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三,我先前留在槐郡的那些東西你取走了沒有?”
衆人離開峽谷之後一路飛遁,在路過一片廣闊森林的時候,楊君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四哥,已經取走了。”
楊君昊聞言答道:“我們原本來槐郡就是爲了取你留下的東西,只是後來椹兒師姐又帶我們去了他父親的遺藏。”
楊君山點了點頭,那些東西是楊君山當初在亙古密林中從海外道祖陸玄平身上得來的,因爲當時他的儲物法寶容量有限,不得已之下才藏在了一處隱秘之地,並暗中以陣法守護。
之前楊君琪與桑椹兒二人在桑州遊歷,楊君山卻是忘了此事,後來楊君昊也跟着過去了,楊君山這纔想起來,順便叮囑了一聲。
當時陸玄平身上珍貴的物件都已經被楊君山取走,剩下的大多是一些他用不上的修煉資源,但數量可是不菲,帶回去足夠家族培養十多名武人境修士出來了。
楊君山等人離開峽谷之後,並沒有直接向北而行,而是先轉向了東北方向,進入楓郡之後再轉而向北。
楓郡乃是靈溢宗的傳統勢力範圍,徐天成和程天裕即便是招來了道境老祖來追殺他們,也絕想不到他們居然會反其道而行之,先闖到靈溢宗的勢力範圍當中。
而事實上,就在楊君山等四人離開峽谷遺藏不久,在峽谷口外,一道空間門戶開啓,一位老者出現在這裡,神識瞬間掃過了整個峽谷之地,隨後神色一冷,似乎已經察覺到峽谷之地早已經空無一人,隨即冷哼一聲,隨手在身前益華,又是一道空間門戶開啓便要轉身離開。
卻不料老者剛剛踏進空間門戶,一道詭異的波動突然傳來,剛剛合攏的虛空瞬間扭曲了起來,一聲驚呼聲突然傳來,老者便從虛空之中憑空掉了出來。
“是誰,敢戲弄老夫!”
到底是道境老祖,老者被從空間之中打落雖然狼狽,但卻在瞬間便穩住了身軀,強忍着心頭的一股怒氣,向着周圍空無一人的虛空之中怒斥。
“呵呵,羅師叔,多年未見,你一切可好?”
一聲輕笑從虛空之中傳來,似乎對於羅簪老祖極爲熟悉。
羅簪老祖神色略微變換,這道聲音給他一種極爲熟悉的感覺,卻偏偏就是想不起是誰來,可對方分明有聲音傳來,羅簪老祖的神識卻仍舊無法察覺來人的位置,神色不由凝重了起來,冷聲道:“閣下和人,老夫卻是想不起來了,既然與老夫熟悉,又何必藏頭露尾?”
羅簪老祖暗中戒備,神識在周圍虛空之中穿梭,卻不敢輕舉妄動。
那道聲音卻又傳了過來:“我都稱呼您爲師叔了,你還聽不出來,我卻是更不敢露面了,怕把您嚇着了啊!”
羅簪老祖神色陰晴不定,疑惑道:“你是……”
一陣微風吹來,一個人形輪廓頓時在風中開始勾勒,隨着輪廓漸漸清晰,原本滿臉凝重的羅簪老祖卻漸漸將雙目睜得老大,先是疑惑,緊跟着滿臉震驚,再然後便是滿滿的不可思議,最後終於帶上了一絲懼色。
從眼前之人開始出現到最後身形相貌完全出現前後不過短短瞬間,然而羅簪老祖的神情卻一變再變,豐富的如同變臉幻術一般。
當他最終確認眼前之人身份之後,羅簪老祖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身形已經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十餘丈,指着眼前之人的手指都在發顫:“你,你,你,這不可能,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一位看上俊逸瀟灑,氣質之中卻又透着灑脫不羈,面目看上去仍舊是年輕人,可雙目之中卻充滿了風霜磨礪的修士含笑站在羅簪老祖身前數十丈之外,聞言有些無奈道:“你看,我就說會嚇到您老人家吧!”
“桑無忌,你,你怎麼可能沒死?不可能,老夫當日親眼看到你自碎心臟,氣絕身亡!”
這個名字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羅簪老祖自己都感覺嗓子當中充滿了乾澀。
他不是沒有想過眼前之人可能是別人假冒,然而那熟悉的神情氣質,以及那熟悉的一身天憲府傳承的真元波動,這些卻絕對不是他人能夠模仿的了的,唯一不同的是百餘年的時間過去,眼前之人的目光顯得更加幽深,而周身的氣息波動也越發的強橫。
然而這又怎麼可能,當日桑無忌自盡,靈溢宗多人在場,道境老祖都不止自己一人,幾乎所有人都查看了他的屍身,心臟碎裂,氣息斷絕,生機全無,全然沒有活轉的可能。
然而活生生的事實就在眼前,桑無忌根本沒有死,甚至連他的修爲都已經提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當年桑無忌的自殺根本就是一場騙局!
然而這一場騙局到底有多少人知情?
到底是桑無忌一個人騙了靈溢宗所有人,還是在宗門內部他另有同夥?
當年之事卻是桑無忌被逼到了絕境,然而在那件事發之前,他纔是靈溢宗真正的明日之星,同情擁護之人不少,難保沒有人會暗中助他。
在羅簪老祖確認眼前之人爲桑無忌之後,卻是在瞬間便在腦中閃過了無數類似的念頭,然而無論他做出何種假設,有一點卻是他始終想不明白的,即便是當時在場之人都同情桑無忌之死,可他自己卻是絕對沒有站在他那一邊的,更何況當時在場的還有恨不能生啖其肉的莊鵬,桑無忌究竟是怎麼瞞過他們兩個的?
“別瞎猜了,我在靈溢宗沒有同夥,哪怕是根生兄弟,這百年來我也不曾找過他一次!”
桑無忌似乎明白此時羅簪老祖心中轉來轉去的念頭,道:“當日‘死’在你們面前的也的確是我自己,而不是什麼替身、幻術之類……”
羅簪老祖只管死死的盯着桑無忌,嘴裡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彷彿根本不相信桑無忌所說的任何話一般。
桑無忌彷彿也沒有看到羅簪老祖的表情,而是自顧自的說道:“只不過我自己曾經修煉了一道秘術,這道秘術能夠在心臟碎裂之後還能恢復如初……”
羅簪老祖忍不住打斷道:“這不可能!”
桑無忌似乎早就料到羅簪老祖會這般否認,笑問道:“羅師叔可知道五臟圖錄?”
羅簪老祖張了張口,最終驚道:“你,你得了五臟圖錄的傳承?”
桑無忌嗤笑一聲,道:“五臟圖錄失傳不知經年,桑某何德何能能有如此氣運?不過是得先人遺惠,僥倖練就了心之圖錄罷了,而心之圖錄一旦練成,便有一個好處,那便是心碎不死,再加上一些龜息、休訣之類的秘術配合,斂去了周身生機,誰又能想到一個心碎之人還有復活的可能?”
羅簪老祖譏諷道:“你倒是好運氣,當時只是將你丟盡了火淵之中,而不是當場將你肉身焚化,想來在落入火淵之前,你便已經甦醒逃走了吧?可嘆本派當時三位道祖在場,卻沒有一人發現你在假死!”
桑無忌笑了笑,道:“所以,這一次我回來了!”
羅簪老祖此時周身氣息已經在升騰,只聽他沉聲道:“那麼你這一次回來是心存報復了?”
桑無忌望着羅簪老祖如臨大敵的神情,也漸漸的斂去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桑某這一次現身,只想向羅師叔求證一件事情……”
羅簪老祖滿臉冷笑打斷他,嘲諷道:“恐怕還有爲了救桑根生女兒而阻攔老夫的緣故吧?老夫曾聽我那徒孫說過,那桑根生的女兒爲了操縱桑木琴而深受重傷,真想要救人,當時爲何不出手?”
桑無忌對於羅簪老祖的嘲諷充耳不聞,自顧自的說道:“桑某這一次向羅師叔求證的事情便是,當年卞蘭究竟是自殺,還是莊鵬親自下得手?而整個人事情羅師叔是否也有參與?”
“你想知道事情真相?”
羅簪老祖突然冷笑道:“你爲什麼不親自去問莊鵬?”
話音未落,羅簪老祖手中突然多了一柄木杖,正是下品道器獨木成林杖,卻見他手持道器向着桑無忌一指,同樣是寂滅指點出,伴隨着的卻是身前虛空的塌陷和無邊的死氣凝聚,威力不知要高出徐天成、程天裕之流多少倍。
“呵呵,寂滅指,終於再次有靈溢宗的人以這道神通攻擊我了!”
桑無忌輕笑一聲,對這一指卻是不躲不閃,同樣伸出一根手指迎着點了出去。
“天憲指!”
羅簪老祖怪叫一聲,卻是絲毫不做停留,猛地向後竄去,而在他身後不遠處卻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打開了一道空間門戶。
“桑無忌,哪怕你不死,可當年之事終究是你理虧,如今本宗上下全都奉莊鵬爲首,你回來又能如何?憑你一己之力還能與整個宗門抗衡不成?”
空間門戶合攏,只剩下羅簪老祖的嫋嫋餘音。
半空之中“嗤啦”一聲裂帛一般的聲響傳來,兩道神通相遇,將周圍的虛空擊碎了數道裂縫,同時空間裂縫也將神通餘波盡數吞噬,而後各自歸於平靜。
羅簪老祖以道器作爲媒介施展寂滅指,卻也只是與桑無忌徒手施展的天憲指威力堪堪持平。
天憲指,寶術神通榜排名第十二位!
桑無忌望着羅簪老祖離開的方向並未前去追趕,而是嘴角帶着一絲嘲諷,喃喃自語道:“以一己之力同整個靈溢宗抗衡,這個提議還當真不錯,你說呢莊鵬師弟,如今的藍葵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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