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庵,客房裡。
孤男寡女,天雷地火,葉小川在與百里鳶大眼瞪小眼半柱香後,兩個人似乎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了,或者說,有些曖昧了。
葉小川臉皮厚,嘿嘿笑道:“百里師姐,這屋外風大雨急,你我二人共處一室,我能不能提出一個過份的要求!”
百里鳶粉臉一紅,呸道:“禽獸,你敢有什麼不軌舉動,我閹了你!”
葉小川被說的一愣,從腰間抽出玉簫,道:“長夜慢慢,無心睡眠,我不就是想在此風雨交匯之夜吹奏一曲嘛,沒必要對我這麼狠吧?”
百里鳶怔怔的看着葉小川手中的玉簫,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葉小川這少年人,從小在深山中長許多,涉世不深。葉小川也就是在蒼雲山調戲調戲師妹的命兒,若真要問他調戲完了師妹之後該幹什麼,他基本不知道。
比如,在思過崖守着昏迷過去的絕世大美女雲乞幽兩天兩夜,都沒想過揩點油,佔點便宜,這就是作爲一個男人最大的失敗之處。
甚至於,雙修道侶對他來說也就是成親生孩子,至於造孩子的細節,估計和輪迴峰後山那羣山猴子在樹上交配差不多的流程吧。
葉小川好色,但絕不下流,這或許是他爲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百里鳶在人間遊歷多年,她的思想是比較成熟的,對男女的那點事兒比葉小川知道的多,她確實是想歪了。
當葉小川真的開始吹奏玉簫的時候,百里鳶恍然驚醒,手指攪着衣角,咬牙切齒的道:“你連禽獸都不如!”
葉小川停止吹奏,道:“你說什麼?”
百里鳶道:“沒什麼,我睡覺了,滾出去,別來打擾我!”
百里鳶連踢帶拽的將葉小川趕出了唯一不漏雨的這間客房,葉小川站在屋檐下,看着百里鳶狠狠的將木門關上,將自己關在門外。
他疑惑的抓了抓腦袋,不明白這百里鳶在鬧哪樣。
最後只能渭然長嘆道:“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在屋檐下站了一會兒就被風雨打溼了,只好找了一間漏雨的空客房躲了進去。
與此同時,琅琊山上一場廝殺也開始了。
作爲琅琊仙宗的禁地琅琊玉洞,全年無休的都有琅琊仙宗長老一輩的弟子把守。
把守的方式很簡單,因爲這琅琊玉洞只有一個出入口,說白了就是一個山洞,於是乎不知道從多少年前,在洞口就蓋了十幾間石屋子,安排長老弟子在這裡居住,同時可以鎮守玉洞不被宵小之輩覬覦。
歐陽喚是歐陽坯的親弟弟,身高八尺,虯髯濃眉,活脫脫就是一尊怒目金剛。
作爲琅琊仙宗的副宗主,一身道行也不低,第八層靈寂巔峰境界,距離第九層天人境界,只是一步之差。
可是就是這一步之差,不知道困死了多少前輩高人。
歐陽坯、歐陽喚都是靈寂巔峰境界,困了百十年依舊沒有寸進。
在這琅琊山附近最慘的還不是這兄弟倆,最慘的山下尼姑庵的那個玄壁師太,今年都差不多四百歲了,被困在靈寂巔峰境界一兩百年,現在容貌枯槁蒼老,已經熬不了幾個春秋了。
而這這附近最幸福的自然就是玄慧師太,年紀不過兩百多歲,卻已經是將佛法修爲修煉到了第九層天人境界,穩住方圓五百里第一高手的寶座。
歐陽坯膽小甚微,作爲弟弟的歐陽喚卻是魯莽衝動,毫無城府。
百年前正魔大戰,他身先士卒,與兩位魔教長老苦戰,身上受了十幾處傷依舊苦戰不退,在人間素有蠻牛之稱。
最近歐陽喚有點心緒不定,尤其是今夜雷雨交加,他的心不知道爲何一直難以安靜下來。
月前就有弟子稟告,在琅琊山附近有零散魔教餘孽的蹤跡,當時並沒有引起什麼注意。六十年一次的斷天崖大試就要到了,魔教陸陸續續的進入中土,這沒有什麼可意外的。
可是,山下的外圍弟子這一個月不停的報告,周圍零散的魔教餘孽越來越多,尤其是半個月前,漢陽城裡出現了好幾宗良家美男離奇失蹤,還有弟子稟告說,合歡派的玉玲瓏可能也到了琅琊山附近。
魔教餘孽如此長時間的在琅琊山附近轉悠,這並不符合常理。
所以,他哥哥歐陽坯就加強了琅琊仙宗的防禦。
歐陽喚不認爲魔教這種小股勢力敢明目張膽的對琅琊仙宗不利,琅琊仙宗怎麼說也有上百個御空飛行的弟子,加上山腳下還有一個正道同門濟世庵,還有玄慧師太這種第九層天人境界的高手,魔教除非大舉來犯,否則單憑几十個人就想一舉蕩平琅琊山,無疑是癡人所夢。
可是,歐陽喚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勁,甚至他還有一種可怕的直覺,魔教這一次在琅琊山附近集會,恐怕就是衝着琅琊仙宗來的。
身後的琅琊玉洞很重要,裡面有不少法寶,甚至是歷代琅琊仙宗祖師安寢之地,不容有失,他這種五大三粗性格也不得不謹慎對待。
今夜風大雨急,歐陽喚沒有睡覺,而是盤膝坐在牀上閉目打坐,兩百多年來從不離身的離燃仙劍就放在他的身邊。
忽然,他耳根子一動,猛然睜開眼睛,一道寒光從雙眸中一閃而逝。
他喝道:“是誰?”
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說道:“副宗主,是我,陳平……”
“陳平?進來吧。”
渾身溼透的陳平推開門走了進來,上前彎腰行禮道:“見過副宗主。”
歐陽喚濃眉一皺,道:“這麼晚了,你來此何事?”
陳平道:“山下弟子稟報,最近魔教不少人在山下集會,不知在密謀什麼大事,宗主很是憂慮,所以讓弟子前來提醒副宗主一聲。”
歐陽喚哈哈大笑,從牀上走了下來,道:“區區幾個魔教賊子,還不放在老夫的心上,你回去告訴宗主,有老夫守在此處,絕對萬無一失!”
陳平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轉身欲走,忽然似乎想起什麼,一拍腦袋,道:“副宗主,宗主還有話要對你說。”
歐陽喚道:“宗主還有何事囑咐?”
陳平左右看了看,故作神秘,似乎是一件很機密的事情。
歐陽喚見狀不疑有詐,附耳上前。
不料就在這時,陳平嘴角抽動,眼中兇光畢露。