身強悍的諸多好處,妾身不說想來你們知道的也有不少,延年益壽且不說,當年陳師兄能夠以百餘歲高齡還能夠進階真人境,這本就是一個奇蹟,也與陳師兄勤修鍛體秘術不無干系!”
“然而事實上陳師兄卻是成也鍛體秘術,敗也鍛體秘術,他一聲轉眼鍛體秘術固然使得他的肉身能夠在百餘歲的時候還能夠保持百歲之前的活力,可也正因爲肉身的堅固,使得丹田之中的精氣蛻變成罡之後,卻是極難從肉身之中滲出並擴張出去。”
“而大圓滿修士無法練就護體真罡,那麼進階真人境自然也就成了鏡中花水中月了!”
楊君山被青衣真人這一番說的目瞪口呆,他自己從一開始修煉便對於鍛體秘術極爲上心,之後更是得到《山君圖》和《六腑錦》這樣的神秘鍛體秘術,其肉身修爲恐怕都要直追真人境修士,若是因此弄得自己失去了進階真人境的機會,這玩笑豈不是開大發了!
過了良久,楊君山這纔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敢問真人,既然鍛冶肉身對於修爲進階真人境影響頗大,那爲什麼修煉界還對鍛體秘術這般上心,並要求每一個適齡修士在修煉之初都儘可能的兼修鍛體秘術?”
“問得好,”青衣真人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整個議事廳似乎都變得生動起來,只聽她說道:“那是因爲當修爲達到一個遙不可及的修爲高度,肉身的強弱便會事關修士的生死存亡,而每一個修士在修煉之初又何嘗不是野心勃勃的同時,還被親人長輩寄予厚望?相比於進階真人境的艱難,人們更覬覦長生的誘惑。”
青衣真人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楊君山卻是聽懂了,肉身的鍛制事關修士今後修爲達到某一高度時候的生死,相比而言,因爲肉身增強而導致的進階真人境的困難反而不算什麼了。
楊君山連忙再次躬身謝道:“多謝真人指點,晚輩感激不盡!”
青衣真人表情依舊淡漠,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無妨,聽聞這一次礦場守護大陣成型,你卻是出了甚多力氣,你的師兄想要爲你求一件合用的上品靈材,說說看,你想要什麼靈材?”
楊君山沉吟了一下,道:“還請真人見諒,在下並不願意挑選靈材,因爲晚輩所出的荒土鎮楊氏不過是新晉的家族,底蘊還淺薄的很,前輩您就是送給弟子一件合用的上品靈材,晚輩也沒辦法找到煉器師來煉器,所以,弟子斗膽想要從真人這裡求一個推薦,那上品靈材弟子也不要了,只要在晚輩獨自準備好所有的靈材之後,能夠道在郡城請出一位煉器師爲在下煉製法器便可!”
青衣真人聽楊君山所言也是不斷的點頭,顯然對於楊君山的選擇頗爲讚賞,於是便笑道:“也好,妾身這裡有一塊玉牌,你到時候只需持這塊玉牌前往郡城,本宗的煉器師自然會爲你解決問題。
從面見青衣真人的議事堂當中走出來,楊君山不由長長鬆了一口氣,額頭上都有了冷汗,儘管青衣真人的言語令人頗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可那一雙有如實質的目光,卻是令楊君山總有一種極不自在的感覺。
“小師兄,你騙得爲兄卻是好苦!”
楊君山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站着的是宋威,只聽他苦笑道:“還記得當初在西山村並村,見到小師弟的時候奴才不過是一個武人境第二重的小修,而爲兄那個時候便已經進階武人境的大圓滿境界;如今師弟你都已經連躍三級進階武人境後期,可爲兄仍舊在武人境第五重徘徊。”
楊君山正不知道說什麼好,卻又聽得宋威神秘兮兮的在他的耳邊問道:“說罷小師弟,那餘家的四管家是不是就是死在你的手上?”
楊君山笑了笑沒有迴應,反而岔開了話題道:“師兄,小弟想要求您一件事!”
宋威聞言“呵呵”一笑,楊君山並未否認,他便曉得是什麼意思了,一切盡在不言中,於是笑道:“小師弟儘管說,師兄我但凡能夠做到的就決不推辭!”
楊君山正色道:“小弟想要爲自己的親弟弟在這主礦脈的礦場之中某個差事,哪怕是挖礦也好!”
宋威有些驚訝的眨了眨眼睛,道:“挖礦到不至於,這倒不是難事,這條主礦脈很大,原本就需要很多人手,只是師弟你爲何要自家親弟來做這個?”
楊君山苦笑一聲,道:“不滿師兄,這些年因爲籌謀家族晉升之事,家族數年的積累早已經消耗一空,如今二弟已然進階武人境,可手中的法器卻是一直沒有着落,若是他能夠進入主礦脈的礦場做工,幾年下來,好歹也能爲他自己積攢下來幾種靈材!”
來礦場做工的傭工,每次結算有的人要的是玉幣,而有的人則願意換成礦脈所產的原礦石帶走,兩種方式因人而異。
“哦,原來如此,”宋威微微一思索,便道:“這樣吧,師兄我也不瞞你,礦脈中的上品靈材原礦,撼天宗意外的人是沾不到手的,你的弟弟只能去中下品的原礦產區,不過師兄可以爲你運轉一番,儘量到中品原礦產區去!”
楊君山大喜道:“如此,有勞師兄了!”
爲了楊君平在主脈礦場謀了一份差事,楊君山沒有在這裡多做停留,騎乘馱馬獸一路回了西山村自家的礦場。
楊家就算再底蘊不足,想要滿足族長自己兒子所需的一套甚至幾套法器所需的靈材還是湊得出來了,而楊君山之所以這麼做,除了是對自家兄弟的意思歷練之外,還有就是想要搞清楚這座主礦脈出產靈材原礦的種類與產量,如果能夠搞清楚這條主礦脈在地底的走向,那就更好了。
叫來了林承嗣和張鐵匠二人,楊君山二話不說便將幾隻盛滿了佈陣器具的儲物袋拿了出來,道:“我要儘快在礦場周圍佈下守護大陣,至於陣法便是不動如山靈陣,因此,這一段時間還請兩位多多費心協助了!”
這兩位此時萬萬沒有拒絕的道理,很快在楊君山的指揮佈置之下,僅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環繞西山村的不動如山靈陣的大體框架便已經構建完畢,這還是在楊君山早已經對於不動如山靈陣的佈置早已經得心應手,而西山村的礦脈覆蓋區域遠比主脈的礦場小了數倍的情況下。
又是一年的時間過去,在這一年當中,西山村的村民發現楊君山似乎變得越發的忙碌起來,整天都在落霞嶺、西山村、縣城等多地來回穿梭,一車一車的東西從村外運到了西山之上,又有一車一車的東西出了村落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這一日,西山村大部分武人境修士都齊聚村前與小河之間的那片空地之上,爲首的兩位正是楊君山二人。
這裡原本是一片荒地,不過如今楊氏一族卻在這裡按照張虎子的要求建立了數座作坊,供他來琢磨鍊器之術。
“已經失敗了兩次了呀,不知道這一次成不成!“
“這應當是最後一次了,聽說那些煉器師平常的時候爲人煉器,那求助之人必須要準備好三份靈材共煉器師揮霍纔是。”
“希望這一次不要失敗,你沒見張鐵匠如今的臉色,那可真是……”
“噤聲,快要結束了!”
只見從靠近河邊的一座最大的作坊之中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整個用鐵木做椽子架起的屋頂頃刻間被掀翻,一蓬赤紅色的火苗從被掀翻的作坊當中沖天而起,瞬間點燃了整座作坊。
“虎子,虎子,”張鐵匠頓時瘋了一般就要衝上去,口中胡亂喊着:“快出來,你快出來啊!”
幾個村民想要攔住他,卻被他一把甩開,直到一支他無法反抗的大手將他拉住,張鐵匠猛然扭回頭來,卻正看到楊田剛冷靜的面孔:“老張,冷靜!虎子還活着!”
張鐵匠滿臉愕然,重新燃起的希望讓他再次扭頭看去,卻突然聽到被火苗吞噬的作坊當中突然傳來一聲瘋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練成下品法器,我是煉器師了!”
一個滿身的衣衫連同頭髮被沾染了火苗的人,渾身上下冒着青煙從着火的作坊當中衝了出來,一邊向着村裡這邊跑,一邊將手中一物揮舞着大喊。
“爹,我成功了,我煉成了!”
張鐵匠望着兒子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卻聽得身後轟隆一聲,卻是那作坊一下子垮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