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之上的水脈靈室之中,丁如蘭仍舊在一滴一滴的煉化這茶壺之中的地陰寒泉水。
每當她煉化一滴地陰寒泉,便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冰涼舒爽的氣息在體內流轉,她甚至能夠感受到體內的靈力在融合這一股氣息之後似乎變得更加舒服,連修爲都在隨之增長,甚至因爲之前強行修煉雷術神通而在體內造成的暗傷也在漸漸痊癒。
這種感覺令丁如蘭頗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感覺,特別是在楊君山離開之後,丁如蘭第二次煉化地陰寒泉的時候,當時的時間並未達到楊君山囑咐的一個時辰,可結果不但沒有任何不適,甚至令她修爲的增長比第一次彷彿還要快了幾分。
或許連老師都沒有想到自己的體質會與這地陰寒泉如此契合吧,畢竟老師曾經也說過,自己所修行的水行一脈傳承他並不精通,讓自己也自行摸索爲主,之前運氣不好,強行修煉與體質並不太契合的雷術神通傷了經脈,可現在這地陰寒泉卻是與自己太過契合,契合到了自己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煉化,老師的囑咐更像是一種以防萬一。
在這種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修爲增長的快感當中,丁如蘭慢慢的在縮短楊君山所特意囑咐的一個時辰的間隔,卻絲毫未曾發現,隨着她煉化的地陰寒泉越來越多,她衣衫下的肌膚已經漸漸染上了一層如同冰晶一般的青綠色彩。
直到她將第三十六滴地陰寒泉煉化完畢之後,意猶未盡的丁如蘭再次欲擡手從冰封茶壺當中引出一滴地陰寒泉出來,卻突然聽得“咯”的一聲脆響,就像是凍結的冰層在開裂一般,她的胳膊並未如先前那般擡起來,可體內運轉的靈力卻從手中洶涌而出。
不好!
丁如蘭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就發覺從體內涌出的這股靈力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雄渾,更糟糕的是,因爲她的胳膊突然變得僵硬,涌出的這一股靈力沒有準確的集中封住壺嘴的寒冰,而是直接撞在了冰封茶壺之上。
“喀喀喀喀……”
茶壺表面的冰層頓時被擊碎,整個壺身在這股靈力的推動下先是撞在了靈室牆壁之後,然後又反彈而回徑直掉落在了地上,甚至還朝着靈室中央滾了幾滾,然後“咕咚”一聲掉進了那利用一條水脈支脈而引來的一眼靈泉之中。
丁如蘭眼睛睜得老大,心道這一次自己卻是闖了大禍,連忙就要站起身來想要從泉眼當中將茶壺撈出來。
不料這一動又是“喀喀”數聲傳來,她的身子僵硬難動,可從體內涌出來的那一股力道仍在,當即便將丁如蘭整個人帶翻。
可她隨即便又發現了更嚴重的事情,她整個人雖然側翻在地上,可仍舊大體保留了之前修煉時那種盤坐的姿勢,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雕塑,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她那已經變成了青綠冰晶色的雙手,心中頓時大駭,可此時她卻連嘴都張不開了。
“咕嚕嚕”
僵臥在地上的丁如蘭還能聽得到聲音,也能循聲望過去,卻正看到泉眼之中有水花翻動,暗道一聲壞了,這是茶壺中的地陰寒泉在泉眼當中泄露了出來,與靈泉混合在了一起,這時便是拿回茶壺也不可能找回地陰寒泉了。
就在丁如蘭尚在懊惱之際,卻突然發現泉眼之中的水面翻滾不已,上面水汽突然開始增多,甚至冒出了濃郁的白汽。
丁如蘭雖然不能動,可心下卻是好奇,這地陰寒泉不是至陰之物麼,怎得現在看上去卻像是開了鍋一般。
可馬上她就聽到了細微的“嚓嚓”聲從她的身上響起,丁如蘭轉動着眼珠,突然驚駭的發現,那些白色的氣霧從泉眼之中散發出來之後,在接觸她身軀的剎那便開始凝結成了一層層的白色冰晶,並開始朝着她的全身蔓延。
直到這個時候,丁如蘭才響起自己此時的處境,她全身僵硬整個人從裡到外被凍住如同一座冰雕,此時卻又被一層層的白色水汽所化的冰層覆蓋。
這是要死了麼……
丁如蘭發現自己明明就要死了,可她的念頭、目光卻仍舊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身上凝結的冰層越來越厚,直到地面上只剩下一個人形輪廓……
烘爐齋中,在這一座被打開的紫銅色煉器爐之上,一雙看上去與人的手掌一般無二的手套正在相互嬉戲,兩隻小松鼠各自在一隻手套的五根手指上蹦蹦跳跳相互追逐,每當其中一隻快要追上來的時候,另外一隻手套便向後一擋,隨之便是“啪”的一聲如同相互擊掌一般的脆響,隨着兩隻松鼠相互追逐的速度越來越快,兩隻手套擊掌的頻率也越來越快,聲響也越來越密集。
肖真人看着上空相互追逐的兩隻手套,目光之中帶着一絲驚羨,道:“恭喜老師再煉一寶,恭喜楊道友法寶有成。”
楊君山連忙道:“這都是七寶前輩煉器術出類拔萃,哦,不,今後當稱呼爲‘八寶前輩’了!”
“哈哈哈哈……”
七寶真人,哦不,八寶真人先是得意的大笑了一聲,顯然對於這一次法寶的煉製成功他也是極爲滿意的,不過八寶真人到底是經歷過大陣仗之人,在欣賞了自己的作品片刻之後,他便很快從之前的滿足當中恢復過來,道:“楊道友還是先將法寶收起來吧,現在南天門坊市當中恐怕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寶器出爐的異象。”
“哦?”
楊君山雖有些許不解,但還是伸手一招,這一雙肉色的手套在半空打了一個旋兒,然後便向着他伸出的雙手飛來,徑直套在了他的雙手之上,如同一層薄薄的薄膜一般,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與他的手掌一般無二。
這一雙手套在戴在他雙手的剎那,丹田之中,一對兒小松鼠便憑空出現在插天巨峰之上。
山君璽器靈坐山虎見得有他物出現,盤踞在山頂一側的頭顱猛地一擡,頓時暴吼一聲,彷彿在宣告自己的地位並劃分勢力範圍。
那一雙小松鼠出現在插天巨峰之上,還沒有仔細觀察新的落腳之地,便被坐山虎器靈以上爆吼嚇了一跳,一陣吱哇亂叫。
坐山虎器靈一雙銅鈴大的虎目之中流露出一絲輕蔑之色,似乎在小看這兩隻小不點。
不料這一對兒小松鼠卻被坐山虎的睥睨惹怒了,兩隻小傢伙小巧的身軀在插天巨峰上飛快的穿梭,很快一左一右便接近了坐山虎,在半空之中靈巧的一躍,一隻抓住了坐山虎長長的尾巴,一隻居然在半空中靈巧的一個轉身避過了坐山虎的巨口之後,在它的頭上狠狠的撓了一把。
這還了得?
作爲楊君山的本命法寶器靈,坐山虎頓時感覺自身的權威受到了極大的挑釁,立馬從地上一躍而起,巨大的頭顱猛地將頭頂的松鼠甩飛,而後一個轉身便朝着尾巴上的另一隻松鼠撲了過去。
頭上被甩飛的松鼠凌空一個翻身輕巧的落在地面之上,而尾巴上的松鼠也如同一道閃現一般,於電光石火之間避開了坐山虎的巨口。
坐山虎越發的惱怒,龐大的身軀一伏便朝着兩隻松鼠撲了過去,怎奈它身軀龐大不如兩隻松鼠靈活,而兩隻松鼠配合默契,你來我往居然將坐山虎戲耍的狼狽不堪。
插天巨峰的山頂正中,穿山甲器靈懶洋洋的臥在斷鐗的護手柄之上,望着不遠處鬧騰的場面,哼了一聲,道:“真是一隻傻虎!”
片刻之後,坐山虎器靈終於意識到這樣下去自己佔不得半點上風,於是虎吼一聲跳出戰團,那兩隻松鼠卻也攔它不住。
卻見它回到自己之前盤踞的位置,任憑兩隻松鼠上前挑釁卻也無動於衷,如果兩隻松鼠若再上前,它只管將一條虎尾橫掃,逼得那兩隻小松鼠不得不轉身逃離,一時間雙方誰也不敢再找誰的麻煩,兩隻小松鼠在距離山頂更遠一些的距離開始營造棲身之所,而坐山虎器靈似乎也默認了兩隻松鼠器靈的存在。
穿山甲器靈見得沒了熱鬧便閉上了雙眼繼續睡覺,至始至終,無論是坐山虎還是兩隻小松鼠,都沒有敢去招惹它。
楊君山感受着已經戴在雙手之上的這一雙手套,讚道:“巧奪天工,居然與人的肌膚並無二致,便是晚輩戴在手上都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八寶真人笑道:“楊小友謬讚,如今法寶已成,卻還沒有名稱,小友不妨立個名號,也不枉老夫三年心血。”
“理當如此!”
楊君山點了點頭,略微沉吟道:“這一雙手套本體乃是一雙銀色手掌,本身又蘊含有空間之力,依晚輩之見就叫‘銀空’吧!”
八寶真人聞言點了點頭,道:“卻也貼切,這‘銀空’雖是上品法寶的驅殼,但本身器靈卻只相當於寶階下品,威力自然不盡如人意,不過只要小友專心孕養,日後靈性增加,法寶威力自然也就跟着上去了。”
楊君山誠懇道:“多謝前輩指教。”
八寶真人卻又笑道:“如果老夫猜的不錯,楊小友所修煉的功法應當是道階傳承吧?”
楊君山微微一愣,卻又聽得八寶真人彷彿認定他的修煉傳承不凡一般,繼續說道:“通常而言,法寶器靈靈性的孕養,自然是修士自身所修功法的品階越高越好,小友只需精心孕養,日後此物器靈不但可以提升到與上品寶器先匹配的程度,甚至日後未必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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