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的暴風雨已經過去,天空上只有黑雲還沒有散開,穿過山谷,走出叢林,葉小川這才知道爲了躲避那些天雷,他和百里鳶慌不擇路的跑到了哪裡。
這是蒼雲門輪迴峰後山,自己被罰的思過崖就在上面。
一片植被茂密的山谷,無數奇花綻放,彷彿先前的那一場狂風暴雨並沒有對這個山谷有什麼影響,百花依舊芬芳,沒有在風雨中凋零多少,這讓葉小川與百里鳶都是驚訝無比。
在山谷的東南方向,從輪迴峰的山腰處流淌下一道山泉瀑布,水勢不大,瀑布留下來的水也沒有形成河流,而是全完都匯聚在了瀑布下面的一汪寒潭裡。
山谷中最大的一片是果林,上面長滿了果子,應該就是這些猴子的主要食物來源。
葉小川從沒有來過後山,也很少聽師父與同門的師兄弟提起過輪迴峰後山,沒想到這裡還有一片世外桃源。
當他面前出現一棵至少數十人才能合抱的參天古樹的時候,立刻張大了嘴巴,這棵樹應該就是司徒風記憶裡和蘇卿憐依偎在一起夕陽的那棵巨樹,沒想到還活着!
百里鳶吃驚的看着眼前這棵如山一般的巨樹,看着一個灰毛猴子扛着那杆血魂幡大旗蹦蹦跳跳的上了巨樹,她這才忍不住驚歎道:“太古神樹!沒想到這裡也有一棵|!不過就是小了點。”
葉小川道:“這還小?估計有千丈高了!”
百里鳶白了他一眼,道:“土包子,這只是一棵太古神樹的小樹苗而已,根據《大荒經·靈寶篇》中記載,在西南大沼澤中有一棵太古神樹,高萬丈,粗千丈,比輪迴峰矮不了多少,是九天靈鳥黃鳥的棲息地。北方長白山黑森林中也有一棵,高度如今超過了六千丈,我七年前特意跑去黑森林看過。據說太古神樹一年長高一寸,十年長高一尺,百年長高一丈,一萬年才能長高一百丈,眼前的這棵太古神樹,高不過千丈。這棵太古神樹應該是十萬年前纔出現的。”
葉小川喉嚨咕咚一下,嚥了一口唾沫,心中道:“他奶奶的,人類修道有成之人,最多也就活幾百歲,這棵樹竟然生長了十萬年還只是一棵小樹苗,簡直令人髮指!”
他本來還打算在自己的院子裡種植一棵拉拉風,現在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爲自己就算老死了,估計那樹木也長不高几尺。
大羣的猴子已經都靈活的攀上了太古神樹,兩個人站在樹下感慨了一番,然後御起身法,朝着上面飛去。
往上面飛行了百餘長,就看到一個灰毛猴子揮舞着血魂幡站在一個樹洞的洞口。
兩個人落在粗大的樹幹上之後,葉小川道:“百里師姐,你真的確定那面三角血色骷髏旗是魔教惡名昭彰的血魂幡?沒聽過猴子會煉製這種陰損法寶的呀。”
百里鳶也是滿臉的疑惑,從先前陰風鬼魅血腥氣味來看,應該就是從這面血紅骷髏旗上散發出來的,這和魔教妖人使用的法寶血魂幡幾乎一模一樣。
可是,她也沒聽過猴子使用血魂幡的,這讓她有些吃不準。
何況這些猴子她也看出來,除了那隻白毛老猿猴是八臂靈猿之外,其他幾百只小猴子都是普通的山猴,並非靈物,只是機靈聰明一些罷了。
淡淡的幽光從那個樹洞裡傳了出來,葉小川與百里鳶走進去的才發現,這個樹洞竟然非常的大,如人類的房間一般,有桌有櫈,還有一張小木牀,在四周的數壁上生長着一種暗褐色的藤蔓,藤蔓上還結着許多會發光的果子,如油燈一般將樹洞照的亮如白晝。
好一座妙趣橫生的仙家洞府!
葉小川心中忍不住讚了一聲。
修真者自詡仙人,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隱世脫俗的地方,一些灑脫的散修,最喜歡這種與大自然天人合一的洞府。
葉小川心中嘀咕,當年司徒風與蘇卿憐還真會找地方避世隱居,看到這個山谷,看到這棵太古神樹,看到這個山洞,連他都想着自己老了之後,如果能在這裡安享晚年,絕對是一件人生妙事。
天生萬物,人的智慧是最高的,可是妖族的智慧也不低,這八臂靈猿雖說不能像九尾天狐妖小夫那般變化人形、口吐人言,但活了數千年,早已經開了靈智,智慧並不比人類差。
今天來了客人,老白猿拿出了兩個竹筒出來待客,葉小川與百里鳶的手裡都被老白猿塞了一個竹筒,打開木塞子,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
葉小川只聞了一下,立刻面露驚訝,道:“果子酒?這可是寶貝呀,每年我師父都會有一葫蘆果子酒,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不會是從你這裡弄的吧?你不會認識我師父吧?”
老白猿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只看這表情,葉小川立刻就明白自己沒猜錯,原來自己的那個酒鬼師父和老白猿是認識的!
師父醉道人是一個老酒鬼,很會喝酒,只要用鼻子一聞就能嗅出什麼酒,甚至連多少年陳香都能用鼻子聞出來,但醉道人卻不是一個懂得釀酒的酒師。
葉小川記得,每年總有那麼幾天,師父的酒葫蘆裡就會裝着一種非常好喝的果子酒,而且還能提高人的修爲,向來嗜酒的師父也只是每天喝一小口,自己索要幾次都不給自己喝,小氣的緊,他一直搞不明白師父是從哪裡搞來的果子酒。
現在謎團解開,真相大白,原來師父和這老白猿是認識的,果子酒肯定就是從這兒得到的。
百里鳶聞了一下,對老白猿說道:“好香呀,你是請我們喝的嗎?”
老白猿腦袋直點,不知道從哪個疙瘩角落裡又拿出了一個竹筒,打開木塞子咕嚕咕嚕喝了幾口,然後伸出長長的白毛手臂,指了指旁邊的木凳子與木桌上的水果,示意葉小川與百里鳶坐在木凳子上慢慢品嚐美酒佳餚。
葉小川樂了,這麼通靈性的猴子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木凳子上,小小的喝了一口,一臉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