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軒忽然怔住,包括他身邊幾人都完全怔住。半晌,馭軒忽發出一陣狂笑。充滿怒意的狂笑。
良久方息。
馭軒忽對慕恩紅道:“昔日你父和我說過,大禹爲人嚴肅有餘,仁德方面卻遠不及堯舜二帝。力邀我隨他起事。可笑我當初還勸他放棄這個想法,沒想到他昔日之言,今日果然應驗。好,今日我就抗命一回。我倒要看看,誰能取走我的性命。老三,你這就回大寨傳我命令,獅虎軍團立即返回有夏之都。不得有誤。”
那瘦高男子答應一聲,轉身正要離去。一隻手卻攔在了他的身前。衆人無不大驚。只因爲出手相攔這人此刻還站在左清身後數丈處,他腳下壓根沒動,可是手卻伸到了瘦高男子的面前,這隻手足有五六丈長。
無論誰看到這樣一隻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都不會無動於衷的。那瘦高男子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追隨馭軒違命者,同樣殺無赦!”左清皺眉道。
“小輩,我先殺了你!”馭軒終於按耐不住出手,一把烏黑的傘被他一下子撐開,宛如一朵烏雲,凌空向左清壓來。
一道雪白的亮光,如銀河倒掛,翻卷而上。迎了上來。已囚已然出手。
已囚首次使用玄情劍對敵,精神大振,這一劍揮出,不知不覺間,已達到自身實力的巔峰,已囚自信,此刻就算眼前是一塊鐵中王者的玄鐵,在這一劍的威力之下,也應該和豆腐沒什麼兩樣。
可事實卻大出已囚的意料之外,馭軒手中黑傘的傘面,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油布所制,可是玄情劍所發出的無匹劍芒斬在上面,竟被盡數擋住。只劈開幾個細小的口子。
已囚這邊在驚訝,可馭軒心中卻是在滴血。他在夏族中,屬於名級戰士中的頂尖人物,與狂級戰士僅有半步之遙。而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手中這把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黑傘。
這把傘叫做烏蝠傘,通體是以上古異獸烏金蝙蝠爲材料製成。其中傘柄是用烏金蝙蝠的脊骨,而傘面則是烏金蝙蝠的一對羽翼。當年馭軒的太師祖無意中獲得了這隻烏金蝙蝠的遺骨,於是乞求當時夏族最有名的煉器大師,花費了無數心血,歷時數年,這才製成這件異寶。可現在竟被已囚手中的長劍斬開數個口子。
馭軒雖然狂怒,可是理智還在。心知已囚手中的長劍絕非凡物,只怕比之傳說中的一些上古神兵也毫不遜色。烏蝠傘的防禦力雖強,也不宜正面硬抗。當下雙手一搓,烏蝠傘立刻旋轉着升到空中。無數黑氣,滾滾而下,將馭軒和已囚籠罩其中。一時,連已囚手中的玄情劍上的光輝都黯淡了不少。
原來,當初那隻烏金蝙蝠生前生活在一處極爲污穢的所在,體內積攢了大量的污穢之氣。也都被收入烏蝠傘之中。鬥法之時,一旦放出,就可以污穢對手的法寶、武器、真元甚至神智,端的厲害無比。
只是這污穢之氣不能再生,用一點就少一點。所以馭軒不到關鍵時刻絕不輕用。要不然,若是他盡情使用的話,說不定此刻早已晉升爲狂級戰士了。
已囚一見玄情劍有異,同時口鼻中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心知必是這黑氣在作怪,當下急忙將真元瘋狂注入到玄情劍之中。期待演化出無匹劍氣,驅散穢氣。
不料,這真元一流動起來,竟比平時緩慢了一倍以上。已囚不由有些色變。再看玄情劍,上面泛起的劍芒也籠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周圍黑氣蒸騰,蜂擁而上,已將已囚困入其中。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和玄情劍那一點清光。
黑氣中,馭軒卻如魚得水,臉上殺氣騰騰,宛如太古之凶神。忽地一拳,直向已囚打去。
已囚只支撐了片刻,就顯得有些左支右拙起來。只是仗着玄情劍實在太過於鋒利,馭軒不敢過去迫近,這才勉強堅持。
怳威對左清道:“老大,那黑氣有古怪,已囚情況不對啊!不如我去幫他。”
左清一揮手,斬釘截鐵地道:“不可!你還是盯着馭軒那幾個手下,萬不可讓他們一人溜回去。”
怳威疑惑地看了左清一眼,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就在此刻,忽聽馭軒一聲大喊,“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分頭衝回去軍營之中,傳我軍令。”
日上中天,射出萬道金光,眩人雙眼。
延一擡頭看了一眼,不由朗聲道:“時間到了,童顏,你還不把乾坤牌交給曦月聖師。”
童顏答應一聲,正要伸手去解身後的布包,不料身後的布包突然“啪”的一下,自己裂了開來。一個身上盡是綠痕,看上去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的石碑露了出來。
這石碑就懸在半空之中,頓了一下,緩緩向曦月那邊飛了過去。
這石碑正是夏族鎮族之寶,乾坤牌。眼看曦月似乎竟然能夠操縱此寶,就連延一都有些驚訝。
乾坤牌飛到曦月面前,就自動立於地上。曦月伸出手來,輕撫碑身,只見一縷黑煙從曦月身上泛起,倏地一下,就鑽入乾坤牌之中。隨後,原本只是一團若虛若實的黑影的曦月,竟現出真身來。
曦月此刻已近百歲高齡,可看上去卻只有五十餘歲年紀,樣貌清瘦,頗有一點仙風道骨。只是兩頰發青發亮,透着一點詭異。柳秀娘看來也應該是沒見過曦月的真容,一雙秀目緊緊盯着曦月的臉。
只見曦月輕撫碑身,動作輕柔得彷彿是在輕撫情人光滑的脊背。臉上的表情則彷彿是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
片刻,延一輕咳一聲,道:“聖師,若再不出手,恐怕時辰就要過去了。”
曦月輕哼一聲,手一下停住。乾坤牌碑身頂端忽然出現一個圓圈,呈太極圖案,且在不住地旋轉。
只見這太極圖案越轉越快,到最後已經晃得人頭暈。忽地毫光大盛,但一閃即滅。那地方居然空了。一縷黑煙從其中冒出,凝成筆直的一條細線,直向離絕之門伸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