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咒,乃是道家鎮脈之寶。
這篇咒文來自道聖老子,足可以振興道門一方血脈,放在這裡,卻越發顯得沒用了……
寶玉開始還能壓制心中悸動,降低血液流速。
但是在下一刻,他的臉色一片通紅,就算眼珠子,也充斥了耀眼的血虹!
樂陽申已經咬破了嘴脣,原始的衝動在內心狂涌;
那些舉人更加不堪,彎腰遮擋醜態,眼睛卻一眨不眨,死死的盯着妙語居士矛盾唯美的臉龐……
只見妙玉居士略帶白嫩的櫻脣輕啓,吟哦道:
“山,快馬加鞭未下鞍。驚回首,離天三尺三。
山,倒海翻江卷巨瀾。奔騰急,萬馬戰猶酣!
山,刺破青天鍔未殘。天欲墮,賴以拄其間!!”
聲音初始沒有情緒,然而只是幾個字眼出口,妙語居士就是俏臉粉紅,激動情緒難以言表。
她的聲音不斷高亢,卻是更顯嬌翠——
如此女子吟哦氣魄動神的詩詞,更是顯得風化絕代。
更爲矛盾,也是更爲撼人神魂!
寶玉默唸的清心咒立馬斷絕,他的眼裡、心裡,彷彿只剩下妙玉的身影,再也容不得其他!
似乎如此就是一見鍾情,
似乎一生一世,百世輪迴,就是爲了今天的這次相見……
可是此時,寶玉突然開始吟哦:
“無錯無對,無黑無白;
但憑一心,周納廣全;
天無二日,人無兩全;
縱橫捭闔,巧笑嫣然…….”
一元本心化作文字,竟然遠超清心咒的效果。
特別是‘巧笑嫣然’四字出口,寶玉的腦海陡然浮現紅袖畫卷,讓他神志清明,再也不受妙玉的魅惑影響……
“妙語居士,還請收了神通吧。”
寶玉苦笑道。
他看見樂陽申已經在掐自己的喉嚨,恨不得殺了自己讓自己清醒過來;
他看見那些舉人渾身發抖,好點的還能控制慾望,弱一點的,已經是眼眶紫黑,好像片刻之間,硬是縱慾了十數次一般;
他還看見——
寶玉的臉色一變,咬牙道:“兩位公子,你們熱鬧看夠了?”
水英光和甄公公只是臉色微紅,帶着欣賞眼神盯着妙玉。
他們聽到寶玉冷淡的聲音,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哦,你的詩詞配上妙玉居士,真是……嘖嘖……”
水英光怪笑了兩聲,甄公公就打暈了樂陽申,把樂陽申扛在了肩膀上。
他們見寶玉只能咬牙切齒,不敢動彈半步,又是笑了起來……
“妙語居士,還請收了神通吧。”
水英光學着寶玉的口氣笑道。
妙語居士很無辜的看了過來,那雙眼睛純粹無比,彷彿什麼都不清楚,什麼都不知道。
而且事實上,她好像真的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她冷淡的問那些舉人:“此乃《十六字令》,氣魄震魂,渾然一體,意境獨特。如此,爾等可是明白了,爲什麼賈寶玉比爾等有大資格?”
明白?
明白什麼?
那些舉人還都死死的盯着她,有的還在抽搐。
水英光的臉色立馬難看,嘀咕道:“朕的天下,這些千挑萬選出來的驕子?哼,如此丟人現眼!”
甄公公湊過去,小聲的寬慰道:“水公子,這些都是刷下來的,真正的驕子,早就去了斟酌客棧。”
“朕知道,可是,他們也是各地尚寶卿千挑萬選出來的!”
這邊還在羞惱,妙語居士那邊,已經疑惑的蹙起黛眉。
她冷淡問道:“爾等這是作何?怎麼平白沒了好些精血?”
“姑娘啊…...”
鍾靈兒俏臉通紅,扯着她往樓上去。
“好了好了,這裡的事情結束了,交給奴婢吧。嗯,您上去接着看書,看道經佛經都可以,快走吧!”
聞言,妙玉就傻乎乎的上了樓。
很難想象——
這般風華絕代的女子,竟然純粹到了如此地步……
寶玉也終於能喘口氣,似笑非笑的看着水英光。
“千挑萬選啊,竟然連點抵抗的想法都沒有,看看申哥兒,那可是拼命抵抗呢。”
“這件事不許說出去。”
水英光警告道。
寶玉哼哼兩聲,就差翻了白眼。
“這是聖喻!”
“那我的爵位呢?”
“給你補上!”
“成交。”
簡短的幾句話,一場‘美好’的交易就此達成。
鍾靈兒帶他們去各自的客房,挑選了挨邊的,也就各自進房不提……
客棧大堂中,那些癱軟的舉人們好久纔回過神,羞煞,恨不得自盡以謝天下。
他們用袍擺遮掩下身,其中有些人,已經露出了萬分恐懼的情緒出來……
“咱們還沒進洛水,就出了這種大丑。算了,我不等了,我認栽,今個就離開此地。”
“我比你們好些,但也是醜態百出,這洛水,真個是好生可怕。我也退出。”
不少人回房收拾物什,轉身離開此地。
等要走的人都走掉了,剩下的,突然冰寒了眼眸……
“妙語居士果然不是常人,但是我南宮沫,也沒忘了賈寶玉的詩詞!”
“氣魄如同大龍橫空,蜿蜒籠罩數千萬裡……好一個《十六字令》,路某自愧不如!”
“陳某也不是賈寶玉的詩才對手,正因如此,不可讓賈寶玉再出風頭!”
“陳兄說的沒錯,入洛水,取那彌天之物,乃是我等身家性命都捆綁上的,不可以讓賈寶玉奪得先籌!”
“後日洛水女神甄宓現身,我等,不可讓賈寶玉踏水行文!”
“附議,決然不可!”
“天下之物,之名,要爭之必爭,聯手如何?”
“同意。”
“然!”
衆人從袖口掏出筆毫,行了豎筆之禮,定下共同盟約。
盟約訂立後,有人狠聲說道:“殺之,可否?”
此話一出,就是一片寂靜。
稍後,有人思量道:“客棧之內,不可。”
也有人寒聲笑道:“客棧之外,區區二膽舉人,殺之,無妨!”
…
“喂,寶哥兒,他們要殺你呢。”
廂房相連的牆壁突然碎掉,水英光緩步進了寶玉的房間。
寶玉氣得臉色通紅,用黑狐大氅護住下身,怒道:“陛下,難道你們不能敲門嗎?這破牆而入,是不是太過無禮?”
水英光才懶得談什麼有禮無禮的事情,在他看來,整個大周都是他的國土……
他微妙的往寶玉的下身瞟了一眼,笑道:“不用羞惱,妙玉居士那等仙子,就算朕的真身來了,也難免……哈哈,跟你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啊,寶哥兒你的本錢,好像還行。”
“我才十四歲,還沒發育完善!”
寶玉強行收攏了體內的氣血,恨聲道:“倒是陛下您,到底把我派來做什麼差事?”
“不急,你先保住小命再說。”
水英光指了指釉亮的褐木地板,笑道:“那些蠢貨想着殺你呢,你不保命爲先?”
“有您在,我怕什麼?”
“哦,忘了告訴你了,朕現在只是一具化身,按照你做的化身而已。”
“什麼意思?”
“就是跟你的實力一樣啊,二膽舉人。”
水英光促狹的道。
“你……”
寶玉氣急,一摔袖子,怒道:“臣不幹了,告老還鄉!”
“好啊,那萬載青木……”
水英光笑得尤爲可親、可近,拿捏寶玉對他來講,似乎是種天大的樂趣。
寶玉驀然咬牙,突然又莞爾一笑,很是溫馴的道:“陛下,您欺負我這等晚輩,小心父債子還。”
“朕死後,管什麼洪水滔天?再說了,你小子敢這麼跟朕說話,不是很清楚朕的心思嗎?朕,已經把你當成了子侄……”
水英光拍了拍寶玉的肩膀,笑道:“好好做事,看在你的面子上,朕願意給溶兒一次公平的機會。你以後是忠是奸,跟勿語、溶兒到底怎麼相處,朕不會管,也管不了。
朕,相信你的爲人……”
“我寧願您相信我的能耐。”
“朕相信啊,不過你得想想怎麼對付下面的那些舉人。對了……”
水英光轉身往自己的屋裡走,很是希冀的說道:“想得到萬載青木,你必須作出超出《洛神賦》的文章。
朕,很是期待。”
聞言,寶玉傻乎乎的看着水英光的背影消失。
期待?
很是期待?
算了吧,他都沒有半點期待!
他記得世上有八大名賦,分別是——
宋玉的《風賦》、司馬相如的《長門賦》、趙壹(懿)的《刺世疾邪賦》、曹植的《洛神賦》、庾信的《枯樹賦》、江淹的《別賦》、杜牧的《阿房宮賦》,還有蘇軾的《前赤壁賦》。
其中曹植的《洛神賦》排名第四,前面還有三篇更好的文章。
但是……
排名第一的《風賦》,以及排名第三的《刺世疾邪賦》不是描寫女子風華貌美,都不能用!
司馬相如的《長門賦》雖然是描寫女子,
‘撫柱楣以從容兮,覽曲臺之央央,白鶴噭以哀號兮,孤雌跱於枯楊。日黃昏而望絕兮,悵獨託於空堂……’
排詞並句時如高山瀑布,澎湃洶涌,亮烈坦蕩,氣採宏流;
時而又如涓涓細流,絲絲縷縷,綿綿不絕,清明澄澈,沁人心脾。
可謂是字字珠璣,讀之感人至深,令人傷心欲絕。
這篇文章,絕對敢說比《洛神賦》更勝一籌!
但是其作者司馬相如是西漢人啊,就算不在大周,敢說不在盛唐?
司馬相如要是還活着,起碼是個大儒級別的,他要是盜取《長門賦》……
下場,估計是一個巴掌的事情?
【還有宋玉的《神女賦》,蔡邕的《青衣賦》都是描繪極美女子,該死,這兩個跟司馬相如差不多,都不能用!】
寶玉恨得咬牙切齒,真個是沒有半點辦法了。
或許還有唐詩,還有宋詞,還有元曲,其意境可與《洛神賦》比肩。
但是字數在那放着,單論描寫,簡直是天差地遠!
“超過《洛神賦》,哼哼,超過《洛神賦》?”
寶玉嘀咕了兩聲,簡直有種自己寫的念頭出來。
想想自己真正的才學水平……
算了吧,他要是能寫出來超越《洛神賦》的文章,早就成就大儒文位了!
他放下念頭,穿好黑狐大氅,出門左拐,朝着往二樓的樓梯行去……
踏上二樓,入目是座素色小閣。
門口從地板長出十數株紅梅,如胭脂一般。花吐胭脂,香欺蘭蕙,妙玉就在那撫摸花瓣,笑容純潔如同閨中少女……
“妙玉居士,”
寶玉喚了一聲,開門見山的道:“敢問妙玉居士,除了超過《洛神賦》,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得到萬載青木。”
“有啊。”
妙玉驚喜的回望過來。
其純粹眼眸,忽的異彩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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